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潜台词早川花英听出来了。
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出手……
“喜欢就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吗?”
你是公安诶!
你的道德呢?
降谷零:“……我是组织的波本。”
早川花英:“……”
“组织的波本为什么要克制?喜欢当然就要表现出来。而且……我需要让组织的人都知道, 我对花英你很在意,别人谁都不可以染指。”
“……”
早川花英选择闭眼。
“我要睡了。”
她听不得这些!
居然好理直气壮!!!
身为被出手的女性,她对这番言论极度不爽!!!!
降谷零:“…………”
好吧, 早川果然生气了。
虽然明知道早川会生气,有些话他也必须说。
这是好不容易两个人距离变近的机会。
他不能再欺骗早川。
他可以因为无法回答而沉默, 但绝对不能故意欺骗。
他不能把早川推的更远了。
早川花英在医院住了一周, 手腕状况确定稳定后, 降谷零办理了出院手续。
石膏还有手腕的拆线,至少还得一周后,他们可以先回家。
浴室里, 还有抱着早川去楼下时滴落的鲜血早已经被降谷零打扫干净,早川花英回到家后只觉得茫然还有无措。
早川爸爸是为她而死……
她真的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十三年前, 第一次踏出政府旗下秘密孤儿院的女童看着眼前的一户建,听着身旁的男人意气风发的吹嘘。
“花英酱你是不知道, 我们这栋房子过去很值钱的。这里的土地差不多是横滨最贵的几块地之一。”
早川花英回头看了眼一街之隔, 巨大宛若废墟的擂钵街近在咫尺。
最贵的?
距离擂钵街那么近, 一看治安就很不好,好吧?
“现在呢?”
头顶梳着两个小揪揪(早川爸爸杰作)的女童面无表情的问。
早川慎太郎尴尬的“哈哈哈”笑了几声, “进去啦进去啦, 快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
当然是这里自从擂钵街大爆炸之后, 土地价格迅速下跌, 直线的犹如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
卖都没人买。
“花英。”
把随身物品都放下的降谷零抬头就看见有些愣神的女孩, 他叫了一声。
不能让早川过于陷入那种晃神的状态。
越晃神, 越容易陷入情绪的死胡同。
“花英, 看电视吗?”降谷零没话找话的问。
早川花英扭头看了眼屏幕漆黑的老电视摇头。
这个电视曾经整晚整晚的开着。
电视里那些搞笑节目并不能让她在夜晚里觉得好笑。
“你不回东京吗?”早川花英问。
公安的假期有这么长吗?
都已经一周多了吧。
“我请了长假。”降谷零回道。
“多久?”
降谷零抬眸看着执着问这个问题的女孩。
“可以很久。”
他七年没有休假了。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把未来十年的假期都提前用掉。
早川花英:“……”
她说不出赶人走的话。
不是因为礼貌和教养, 而是……她太寂寞了。
她还记得她回横滨那个晚上。
这栋房子安静的让她害怕。
太静了。
她像游魂一样在这个房子里晃荡了几圈后,选择闭上眼睛睡觉。
只要睡着了,她就不用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这还是在她满心满眼都想着第二天就可以去横滨政府兑换“龙头抗争”文件的情况下。
心里存着事都觉得这里静的吓人,现在她茫然不知未来,只会觉得这里更加安静。
如果波本不在……
如果波本不在,她应该会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就像波本一大早来的那天,坐一夜。
这样日复一日,像个阴暗的蘑菇一样在这个房子里生长,枯萎,悄无声息的死去。
她知道,她应该振作。
波本说的也没错,早川爸爸不是为了让她去死才保护她的。
但……她就是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
她怎么能继续厚脸皮的住在这里?
早川花英忽然转过头,看着正在整理物品的金发青年,“我们去酒店吧。”
降谷零一愣。
他下意识看了眼早川花英还在打着石膏的手腕。
很快他意识到,他想偏了……
“好。”
降谷零点头,他重新开始收拾行李,“住多久?”
“……不知道。”
早川花英是真的不知道。
她不敢住这里,不敢面对早川家的先祖,她这样的外来者,害死了这里的主人,怎么能鸠占鹊巢,继续住下去?
“那就先订半个月的。”
降谷零很快就下了结论。
早川花英跟着降谷零下楼,当她再次坐在白色马自达的副驾驶上,才反应过来:“会不会太破费了?”
她好像没钱住酒店。
要订半个月房的话,花的肯定是波本的钱。
她那句“我们去酒店吧”更多是冲动下的产物。
“没关系。我的工资还算可以。”
降谷零倾身替早川花英扣上安全带,他看着近在咫尺没什么表情的女孩突然问:“我可以吻你吗?”
早川花英:“……”
“如果我说不呢。”
早川花英本来空茫的眸子转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倾身在她身前的金发青年。
“花英拒绝的话,我当然尊重花英的选择。”
降谷零扣好安全带,确保早川花英打着石膏的手腕不会被碰到后,他退回身体。
就在他即将启动汽车的时候。
身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可以。”
降谷零猛地转过头。
早川花英黑黢黢的眸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不亲了吗?”
降谷零用实际行动作出了选择。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过身,极尽缠绵的亲吻着坐在副驾驶的女孩。
“别哭。”
降谷零感受到早川花英流下了泪水。
他一点一点擦拭掉女孩的眼泪,“别哭,花英。”
“不愿意的话,我就不亲了。”
“和那没关系。”
早川花英微微偏过脸。
是真的没关系。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哭。
明明是她自己答应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我没事。”
早川花英用手背擦了下滑落到下巴处到眼泪。
“我就是……抱歉,扫你的兴了。”
降谷零:“…………”
“请不要这么说好吗?花英。”
降谷零认真的看着无声掉泪的女孩,“这不是交易。我喜欢你,情之所起,所以我才想亲你。你不想的话,就直接拒绝。扫兴什么的……你这话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人渣嫖客。”
早川花英:“抱歉……”
降谷零打断了女孩的道歉:“这里没有人需要抱歉。如果真的需要,那就是我,是我没察觉到你的情绪。”
“花英,你不需要抱歉。”
降谷零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我现在宁可你大哭大闹,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你不需要再委曲求全,不想就是不想。”
“我不知道。”
早川花英沉默了一会儿。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为什么会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她明明不爱哭的。
“我不知道。我……我可能情绪失控了。”
降谷零看着眼睛有些红又茫然的女孩。
早川……或许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那就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
降谷零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我们一起努力。”
降谷零选择了一家距离早川家不算远,环境很好的酒店。
他订了间双人套房。
就是那种有两个房间的套房。
他不能让早川自己住,他有点怕早川出事。
房间暂时订了半个月。
降谷零刷完卡,推着行李箱,带着早川花英来到这栋酒店的高层。
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可以饱览横滨的风景。
租界未来港奇形怪状的建筑伫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奇异的风景,再远的地方,碧蓝的海洋上有邮轮在上面航行。
早川花英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她总不能一直住酒店。
这次用的是波本的钱,下次呢?
而且……不住早川家之后,她要去哪呢?
回学校吗?
横滨国立大学里确实有宿舍,不过宿舍只能每个新学年才能申请。
好像……这次回横滨后,劝学达人波本也没再说让她回学校了。
早川花英回头看着正在把洗漱用品从行李箱拿出来分别放进浴室,忙碌中的金发青年。
波本是怕她自己呆着呆出事,自然不敢放她回学校。
其实从医院出来后,她已经没想自杀了。
如果真的想死,哪是那么轻易就拦得住的。
她不想最后挣扎的被绑起来,屋里所有的拐角凸起都放上保护,那样的话,实在是太难看了。
那会显得她像个神经病或者疯子。
她并不是。
她就是……有点想慢性死亡。
“花英,要出去吃饭吗?”
降谷零把东西都放置好问。
早川花英:“……我不饿。”
“那就出去转转。”
降谷零说,“我看这个酒店的楼顶有空中花园,我们可以去那里吹吹风。”
早川花英:“……也行。”
两人相携的坐电梯来到顶楼。
在去往酒店顶楼空中花园入口的路上,早川花英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降谷零有些不解。
早川花英目光从几个黑西装大汉的身上扫过,“有港口黑手党的人在。”
降谷零顺着早川花英的目光看过去,那几个黑西装大汉只是很随意的坐在休息区。
如果普通人看过去,只会以为是谁家的保镖在休息区等老板(保镖也不是24小时都跟着老板的,总不能老板去泡妞还在现场当电灯泡)。
早川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属于港口黑手党……能说,真不愧是横滨人吗?
这是独属于横滨人才有的敏锐嗅觉吧。
“港口黑手党又怎么了,他们包场了吗?”
降谷零不以为意。
早川花英一想也是。
反正她港口黑手党的熟人也就那几个,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的撞见。
当她跟着降谷零继续往里面走,看见了几个眼熟的人后就不觉得了。
那些是……中也的部下。
中也的部下为什么会在这里?总不会是来住酒店吧?横滨本地人除了她有家不住的还有谁呆着没事来这里?
等等,这间酒店不会是港口黑手党的产业吧?
横滨能好好开酒店还不怕被炸的……好像只有港口黑手党了。
她或许就不该说想要来酒店。
她……不会在这里遇见中也吧。
这么一想,早川花园就抓住了降谷零的手臂。
“我不想逛了。”
降谷零看了眼只有几步的玻璃门墙(几道门墙后面拐个弯就能进到顶楼的空中花园),点头,“也行,我们回去。”
然而他们刚转身,只听到一阵有些喧哗的声音从身后的玻璃门墙那边传出。
刚刚还在休息区无聊的黑衣大汉们立刻起身,走到早川花英和降谷零的附近,鞠躬弯腰冲着他们身后,大声道:“中原干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