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听绥躺了几天,再醒来时,看着被阳光折射着光线映射光影的天花板,恍恍惚惚,还以为在做梦。

  氧气罩抵在肌肤上的触感逐渐清晰,手上打着针孔的地方还有些疼。

  实感涌来,他才完全松怠一口气。

  不再是阴暗潮湿的不知名福利院仓库,不再是与禽兽无异的囚笼,他逃出来了。

  有些口干舌燥,本能想要喝水,就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

  环顾病房四周,没有人在陪护,他也没在意。

  仔细回想,来救他的人是沈辞遇,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沈辞遇,虽然还是很讶异,可他到底是在这位沈公子的眼里,看到了眼泪。

  也许这是沈辞遇的私人地盘,但是总好过待在陆上舟的禁锢里。

  他想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温水,但几次用力抬手,都没什么作用。

  重重叹了口气。

  腺体好痛,甚至感觉不到腺体的存在,浑身无力,他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忽然,近在咫尺的那杯温水被一只大手握住,继而缓缓递到了乔听绥的面前。

  乔听绥怔愣了下,抬眸和眼前人对视,更是一诧。

  就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小狗,像看不到大人的孩子,像迷途中寻找栖息之所的羔羊。

  越知淮的这双眼睛,除了含情,便是惹人怜悯。

  乔听绥嘴唇干燥,一时间嗫嚅着嘴,却无法发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越知淮竟然觉得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而且还很不好意思。

  “哥哥,你受苦了。”

  乔听绥低下了眸子,调整了下情绪,然后才抬起眼珠子笑眼弯弯,指了指他手里的水杯。

  越知淮递给了他,还坐下来给他拍背,看伤口。

  他抚到腺体上的绷带时,双瞳一深,眉间一蹙:“哥哥,很疼是不是?”

  乔听绥点头,这确实很疼。

  越知淮的脸色虽然溢满心疼,可还夹杂着不少气愤,他的颧骨都红透了。

  “哥哥为什么总是不顾自己,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与其说他在关心,倒不如说是责备。

  乔听绥心虚,回避了视线。

  但越知淮硬生生把他的肩膀扯了过来,虽然不是很用力,但他还是疼得眯起了双眼。

  越知淮立马放手,顿时心急。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给你叫医生......”

  乔听绥没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伸出去揪住了他的衣角了。

  没舍得放开。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有这种反应,越知淮的喉结不受控制滚动着。

  无奈之下,扶额掩面,就怕再看下去,欲望就控制不住。

  “哈~哥哥,你真的是......”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沙哑,还发音不清晰。

  但越知淮听得清,余光与之对视,看乔听绥那惨白却灿烂的笑脸,更是无可奈何。

  “哥哥,我很心疼,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

  “每次我都不在你身边,我有时候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就不该让步太多。”

  听他的话,乔听绥不假思索摇头。

  “如果你和他们,一样,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也许是这最后的防线崩塌了,越知淮再也没控制住,俯身搂住了乔听绥。

  很轻盈的拥抱,却好像要把他埋入自己的怀里。

  乔听绥任由他抱着,若他有力气,他也很想回应他的怀抱。

  抱了好一会儿,越知淮才肯松开。

  怀里还有他的余温,就只是抱一下而已,越知淮的脸色都很是潮红。

  他咬唇瞥眸:“我去找医生来看你的伤口。”

  乔听绥觉得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老是能看见医生。

  进医院的次数也不少,啧,是不是因为这是本命年所以才这样?

  得辟邪才行啊~

  “能发呆,能想别的事情,看来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损害,就是腺体问题最大。”

  医生忽然轻言调侃。

  乔听绥也只是笑着点头回应。

  “医生,以后哥哥的腺体,要怎么办......”

  医生看向乔听绥的眼神带着些许敬佩。

  乔听绥不明所以,就听到医生感慨人生一样的语气:“虽然是迫不得已,但还是不提倡这么做,要是伤口再深一点,这个腺体摘除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没关系。”他扯着嗓子平静应着。

  医生也只是苦笑:“医院会全力配合你后续相关的取证和采样,Alpha确实为所欲为,对Omega肆无忌惮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从医生的话里,乔听绥也知道,应该是越知淮他们跟医生说明了情况。

  越知淮不敢跟他说的话,医生一五一十叙述。

  无非,就是腺体无法承受终生标记,未来发情期可能会引起后遗症带来的感染和一系列病情。

  但这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越知淮却很伤心,就板着个脸。

  乔听绥缓和了好久,吃了点东西,能好好说话了,才开始安慰他。

  “Alpha无法标记我,对我来说,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