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凝冬醒来的时候, 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他感觉的到自己躺着的是软绵绵的床榻,而后他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是一间宽敞而又陌生的屋子, 周围只有昏暗的灯光。

  “你醒了。”突然, 有人说了句。

  蒋凝冬一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李逢春正坐在阳台抽烟。

  “这是哪?”

  “我家。”李逢春朝他笑了笑,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准确的说, 是我的卧室。”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蒋凝冬瞬间换上警惕的眼神,。

  “你下午的时候贫血犯了, 我不得让医生好好给你看看?”李逢春反问说。

  “那我应该在医院!而不是你家!”蒋凝冬真是要气晕过去了, 朝他吼说。

  “呵呵。”李逢春倒是不恼,他缓缓走到床前, 不紧不慢的摘掉手表和眼镜,而后坐在床沿, 抬手抚摸上蒋凝冬的脸颊, “我更放心我的私人医生, 况且,医院的环境哪里比得上这里?”

  说着,李逢春俯下身子,在蒋凝冬嘴唇上亲了一口, “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调养身子,我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蒋凝冬一瞬间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包养他?还是囚禁他?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蒋凝冬怒喝一声, 一把推开李逢春, 就跳下床要往门口跑。

  刚才在墓园时,蒋凝冬就乞求自己放过他, 此时又是跟逃命似的躲开他。

  这让李逢春无法接受。

  他明明是在给蒋凝冬机会,蒋凝冬为什么就这么轴?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李逢春也怒了,他一把抓住蒋凝冬的手,就将人拽了回来。

  “嘭”的一声,李逢春彻底甩上了隔绝外界的卧室门。

  而后,他手臂一用力把蒋凝冬扛了起来。

  蒋凝冬真的被吓到了,死命的捶打李逢春,从“放我走!”一直叫到“求你放我走吧!”,李逢春都丝毫没有心软。

  “你很能叫?”李逢春这会儿已经被蒋凝冬的叫喊声激起了千层征服欲,他重重一扔将人甩到了床上,而后他三下五除二将外套脱去,整个人就这么压了上来。

  李逢春捏住蒋凝冬的下巴,放低了声音邪笑说:“既然你很能叫,那就好好的继续给我叫!”

  说完,李逢春扒开了蒋凝冬的裤子,一根手指直冲蒋凝冬下方。

  “啊——”蒋凝冬完全没有防备,就这么被李逢春粗暴的对待。

  李逢春埋下脑袋一口咬上蒋凝冬的嘴唇,将他剩余的叫喊声都堵了回去。

  蒋凝冬只觉得嘴唇如针扎般的疼痛,而后就是一股子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掺合着血丝从蒋凝冬脸颊滑落。

  蒋凝冬拼命的推搡,李逢春拼命的进攻。

  李逢春就好像在跟他比赛一样,蒋凝冬朝左边扭头,李逢春就用左手扳回他的脑袋。

  蒋凝冬朝右边再扭头,李逢春附上另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板正。

  最后,李逢春双手用力捧住他的脸,彻底让他逃无可逃。

  李逢春像是发泄怨气,不管不顾蒋凝冬有多疼,将他的嘴唇咬到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

  痛的久了,居然就麻木了。

  蒋凝冬流着眼泪垂下挣扎的手,逐渐像个死人一样,任凭李逢春在他身上发泄欲望。

  见蒋凝冬没了反抗,李逢春从他脖颈儿间抬起头,他看到蒋凝冬闭上了眼睛,还有那两行源源不断滚落的泪珠。

  李逢春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们本该不是这样的。

  他停下了粗暴的冲锋动作,温柔的抚摸上蒋凝冬的脸颊。

  蒋凝冬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颤抖了一下,而后他睁开哭花了的眼睛。

  “你是不是很恨我?”李逢春轻轻问。

  “……”蒋凝冬没说话,他觉得李逢春这个问题太多余了。

  蒋凝冬只是给了他一个倔犟的眼神。

  李逢春埋下脑袋,吻上他颤抖的喉结,而后他用上了乞求的语气:“能不能……别不要我?”

  他受过太多苦了,他那么多年的苦中,只尝到了蒋凝冬这个甜头,他早就舍不掉了。

  即使蒋凝冬是他的仇人,这个甜头他也要硬吃下去。

  可蒋凝冬还是不说话。

  李逢春一路向上亲吻,吻过嘴唇,吻过鼻尖,最终吻到了蒋凝冬重新闭合的眼皮上。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做别的事情了,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听到李逢春这话,蒋凝冬心中苦涩,他张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孔,讥讽的笑了一下。

  曾经他蒋凝冬央求李逢春放下仇恨的时候换来的是他决然离去的背影。

  而如今他蒋凝冬放下了一切准备新生活的时候李逢春又突然出现,打的他措手不及。

  是。

  他是报仇了,他是爽快了。

  他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了,才知道央求自己到此为止了?

  李逢春,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们没未来的。”蒋凝冬心中的苦转化为恨,他直愣愣的瞪着李逢春,“我当初就不该向你施以援手!就该让你烂在土里!”

  “!”李逢春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听见宇宙要爆炸的消息。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蒋凝冬说起狠话来,能这样的刺穿人心。

  李逢春真的生气了,如果说他刚刚还对蒋凝冬抱有期待,那么现在,他是完完全全的觉得和蒋凝冬缓和关系属于异想天开了。

  既然如此,强扭的瓜它就算不甜!李逢春也扭定了!

  李逢春眼中的温柔霎时间就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他一把捏住蒋凝冬的肩膀,将人翻了个面,而后就横冲直撞起来。

  蒋凝冬痛的大声叫喊,李逢春只觉兴奋至极。

  他趴下身子,一手绕过去掐住蒋凝冬的脖子,伏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可惜没有如果!谁让你当初要浇灌我的!现在你是在自食其果!”

  “变态……变态……你这个变态……”蒋凝冬一遍遍的艰难咒骂,要是早知道会被自己的学生如此对待,曾经他就该对李逢春不管不顾的,“你不得好死!”

  “哈哈!”李逢春疯狂的笑起来,他一口咬住蒋凝冬的脸蛋,直到咬破了皮才松口,“借你吉言啊!我就算死也会拉我最敬重的蒋老师一起下地狱的!”

  说罢,李逢春放开了他的脖子,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侧脸贴在枕头上,接着,李逢春也不管蒋凝冬是否受得了,用尽了全力开始加速。

  ……

  蒋凝冬绝望的闭上眼。

  死?

  死也比此时受到的凌/辱更痛快吧?

  *

  接下来几天,蒋凝冬都没下得来床。

  两人自打聊崩了,李逢春就变本加厉的折磨他,弄得他根本没力气逃脱。

  一周后,李逢春才累了,白天的时候他会去公司,蒋凝冬每每到这时才能松上一口气,不过到了晚上,还是逃不脱被李逢春蹂躏。

  现在的他跟被李逢春囚禁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还能自由活动。

  这天天气不错,蒋凝冬一早就被窗外的阳光照射醒,身边的床铺冰凉凉的,看来李逢春早就出门了。

  蒋凝冬艰难的动了动,觉得应该可以下床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下楼来到客厅。

  “哎呀蒋先生!”客厅里,吴妈正在打扫卫生,一看见蒋凝冬就紧张的要命,“您怎么自己下来了!是饿了吗?厨房里备好了菜!我现在就给您做去!”

  吴妈是最近这些天给蒋凝冬送饭的人,他前几日被弄得动都动不了,吴妈毫不嫌弃的给他收拾,还温柔的给他喂饭,所以蒋凝冬对她印象还不错。

  “是有点饿了,辛苦您了。”蒋凝冬朝她笑了笑,其实他不饿,但他有逃跑的意图,不吃饱的话可不行。

  餐桌上,好几位保姆给他又是倒水又是摆盘的,搞得蒋凝冬都有些无语。

  “你们都看着我,我怎么吃啊?你们去干自己的事情不行吗?”

  “李先生本是不愿意您出房门的。”吴妈这才尴尬的解释说:“不过他说,您要出来也行,但不能出来太久了,他说您最近几天身子不好,要多多休息。”

  听到这儿,蒋凝冬算是听明白了,李逢春的本意恐怕不是怕他身子不好,而是专门让人看住他,以防他逃跑的!

  蒋凝冬不再说话,默默的吃起了饭,一边想着新的计划。

  饭毕,蒋凝冬借口消食儿,在别墅前后左右到处溜达,实则是在等待机会甩掉跟在身后的那个小保姆。

  走了二十多分钟后,蒋凝冬总算看见了那扇通往自由的大门,似乎是刚刚进来了车子的,大门此时还打开着。

  “哎!你看那是什么!”蒋凝冬指向天空。

  虽然他也没对这种俗套的方式抱有多大希望,不过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单纯的很,还真就往那边看了。

  也不管菊花还肿的痛,蒋凝冬抓住机会撒开丫子就跑。

  “哎——”小保姆反应过来的时候,蒋凝冬早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跑出去十几米远了。

  “蒋先生!您不能出去!”小保姆吓得连忙吼叫,霎时间就吸引了前院的一众人。

  “快抓住他!”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接下来,甭管是园丁还是保洁还是别的什么人,一窝蜂的全部都去追逐蒋凝冬。

  蒋凝冬此时看见那扇大门就跟峨眉山的猴子看见游客一样,哪里还能被人拦得住。

  上来一个他踢开一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摸到大门铁栏杆。

  可就在他要拉开门的时候,一个平静还带有一丝嘲讽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如果你敢出那扇门,李逢春还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妈妈过得比现在更落魄!”

  蒋凝冬怔住。

  随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在朝他走过来,蒋凝冬转过头。

  “张玉?”蒋凝冬人都傻了。

  “好久不见啊,蒋老师!”张玉双手抱胸走到蒋凝冬身前,微笑着说:“距离上次一别过去大半年了,您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了呢!”

  “……容光焕发?”蒋凝冬觉得可笑,歪了下头稍稍挑起眉头,“你是在羞辱我吗?”

  张玉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而后,她朝花园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么久没见,蒋老师要不要赏我个脸,跟我一起喝杯茶?”

  蒋凝冬看她那个虚伪的模样,只觉得厌恶又恶心,可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对蒋凝冬来说太重要了,他现在要清楚的知道,老妈到底怎么样了。

  “哼!”蒋凝冬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先往花园走去。

  诺大的花园中,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前,张玉不紧不慢的沏茶,又给蒋凝冬倒上,“这是上等的普洱,是上个月一位老板送给小春的,他不爱喝,就送给我了,我喜欢,因为它美容养颜。”

  “……”

  蒋凝冬内心烦躁不已,张玉的话中,明显在炫耀李逢春对她不薄,如果放在以前,蒋凝冬肯定要对张玉所说的含义浮想联翩,但此时他只想问关于老妈的事情。

  “李逢春对我妈怎么样了?”蒋凝冬直击主题说。

  “法院不是没收了你外公的个人全部财产吗?”张玉笑了笑,将一盏茶放到蒋凝冬的面前,“昨天我替您去看望了伯母一眼,她现在所住的是十五平米的出租房,没空调没冰箱的,还真是可怜。”

  说完,张玉还皱眉啧啧两声,看起来假极了。

  “……”蒋凝冬愣住,他这才想起,他们蒋家的房产和积蓄全部都在外公的名下,没收蒋谦鹤的个人全部财产,可不就等于没收了蒋家的全部财产吗?

  那老妈这会儿的生活质量,可想而知了……

  蒋凝冬从未这样难受过,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看向张玉的眼神也带上了乞求,“你帮帮我吧!我保证不会跟李逢春说是你帮我的!我妈不能没有我!她从毕业后就没上过一天班……她这么大年龄了其实心里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女孩!她自己养活不了自己的!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张玉故作惊讶的眨巴了下眼睛,而后她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哎哟蒋老师!您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天真呀!”

  蒋凝冬愣住,不明白张玉什么意思。

  见蒋凝冬一脸疑惑,张玉终于主动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实话跟你说了吧!送你外公入狱的过程我也没少参与!且不说这个结局本就是我想看到的!就算是我不在乎,我也不会帮你!”

  蒋凝冬彻底惊呆了。

  教李逢春和张玉时,他蒋凝冬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俩的事情,李逢春便罢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张玉又为何要与他针锋相对?

  “你也别惊讶。”张玉从蒋凝冬表情上看出震惊,不慌不忙的继续解释说:“我这人本就没什么良心,我做的一切只为了李逢春,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况且……”

  张玉笑了笑,又说:“况且,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为什么?”蒋凝冬成功被她牵住鼻子。

  “我是他老婆啊!当老婆的当然是跟老公一条心咯!”张玉笑得异常开心,“这你都不懂?真笨!”

  “什么……?”蒋凝冬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本来是该为老妈的处境而着急的,本来是该因为李逢春对蒋家的迫害而仇恨他的。

  可听到张玉说,她是李逢春的老婆时,他的心居然还是短暂的刺痛了一下。

  “你……”蒋凝冬微微张了张嘴,半天才问:“你真跟他结婚了?”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张玉白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子,“今天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别妄想逃跑!如果你不希望你妈妈更惨的话!”

  说完,张玉踩着高跟鞋,行步轻狂的离开。

  蒋凝冬坐在那儿,半天都回不过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