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听绥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乡下时,母亲健在,他也从来懂事,从不给母亲添麻烦,也从不过问Alpha父亲的一切。

  乡下的星空比城市的明亮,农庄里新鲜的泥土气味总能让人心旷神怡,桑园春日抽新芽,雨露滋润下,一番蓬勃景象。

  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他中学时分化成了Omega后,成了泡影。

  分化成为Omega,是他人生的分水岭。

  记忆中母亲得知他分化后,那种懊悔与痛苦的神色,深刻脑海。

  第一次发情时,那种折磨几乎是摧枯拉朽地侵蚀他的身体,对于渴望Alpha的那种本能,他至今觉得排斥与痛恨。

  尔后,他第一次见到他的Alpha父亲,彼时他的原配夫人刚刚去世,但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忧伤。

  乔老头为了抢孩子,与母亲发生争执,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母亲病死。

  他的母亲虽然柔弱,可骨子里毕竟倔强,她至死不肯让他去求乔老头。

  那个雨夜,乔听绥守着母亲的尸首,整整一夜。

  过后他独自一人上完了高中,并且放弃了大学,专攻他唯一的词曲天赋。

  也就是在这时,乔家人将他带回了上枯城,荒唐地让他成了异母哥哥的儿子,藏匿多年,控制多年。

  他反抗乔家,遭到了乔公软禁。

  后来出逃,甚至自残还跑去AO警署举报江画集团,若非乔公出面摆平,江画集团总该是要被查一查的。

  大抵是初生牛犊足够虎,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乔公和乔航青都怕了他。

  他要的大房子,他们给了,自由也给了,底线就是不准对外宣称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他的梦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画面。

  像是在发情期,在他六年前逃出乔家时,还是一个雨夜,在幽闭的空间内,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

  阳光穿过落地窗打在了乔听绥的面颊上,阵阵烈阳闪烁,跳动着白芒。

  眼皮还是很沉重,但身体相对来说已经轻松了不少,意识也在逐渐清醒过来。

  压在身上的被子有一点重,枕头的味道也很是陌生,一股沉香清淡,并且还夹杂着另外一种,专属于Alpha的气味。

  乔听绥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环视是不熟悉的房间。

  感觉额头还有奇怪的触觉,伸手一撕,竟然还是儿童用发烧贴。

  惺忪的双瞳微阖,神态也是持续懵逼中。

  “这是......哪儿?”

  发声那一刻,他也很惊讶。

  完全沙哑。

  他还真感冒发烧了啊,这怎么能完全没意识的?

  他摸了摸被子的触感,当真是舒适,掀开下床,看了眼身上这大了两个码的睡衣,继续懵逼。

  在偌大的房间走了几步,确定这是非富即贵大户人家。

  他已经有预感,这地儿非霍书颜之家不可。

  而果不其然,他打开房门时,刚好看到霍书颜穿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上楼来。

  两个人直接撞了个正着。

  “啊,还真是霍总啊。”他苦笑。

  霍书颜看了眼他穿着自己的睡衣那不合身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这时候我才觉得,你像个Omgea。”

  “霍总对临时工未免也太好了些?”他倚在了门框边,还是有些虚弱,但依旧挡不住想揶揄霍书颜的想法。

  “竟然还把陌生Omega带回家,这传出去,我和您都不好交代啊。”

  霍书颜往他这边走来,一凑过去就大掌一抵抚上了乔听绥的额头。

  “嗯,退了些。”

  乔听绥对这莫名的关心觉得有些瘆得慌,眼珠子骨碌骨碌的,抬眸看霍书颜的眼神都带着戒备。

  “霍总,我知道在工作期间忽然生病是有些突然,我可以把昨夜的时间免费赔给您,但您还是别这样了,我害怕。”

  霍书颜放开了他,眸光深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施压。

  不知道为什么,乔听绥对待霍书颜就总有一种好似天生的臣服感,他觉得很可恶,在心里已经更加觉得,霍书颜此Alpha,当远离。

  “回去睡着,还没彻底退烧前,不用急着离开这里。”

  “啊?用不着吧,我体质不错的,就发个烧而已,我现在回去休养,才能用最好的状态回来服务您啊。”

  “体质不错?”

  “啊。”

  霍书颜冷嗤一声,满是不屑。

  尔后猛地将乔听绥拦腰抱起,塞回房间那大床上去。

  乔听绥的身体软乎乎的,床也是软趴趴的,他的身子一沉上去,一整个像被丢在棉花里。

  霍书颜更是一把钳住了他的双手,直接压在了他的头顶,让他无可挣扎。

  “您做什么?”乔听绥的眼神忽的犀利了起来。

  “在验证你,到底是不是,体质不错。”

  乔听绥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很用力,是他自己不争气,根本就无法挣脱开。

  “霍总不怕被我传染吗?”

  霍书颜勾唇,依旧不屑,还道:“我体质也不错。”

  “您这就无耻了哈。”

  “乔听绥,好好养着,该吃药吃药,还有,你那个抑制剂,以后不要再打了。”

  闻言,他原本那犀利的眼神,转而戏谑了起来。

  霎时还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看着霍书颜。

  “嗯?原来昨晚,还是霍总亲自给我换的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