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花英是被一桶水泼醒的。

  额头上的伤口疼的厉害, 不止是额头,她怀疑她的肋骨其实也被撞断了。

  胸口抽抽的疼。

  “早川花英。”

  是琴酒的声音。

  双手被锁链扣着,锁链的另一端是墙壁。

  她人倒是没被锁在墙壁上, 但她现在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和被拴着的狗无异。

  冰冷的水在她身体下面堆积, 水泥地面又冷又硬。

  早川花英艰难地从地上坐起, 她仰头看着现在琴酒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琴酒,你现在可真像一头丧家之犬。”

  那头顺滑的银发早就变成了短发,没了总是戴在头上的黑色礼帽还有版型一看就昂贵的黑色风衣, 现在琴酒穿的和那些偷渡的东南亚雇佣兵差不多。

  看来这两年琴酒过的不怎么样。

  至少不像组织那时候那样随心所欲,金钱充裕。

  琴酒眯了眯眼睛, 他没想到,最后组织破灭居然是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

  他微微弯腰, 用力捏起地上女人的下巴。

  不得不说, 哪怕现在狼狈不堪, 她也是漂亮的。

  “你就是靠这张脸勾引的波本背叛了我?你说,如果我毁了你这张脸, 他还会再看你吗?”

  “嗤——”

  早川花英笑出了声, “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知道, 她现在不应该挑衅琴酒, 但她更知道, 她现在讨好琴酒无用。

  琴酒不会放过她。

  波本因她成了军警, 组织因波本彻底覆灭。在琴酒眼里, 她是罪魁祸首, 他不会让她活。

  之所以没杀她,要么是想看她下贱求生的丑态, 要么就是想拿她威胁波本。

  与其被琴酒瞧不起,像看笑话一样看她低微求生的表演,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

  她就算死,也想死的有尊严。

  什么是美人呢?

  在琴酒看来,要么柔顺到极点,要么就是铮铮铁骨,一身傲骨,哪怕浑身脏污,光华不灭。

  如果说他记忆中,那个抱着文件,在街对面跑过的女孩是一缕干净的风,那现在狼狈不堪的早川花英就像坠落在泥中的红玫瑰,鲜红的花瓣在脏污中愈发显得红的扎眼。

  他似乎闻到了泥地里独属于玫瑰的芬芳。

  波本为什么会喜欢她,他当然清楚。

  甚至就连他,只是那一眼就把人给记住了。

  那时候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哪怕这个女孩的长相再对他的胃口,在他看来也没有和波本的情谊重要。

  可惜,波本背叛了他。

  他盯着早川花英那张清丽,毫无惧色的小脸冷笑:“你在等波本来救你?”

  “哼!他是成为了异能力者但他不是不死之身。早川花英,你与其等他来救你,还不如祈求我来的简单。”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暧昧的顺着早川花英的脸颊向下碰触。

  意思不言而喻。

  “琴酒,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要从女人身上找优越感了吗?”

  早川花英连躲都没躲,一点都不在意琴酒暧昧的碰触。

  “你真当我傻啊,求你你就会放我?这是什么笑话?”

  “租界里的爆炸是你做的。因为你知道波本现在是军警,一旦租界发生危险品爆炸,波本一定会去救援。你在波本救援的时候,引发了第二次爆炸。呵,看来你还真是很想杀死你的好兄弟呢。”

  “琴酒,你在二次爆炸后并没有找到波本的尸体,对吗?”

  “你在政府去租界的必经之路上堵我,是因为你想拿我当诱饵把不见了的波本钓出来?”

  早川花英闭上了眼,“那就等吧。”

  早川花英过于平静的反应让琴酒异常不爽。

  “你和波本都是让我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解决了波本后,现在轮到你了?”

  早川花英:“是吗?那你想怎么报复我?折辱我吗?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为了把波本送进监狱,把你们那个犯罪组织给打掉,我一点都不介意被波本那个疯狗咬,一口和几口,有区别吗?还有你是不是解决掉了波本,与我何干?不管你是想拿我当饵钓波本,还是解决了波本后打算报复我,请便。”

  反正她肋骨应该断了,如果琴酒真的想在身体上折辱她,大不了她把肋骨压一压,直接内脏大出血,让琴酒或者他更没底线一些,找人奸-尸去吧。

  早川花英说的毫不介意,还没等琴酒说话,一阵明显有些虚弱的笑声从这间密室的角落传来。

  “花英酱,你这话可太让我伤心了,我现在是猎犬队员,可不是疯狗,自打我来横滨还没睡过你,我怎么甘心就这样死掉?”

  这话说的非常波本,非常不要脸。

  琴酒明显被密室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弄的一惊,他相当具有战斗素养的,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指声音传来的角落。

  角落里,两名身穿暗红色猎犬服饰的队员出现在那里。

  条野采菊是最先到的,他的“千金之泪”异能力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化为粒子。在进入到这间密室后,波本立刻根据他身上的信号器定位,用“缩地成寸”瞬间移动了过来。

  波本刚移动进来就听见了花英酱那小没良心的话。

  什么叫是不是解决了波本,与她何干啊。

  “花英酱,我要是真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早川花英简直无语了,来了不先解决琴酒,在那说骚话,是觉得命很长吗?

  “波本!”

  琴酒握着枪,恶狠狠的盯着几乎从血里捞出来的人。

  第二次近距离爆炸还是给波本造成了伤害,他在危急关头,带着救的人本能地瞬移到了他此心最心安处,也就是早川家。

  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把他和他救的人都震晕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花英酱。

  二次爆炸是因为炸弹,是人为的。这是针对他的陷阱,他这段时间对花英酱高调示爱,如果针对他的人卑鄙的对花英酱动手……那就糟糕了。

  事实证明,波本猜的没错。

  军警那边传来消息,早川小姐的车在去往租界的路上被袭击,人不知所终。

  “降谷,你先去医院吧。早川小姐我会帮你找到。”

  条野采菊看着仿佛从地狱血泊里爬出来的男人说。

  波本摇头笑了,一边疼的倒吸冷气,一边咳血的说:“死不了,好不容易向花英酱卖惨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条野采菊简直无语了。

  要不要这么嘴硬啊。

  “等你找到早川小姐,也许不用卖惨,是真的惨的要死。”

  “对方的目标是我,一开始设计陷阱也是为了杀我,花英酱是

  在我从二次爆炸现场消失后才被抓走的,这说明那人是想拿花英酱逼我出现,那我必须出现。”

  琴酒确实打听过波本的异能力,他知道波本现在可以瞬间移动,但缺陷是只能移动到确定的坐标。

  所以,他把早川花英关在一间根本看不出来是哪的密室,他以为这样可以避免波本瞬移进来。

  可惜,他不知道猎犬还有能将自己身体化作粒子,进入任何密闭空间的条野采菊。

  “琴酒,好久不见。啊,你的那头宝贝长发怎么没了?”

  波本咳了一口血笑眯眯的问。

  就波本仿佛从血泊里爬出来的模样,让谁看估计都以为他快要死了,琴酒也不例外。

  “哼!波本,我不明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啊,那个啊……”

  波本有些歉意的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是我玩脱了的结果,你会不会更生气?”

  “玩脱?”

  琴酒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这种不妙每次都和波本发神经的突发奇想有关。

  “啊,是呢。我当时不过是想让你倒点霉,然后我以营救者的身份找到你,让你把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个要求给用了。”

  “…………”

  琴酒脸上的表情没绷住,声音直接破音,“你就因为这个?”

  “什么就因为这个啊,很重要好么。我欠你一个要求,你要是用那个要求找我要花英酱怎么办啊。”

  不是恋爱脑的琴酒彻底被恋爱脑的波本的离奇逻辑给气吐血了。

  组织的破灭是从他重伤漂流,波本被抓开始。

  他这两年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波本为什么要背叛他,他们从小一起在组织的训练营长大,情同手足,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后背交给对方。

  他一直想不明白,波本为什么要背叛他。

  结果……结果居然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

  甚至波本本来的想法根本不是背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玩脱了。

  “就算你被抓了,等组织营救都不等吗?为什么要和警方合作?”

  “因为Boss的身份曝光了啊。”

  波本耸了耸肩,“不止Boss的身份,还有朗姆,还有组织最大的秘密APTX4869,既然公安都知道了全部,抓到Boss早晚的事,我为什么要忠心一艘破了的大船?”

  最主要的是,他想见花英酱。

  “琴酒,没别的问题了吧。”

  波本的话音未落,下一秒他出现在琴酒的身边,用电–击–枪直接把琴酒给电晕了。

  “知道你有耐药性,我都就没用麻醉剂,感谢我吧。咳咳。”

  波本又吐出一口血,琴酒被电晕了,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来到早川花英的旁边,用刀砍断了锁链。

  “花英酱,抱歉,连累你了。”

  金发青年嘴巴,下巴,还有身上都是血。

  如此出血量,人还活着都不可思议,更别提这人还在动。

  “花英酱,这次租界仓库我救了很多人哦。尤其是二次爆炸的时候,我这身伤就是为了救人受的。”

  “咳咳。”

  大口的鲜血被波本吐了出来,“花英酱,我现在是不是和你心中的那个降谷零一样了?我也在不要命的守护着横滨。”

  “花英酱,你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