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盒被赵牧青进门的时候随手放置在一边, 此时此刻他正在拆开,嫌弃得像是在处理什么污染物。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根本没想起来换衣服这茬,别说睡裤,连内裤都没有带。他下意识打断沈观知的进食,提出自己下楼去买,对方却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沈观知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刀叉,“很快你就没必要穿了。”

  “……”有道理, 但无语。

  赵牧青硬着头皮将衬衫取出来,钻进浴室里冲洗身体。他强行让自己抛弃羞耻心, 假装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机械地把衣服穿上, 结果经过镜子前,余光一扫立马破功。

  他立马在外面套上浴袍,这才勉强能够离开浴室。沈观知见他这副阵仗,显然很不满意:“过来。”

  餐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上面连一点污渍都没有, 看不出方才曾经用过餐。赵牧青被沈观知抱上餐桌, 他就坐在桌面上与沈观知对视, 后者站在他的两腿之间。

  沈观知伸手解开赵牧青的浴袍, 很快桌面上的人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白色衬衫。赵牧青没想过反抗,他自己答应沈观知来这里,就默认接受即将要发生的一切状况, 食言不是他的风格。

  也不需要什么心理建设,跟沈观知睡觉又不是第一次, 干脆就当做免费的附赠服务好了。

  浴袍被随手扔在一边,沈观知低头将赵牧青上下打量一番,仿佛在欣赏一件精致的玩具。他隔着布料,一只手抱在赵牧青的腰上:“红酒,喝吗?”

  “好啊。”想来也没什么可拒绝的。

  沈观知用开瓶器开了酒,赵牧青不太懂红酒,光凭外包装估摸不出酒的价值,但想来能让沈观知下口的多半不是便宜货。

  一只空荡荡的红酒杯落在赵牧青旁边,似乎他只要稍微动作就能将杯子碰碎。沈观知面不改色地往里面倒红酒,直到满杯。

  他捧起杯子抿了一口,下一秒他将红酒递到赵牧青嘴边。赵牧青想要接过杯子,沈观知却怎么都不松手。

  赵牧青不得不直接将脸凑近,尝试去够到杯子里的酒液。然而沈观知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愿,杯子猛然后撤,红酒倒进赵牧青的衣领,顺着线条轮廓往下面流。

  白色的衬衫染了一大片红酒液,贴在赵牧青皮肤上,甚至描摹出表面那层薄肌的轮廓。

  “脏了。”沈观知放下酒杯,指腹停在赵牧青衬衫的纽扣上。

  ……

  赵牧青从酒店房间的大床上醒来,确认过手机里的时间,大概在早上十点左右。不是工作日,短期内也没有安排,微信没有收到任何让他烦心的消息,这让他很舒适。

  他随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以及腰链都暂时摘下来。尽管沈观知替他清理过,但他还是有种身上不太干爽的感觉,打算醒来先简单冲个澡。

  沾染了红酒渍的白衬衫被像破抹布一般扔在地上,赵牧青简直不想回忆沈观知是怎么替他将身上的酒液全部清理干净的,好好一张嘴不喝杯里的酒净干这种事,这里一瓶酒起码五六位数吧?说不定还不止。

  赵牧青勉强坐起身,腰背酸痛得不行,躺在硬邦邦的餐桌上属实不太好受。

  餐桌此刻已经被清理干净,全然不见昨夜的狼藉,掉在地上的红酒杯也不见半点玻璃碎片。

  床边的沈观知不见踪影,他本以为对方提前回去,然而下一秒人就从屋外进来,手里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物,被放到赵牧青床边。

  “换上。”沈观知随手拨弄开赵牧青额前的发丝,“感觉怎么样?”

  赵牧青本想说能有什么感觉,结果他刚要翻身下床,身后就传来一阵不可言说的痛。

  “疼?”沈观知坐到床边,很仔细地查看赵牧青的身体。后者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也还好。”

  “先换衣服。”沈观知说着,自顾自进了浴室,不一会又重新回到房间内部。赵牧青已经穿好衣服,下一秒他被沈观知拦腰抱起,放到浴室里的一张小板凳上,面对着镜子。

  赵牧青低头,这才发现板凳上铺了一层毛巾,坐起来才不至于硬邦邦。沈观知替他用牙杯接水,又把牙刷牙膏塞到他手里。

  “也不至于跟残疾似的,我自己走就好了。”赵牧青一边挤牙膏一边抱怨。

  “又怕疼,又不让抱着。”沈观知在镜子里与他对上视线,一副看祖宗的模样。

  赵牧青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有怕疼。”

  “昨晚,”沈观知随手伸进赵牧青衣领,随手把玩对方戴在脖颈上的钻石项链,“你总是哭着喊疼。”

  “……”赵牧青顿时感到无地自容,“要不你忘了吧。”

  沈观知没回话,赵牧青也能猜出他的意思。大概待久了就是这样,不管乐不乐意,他对沈观知的了解还是在逐渐加深。

  赵牧青被沈观知隔着衣物摸在腰上,确认腰链的位置之后,很快就松开手。

  沈观知沉默地看着赵牧青刷完牙,这回他没有动手要抱的意思,而是看着赵牧青有些趔趄地出门。

  大概是看不下去,他最后还是扶着赵牧青一把,带着对方坐到餐桌前。

  沈观知提前让酒店送早餐过来,进食结束后沈观知开车送赵牧青回别墅。

  到达主卧,沈观知才将一管药膏交到赵牧青手里,自己转头进了书房。

  不用想,赵牧青也能猜到药膏具体用在哪里。

  他随手将东西放在一边,靠在床头开始刷手机。根据《S-X》官博透露,新刊将在三天后发售,电子刊以及纸质刊同步上线。

  置顶微博发布了新刊封面图透,引起了大量网友评论,连带着赵牧青的微博也涨了不少粉丝。

  [这是谁啊这么美呜呜呜做我老婆吧]

  [是@preciouS_赵牧青,最近这人资源是不是好过头了,果然找个好老公很重要]

  [是他!上次那套S'hine新品的也很帅,我愿称之为老公老婆一体机]

  [非常好图透使我裤子今天就穿到这里]

  就连师易东微博里也显得格外热情,表示新刊绝对会多买几份支持,甚至私信问赵牧青能不能帮忙签名。

  赵牧青自然答应下来,毕竟能让他签名的机会可不多。

  可能是受到上次泼油漆事件影响,宋黎君倒是没有公开发布相关信息,而是在微博上恭喜赵牧青,表示自己会购买新刊支持。

  《S-X》主编在微信上联系他,新刊预售成交量的数据比他们预想中要好,因为有新面孔加入,杂志也受到了更多关注。

  赵牧青连忙客套回话,表示是自己受了杂志方的关照才对。

  主编为人亲切,很快他邀请赵牧青来参加饭局,就当作是庆功宴。会有不少时尚界的人士参与,如果沈先生有空,欢迎两位一起入场。

  赵牧青没想太多就答应下来,能认识多点人对他有好处。

  他固然没兴趣通知沈观知,暗地里就决定随意找个忙于工作的借口来解释沈观知的缺席。

  饭局就约在新刊发售当晚。赵牧青下意识站在全身镜前,翻开衣领,发现痕迹密布得可怕。

  他坐回床边,重新拿起沈观知买给他的药膏。赵牧青仔细端详使用说明,基本上创口疤痕之类都可以使用。

  赵牧青解开衬衫纽扣,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抹在比较深的痕迹上,一边抹还一边暗骂沈观知属狗,从以前到现在都喜欢咬人。

  等他处理好上半身的伤口,瞬间赵牧青想起什么,动作不由得一顿。

  沈观知在床上对他总是很凶,但昨晚似乎格外受刺激。

  他夜半觉察到另一边床有动静,勉强睁开眼,才发现沈观知似乎在吃什么药。

  有他在还需要吃安眠药吗,还是?

  实际上他不是第一次碰见沈观知吃药,并且不仅仅是入夜。但他并不特别关心,说不定就是小病小痛。

  他并不是关心沈观知,而是担心自己的疼痛可能来自于他没办法亲眼确认的伤口。

  赵牧青思来想去,还是脱下裤子,用棉签沾了药膏尝试涂抹。

  结果半天不知道到底该抹在哪里,还被刺激得越来越疼,吓得赵牧青连忙抽回手。

  但他莫名其妙就跟自己较上劲,既然不知道具体位置,那就干脆抹上一整圈。

  棉签刚刚出动,房间门就毫无预兆地从外面被推开。赵牧青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反锁门,手上不自觉一抖。

  天知道赵牧青现在的姿势有多尴尬,趴在床上塌着腰,棉签还放了小半截。

  方才那一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赵牧青疼得鼻子里闷哼出声。

  “……”更尴尬了。

  “你在做什么?”沈观知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那什么,”赵牧青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收回棉签,指了指开了盖子的药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吧,我在上药啊。”

  沈观知在他身旁坐下,用一本正经的语气:“看得见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