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青被沈观知开车亲自送回公寓, 临下车的时候沈观知提醒他,过几天他会开车接赵牧青到别墅,准备婚礼的相关事宜。

  他随口回应, 刚打开车门,就被沈观知从身后抱住腰,在耳垂上咬了一口。

  真是狗改不了咬人,赵牧青想着,头也不回地从车上下来,乘电梯上楼回到公寓。

  他不自觉地用指腹摩挲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确实没想过自己回一趟东沅市会如此匆忙地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 但想来想去,结婚了也可以离婚, 况且老公有钱,长得又不碍眼, 似乎也不是这么难接受。

  赵牧青灵机一动,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沈观知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给对方发消息:[那结婚之后, 你的财产就算我俩的共同财产了?]

  沈观知很快回复, 赵牧青看了总有种自己摇摇尾巴, 对方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的错觉:[想要什么。]

  赵牧青讪讪, 但自己想花老公的钱怎么了?又不是别人老公:[你给什么我就要什么, 可以吧]

  沈观知:[自己来换。]

  赵牧青皱眉:[谢了,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想要]

  沈观知:[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不是吗。]

  赵牧青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嫁入豪门居然还要工作?[你不养我吗?]

  沈观知这次没有秒回,而是让赵牧青等了一会:[回工作室。]

  [你适合这里。]

  赵牧青原本还在犹豫, 但很快沈观知发过来一份文件,里面包含赵牧青今后的工作规划以及薪酬待遇等等,底薪翻了好几倍,就算每个月在家抠脚也能拿到这么多钱。

  其实他也挺想念工作室的同事们,也不知道厉书桥有没有又找到新的目标帅哥。

  赵牧青答应下来,过段时间就到工作室里签新合同。厉书桥一见到他,就一副见了自家亲生儿子一样激动,确认对方身上没破没烂才安心:“太好了,我多怕你被海水泡肿了。”

  “……”能泡到那个程度恐怕是死了吧。

  “能回来就好,”厉书桥往周围扫视一圈,确认没其他人在,才凑近赵牧青小声开口,“不过你得小心点,你走之后沈哥特别容易发脾气,这段时间连我都不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赵牧青蛮不理解:“难道我走之前他就很好说话了吗?”

  “你还别说,那还算好的,”厉书桥被赵牧青逗笑,“反正就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毛病,左手上的婚戒戴了一年多,也没见过他对象是谁,等等——”

  厉书桥视线猛然停在赵牧青还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绿色的钻石在窗前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你这戒指怎么和沈哥的一模一样?”厉书桥瞪大了眼睛,“难道说……”

  赵牧青没有正面答话,仅仅是讪笑。

  厉书桥连忙收起桌面上的文件,往会议室门外的方向离开,临走前还用不可思议的眼光在赵牧青身上来回打量:“不好意思,信息量太大了,我先回去理一理。”

  赵牧青没多在意,他与沈观知的婚事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乘电梯下楼,恰好在办公层见到简时故。对方一见到他心情格外激动,直接扑上来紧紧抱住赵牧青:“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居然能回来这里继续当摄影师,你说奇不奇妙?”

  “……”奇不奇妙他不好说,反正他本人不是很妙。

  简时故显然十分感激,发表不少豪言壮语,大有要给工作室卖命的趋势。

  赵牧青下意识抬手拍了拍简时故的肩膀,正要模仿老干部来上一句年轻人好好干,简时故就先感受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物体碰在自己肩膀上。

  他拉起赵牧青的那只手,一看,一枚绿钻钻戒亮闪闪地被戴在无名指上。

  简时故差点没惊掉下巴:“你怎么突然……结婚?我俩刚到东沅的时候你还没戴啊,你,你这是闪婚啊?”

  “算是吗?”赵牧青淡然地坦白,“我要跟沈观知结婚了,会邀请你的,记得来啊。”

  简时故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那你岂不是也算半个老板了?可以给我涨工资吗?”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

  婚礼的琐碎事基本上都有专人负责打理,不论是赵牧青还是沈观知都不必太挂心。

  一年前沈观知替他量身定制的白西装仍然保存完好,赵牧青将它穿在身上,任由特地聘请过来的化妆师以及造型师打理自己的外表。

  赵牧青换了发型,刘海被完全梳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显得很有精神。沈观知站在他身后,穿着同他一模一样款式的白西装,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稍微俯下身,打开从刚才开始一直放在桌面上的丝绒盒子,里面是赵牧青跳海时遗失的那一对青绿色宝石耳夹。

  沈观知小心翼翼替对方戴上,下一秒嘴唇几乎贴在赵牧青耳廓上:“很漂亮。”

  赵牧青难得被夸奖不觉得高兴,单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沈观知的指腹轻轻贴在赵牧青的侧脸,顺着脖颈往下划,最后停在对方空荡荡的锁骨:“有东西要给你。”

  沈观知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钻石项链。赵牧青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设计,应该是沈观知的新作品。

  他等着沈观知替自己戴上,然而对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坦坦荡荡地告诉他:“我装了定位器。”

  “在项链上?”赵牧青视线下意识落在中央格外惹眼的那颗钻石上,沈观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猜你早晚会知道,索性现在告诉你。”钻石项链在赵牧青眼前晃了两下,“戴上。”

  “我不,我只答应了结婚,没答应你别的。”赵牧青二话不说拒绝,没有人会乐意被监视动向。

  “是吗,”沈观知很轻地嗤笑出声,他故作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手掌贴在赵牧青的脖颈,“你没有选择,赵牧青。你要知道,只要我愿意承担损失,辞退谁,或者调动工作室里任何一个人的岗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牧青暗自在心里感慨商人就是狡诈,工作室里的任何变动沈观知都有权利拍板,而他赵牧青想离婚却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

  “在想什么。”沈观知见赵牧青没有反应,特地提醒他,“想再假死一次吗,同样的套路我不会被骗第二次。”

  算了,反正不至于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赵牧青往沈观知的方向摊开手掌:“我戴就是了。”

  沈观知显然对赵牧青的服软很满意,钻石项链被放在后者掌心,仿佛一条精致昂贵的锁链,被赵牧青对着镜子亲自戴在自己脖颈上。

  显然沈观知精心搭配过他身上的配饰,整体看起来并不违和,反而很显他身上的气质。

  沈观知朝他伸出手:“跟我来,我的先生。”

  ……

  教堂里坐了不少人,赵牧青居然难得感到有些窘迫。

  他在人群中看到不少熟面孔,有他的同事,厉书桥,许乘,简时故,甚至连宝石商人厉森也来凑热闹。

  在神父的见证下,一对新人交换戒指,赵牧青无名指上的婚戒,就变成了内部刻着沈观知缩写的那一枚。

  沈观知吻在他的嘴唇上,赵牧青没来得及闭眼,而是怔怔地对上沈观知的视线。

  他以前从来没接过吻,不知道是这种感觉,温热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来宾们很为他们而高兴,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

  沈观知牵着他的手走下台阶,不少人来与他们攀谈,大部分宾客都是沈观知在应付。

  多亏如此,没有人太在意赵牧青的心不在焉。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跟着沈观知从民政局走出来的那一刻,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虽然提前看过原作,但作为一位从正常世界穿进来的大学生,他对落到自己身上具有法律效力的同性婚姻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婚礼持续到很晚才结束,赵牧青的物品已经被提前送到别墅三层。

  三层原本是属于沈观知的私人空间,而现在,他允许赵牧青与自己共享。

  沈观知的房间换了一张更大的新床,加上赵牧青的私人用品,这里显得满当许多。

  赵牧青刚踏入房间,沈观知就很快从后面跟上来,猛然将房间门反锁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赵牧青就被沈观知抵在门边的墙上。“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沈观知轻笑出声,摘下自己的眼镜随手塞进衣兜,“先生,你不知道新婚夜都要做什么吗。”

  “哈,哈哈,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洗个澡再来听您介绍?”赵牧青有不好的预感。

  沈观知不打算给他反应时间,直接将赵牧青的嘴唇含入口中。

  这不像是在教堂里那个轻盈的吻,它更为浓重,仿佛裹挟着难以启齿的欲望,在相触的唇瓣、撬开的齿关以及交缠的唇舌里才终于得到释放。

  赵牧青被吻得晕晕乎乎,口腔里的触感似乎一瞬间在他身上放大,哪怕他对沈观知并没有什么感情,也很难不为此着迷。

  但很快他用仅剩的一点意志力伸手将沈观知推开,尽管他已经面色潮红:“等等……”

  “等什么?”沈观知似乎失去耐心,索性扯下自己胸前的领带,将赵牧青的两只手绑在一起,“我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