“还说我辞职不跟你商量, 你结婚的事都没跟我商量,也好意思啊?”简时故伸出拳头,毫无力道地锤在赵牧青的肩膀上。

  “这件事……你是怎么突然想到的?”

  “有人告诉我的, 但我不认识他,是那个人忽然找到我,”简时故一边说,一遍摸着下巴思索,“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不信,但我回去想了又想,才发现确实很不对劲, 我跟沈先生其实没有什么交情,他帮我姐也只是出于好心而已, 本来也不欠我们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展会的事也是,怎么可能网上忽然就会有那段视频……我知道我不会莫名其妙这么好运。”

  赵牧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仅仅是为他的朋友送上一个安慰的拥抱。“没什么的,结个婚而已,你看我也没过得很差啊。”

  “可是你不喜欢他啊,这可是终身大事,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啊?”简时故拍了拍赵牧青的背, 似乎想让对方放心, “我都想好了, 没人请我, 我就给自己打工,开个影楼之类的,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回去帮我妈管超市。”

  “阿姨就是想你有出息才让你来东沅的, 怎么能让你回去?”赵牧青眉头紧锁。

  “所以我呢,就先试着把影楼开起来, 不行就去做别的,天无绝人之路嘛。”简时故很轻松地笑笑。

  赵牧青半晌没说话,还是简时故抬手戳了戳对方的额头:“又不是要当乞丐了,怎么这副表情?赶紧给我笑一下啊。”

  “你还真是,”赵牧青没忍住轻笑出声,“不愧跟时夏姐是一家人啊。”

  他忽然没来由地想,要是简时夏在,说不定也会这么对他说。

  回去的路上,简时故坐在副驾,开始畅谈他对影楼的设想。一开始可能租不起地段太好的地方,就可以从小店开始做起,总有一天能开到市中心区。

  赵牧青集中注意力开车,情绪很快冷静下来,停在简时故所租住的公寓楼下时,他才没忍住问出,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的事:“告诉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

  “这个啊,”简时故认真回想,“有点帅,胸肌挺大的。”

  “……”赵牧青解开车门锁,“赶紧回去吧你。”

  知道这件事的会有谁?沈观知?还是徐映堂?如果是这两个人,简时故不可能不认识,但很有可能是替这两人其中之一办事的。

  沈观知答应过自己不会透露出去,他了解沈观知,对方不会对着他食言。况且他就是以简时故为把柄,让赵牧青戴上婚戒的,这么做不见得他有什么好处。

  徐映堂在展会窃听到他与沈观知的对话,因此以简时故为开口调查了背后的前因后果也不是不可能。但目的是什么?让他和沈观知离婚?他之前不是打算以此为条件跟他交换吗?

  赵牧青顿时感到脑袋发昏,索性不再去想。

  ……

  赵牧青周一回到工作室,他最近空闲,来这里主要是处理一些芝麻绿豆的杂事。

  刚进门没几步就碰上沈观知,对方很自然地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看上去是没觉察出什么异样:“舒服吗。”

  “我没事。”赵牧青没什么表情,扔下这句就匆匆忙忙要绕开他。大抵是在工作室里,沈观知没有伸手拦他。

  赵牧青忙完自己的事,正打算乘电梯下楼,经过走廊刚好碰上简时故。对方旁边围着几个要好的同事,赵牧青之前也见过,其中也包括每次来都回答他问题的修图师,就连厉书桥也在。

  虽然还没靠过去看热闹,但赵牧青已经隐隐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时故,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厉书桥摸着下巴发问,“该不会要回乡下娶媳妇吧?”

  “我哪有啊,就是想试试别的,人生这么长那不得多体验一下。”简时故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其他人又七嘴八舌问了一通,基本上就是未来打算之类的话题,末了各种表示舍不得。简时故很快告别他们,注意到赵牧青在走廊另一头,他连忙凑过去搭话。“你今天怎么来了?”

  “一点小事,不是我来还弄不了,”赵牧青拍了拍简时故的肩膀,“况且你辞职,我怎么能不来送你啊。”

  “辞职而已,又不是要干嘛去了。”简时故忍俊不禁,他手里抱着个大纸箱,里面放的都是个人用品。赵牧青一直陪着他到楼下,帮忙把东西放到自己的车后座。

  “还真是麻烦你了,”简时故坐进副驾驶,“又省了打车费。”

  “我俩谁跟谁啊,还说谢谢。”赵牧青发动车辆,停在红灯路口时,简时故才没忍住出声问他:“那你跟沈先生的事怎么办?”

  赵牧青动作下意识顿了顿:“我跟他谈谈。”

  他没什么把握,但这事不能一拖再拖。

  “没事的,离过婚而已,又不是坐过牢,”简时故蓦然就把话题跳往另一个方向,“你这个条件多的是人喜欢,二婚算什么,介意你二婚的肯定都不爱你!”

  “……”重点居然在这里吗。

  简时故忽然一拍胸脯:“放心吧,不论二不二婚,我都会永远当你的好兄弟!”

  “谢了兄弟,”赵牧青无语,“要不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信号灯转绿,赵牧青把简时故送到公寓,随后掉转车头,往别墅的方向而去。

  ……

  赵牧青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乘电梯上三楼,沈观知已经坐在书房里等他,觉察到自己的脚步声,沈观知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落在赵牧青身上:“进来。”

  赵牧青没兴趣跟对方拐弯抹角,他坐在沈观知对面:“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简时故辞职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沈观知没有出声,显然在等赵牧青先开口。

  “离婚,”赵牧青的语气难得很冰冷,“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沈观知把桌面上的文件捏得发皱:“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我当初因为简时故的事跟你结婚,现在他不需要留在这里,我当然也要搬走。”赵牧青早就预想到这种情况,他故作冷静,“你凭什么不同意?”

  “赵牧青,你可能忘了,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任何有关离婚的事。”沈观知轻笑出声,仿佛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赵牧青腾地站起来:“沈观知,我不可能一直跟你这样下去。”

  “我不在乎。”沈观知一只手抚摸过他的侧脸,“只要我不在协议书上签字,你就没有办法离开我。”

  “不要看不起我,以为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赵牧青直接将沈观知的手拍开。

  “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能有什么花招。”沈观知指节叩在桌面,走廊很快有人关上门,赵牧青听见落锁的声音。

  “什么意思?”赵牧青下意识后退两步。

  “五分钟,让你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沈观知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你还有四分五十秒。”

  “玩这种游戏有意思吗?”赵牧青无法理解沈观知,但还是试着寻找能离开这里的方式。对方故作无事一般坐在原位,他不喜欢与沈观知独处一室的氛围,只会让他坐立难安。

  他更不可能从三楼跳窗,门外已经落锁,更何况别墅里都是沈观知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除非用暴力撞开门锁。

  赵牧青凑到门边,用来上锁的是一根普通的细铁链,他伸手扯了扯,不确定连接的是什么锁,并且铁链很结实,要徒手扯断几乎不可能。

  门缝小之又小,钻出去也必然做不到。

  赵牧青试着在书房里寻找能够破坏铁链的工具,一边匆忙动作,一边诧异于自己为什么要陪沈观知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就因为他不想认输吗?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显然一无所获,还没等他想出对策,沈观知毫无预兆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从身后靠近他,呼吸拂在赵牧青耳边:“五分钟,时间到了。”

  “然后呢,”赵牧青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你想怎么样?”

  “我的先生,连这里都逃不出去,却想要逃离我吗。”沈观知一只手缠在赵牧青腰上,他强行掰过赵牧青的脸,逼迫对方跟自己接吻。

  “你松开我,”赵牧青的手推在沈观知胸前,企图与对方隔开距离,“就算离不了婚,我也不会再顺着你了。”

  “你以为简时故从preciouS离职就万事大吉了吗?不论是你还是他,身上多得是麻烦。”沈观知没理会赵牧青的抵抗,吻从嘴唇一点一点往下挪,最后停在颈侧,“你还会有需要我的时候,赵牧青。”

  “我不是非要求你。”赵牧青用力挣扎两下,但意料之内地,没能挣开。

  “现在也不需要吗,”沈观知的掌心往下,即将抵达一个难以言明的位置,“嘴上骗得了我,但身体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