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灵泉。
什么是泡灵泉。
泡灵泉就是一件非常坦诚且私密的事情。
微风吹过，雾气随风摇曳，仿佛一层轻纱，将泉水与外界隔绝开来。
江倚年站在秦乐游身后，心想这灵泉实在太热，对冰灵根很不友好，他快要被蒸发了。
秦乐游是何等的小狗鼻子，从江倚年踏入灵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他察觉到了，小狗回过头，满脸惊讶：“师尊？”
“为师再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他戳了一下秦乐游的脑袋，冷不伶仃的说道。
问吧，问吧，快点问。
“当时在祭坛里的那些事，我都可以解释，只要你问，我就回答。”
“其实是有原因的，我慢慢告诉你……”江倚年有些紧张。
秦乐游的喉咙里发出某种像动物一样的咕噜声。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伸出手温柔地摸了一下江倚年的脚踝，动作小心翼翼，像是触摸某种昂贵的宝石，然后收紧手，一下子将人扯进水里。
一阵天旋地转，怜苍仙尊不幸跌落灵泉池。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江倚年撩起被水打湿的头发，发现自己正坐在他徒弟的身上。
“师尊……”秦乐游双手收紧，紧紧圈住他的猎物，从后面用脑袋埋在江倚年的脖颈上，贪恋地嗅了一口。
捕食者充满耐心，他追逐猎物许久，终于到了收网的那一天。
江倚年忍耐住局促感和紧张，镇定回答道：“嗯，我在。”
“师尊，我是你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秦乐游的声音像被热气蒸过一样，突然的告白就这样贴着江倚年的耳朵灌入。
“弟子心里敬您，爱您……我敬师尊，也爱江倚年，我既想做您的徒弟，也想做你的道侣，我想属于你，你愿意吗……？”
此刻，有一只世界上最虔诚的小狗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它心甘情愿将绳索递到主人手里，从前是，现在也是，此生只有一个人能够拴住他，他只想被锁在这个人身边。
“师尊，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你刚才问了两个问题。”江倚年的耳朵红了一片，干巴巴回答道。
心里就像被温水打湿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他推开秦乐游环绕在自己身上的狗爪子，突然反客为主，换了一个方向坐着，面对面盯着秦乐游，牵起对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
“为师心里有你。”江倚年用拇指温柔擦过对方沾着水珠的眼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我爱你。”
他用两种身份都好好回答了一次。
秦乐游有多了解他，他就有多了解秦乐游。这是一只看上去长着獠牙，却又比谁都要温柔，偶尔对自己还不够自信，经常患得患失的小狼崽，这样的秦乐游，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子。
“师尊，你真好。”秦乐游喃喃道，“你真的很好很好……”
哪怕先前已经被江倚年确切的肯定过一次，秦乐游也还是没有实感，他习惯于等待和忍耐，一直都不敢奢望师尊会回应自己的感情。
却不曾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师尊愿意要他。
“我……可以亲你吗？”
得寸进尺的小狗试图讨要一个奖励，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眼神不断在对方的唇间扫过，语气温柔，声音却显得很危险。
江倚年点点头。
他主动抱住秦乐游，用放在他身后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感受柔软的发丝在手中摩挲，以及浓烈的墨兰花香气。
“……仙人抚我顶，”秦乐游突然哑声说道，他伸出手，牵起江倚年的一缕发丝，缠绕着自己的头发，灵巧打上一个结，“结发受长生。”
江倚年趴在他身上闷闷道：“我可不打算成仙……”
秦乐游闷闷笑了一声。
说完，他低下头，在对方沾着水珠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
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江倚年睁开刚才闭上的眼睛，用眼神疑惑问道，这就完了？
秦乐游看见他的反应，眼底全然是化不开的迷恋，又重重印了上去。
他们是对方唯一的练习对象，谁也不比谁技巧好一些，这场纠缠起先有些杂乱无章，直到慢慢地，秦乐游占据上风。
猎手总是比猎物要更胜一筹。
迷迷糊糊之间，他就连呼吸都快要被夺走，入目的是一双金黄色的眼眸，闪烁着危险而野性的光芒。
“秦小狗……”他迷糊着，心里想着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秦乐游眨眨眼，微微退后了一些，露出尖利的犬牙朝他笑，闪得江倚年恍惚。
“汪。”小狗轻轻叫一声，又甩着尾巴继续投入讨好主人的事业。
师尊亲起来果然很舒服。
等松开了人，两个人都有些燥热，毕竟灵泉的温度不低。
秦乐游还想继续亲，于是又粘了上去，恨不得挂在江倚年身上不下来。
“……等等。”江倚年用手推开他，方才亲得太久，他觉得自己这张嘴有些过度使用了，刚想发表抗议，就被秦乐游用好几个潮湿的吻攻击手心，仿佛刚刚得到的宝贝，黏黏糊糊，没完没了。
光是亲吻还不够，小狗认真负责，直接开始舔舐起江倚年的指节。
他简直不是一般的粘人，江倚年痒得直接抽回湿哒哒的手，狠狠在秦乐游身上擦了一把，微恼道：“你是狗吗？”
“嗯，我是师尊的狗，闻到师尊的味道就高兴。”
话音刚落，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与耳朵同时冒出来，轻轻颤动着强调存在感，他完全懂得怎么样才能取悦江倚年。
妖术和毛茸茸攻击一并上阵，怜苍仙尊难以拒绝。
江倚年感受到一条狼尾巴不知不觉卷上自己的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他低头朝下看了一眼，愣住一瞬，立刻想后退一步。
一次性前进一步没问题，前进十步就有点太超过了。
两情相悦固然可以行使权力，但也要注意一个度。
小狗固然可爱，变成狂犬就麻烦了。
“师尊……”秦乐游委屈巴巴，用尾巴将他圈起来，不让人离开。
“这里是金玉仙宗的公共灵泉，”江倚年斩钉截铁地推开他，“不可以弄脏公共设施，太缺德。”
小狼崽子，你的素质在哪里？礼貌又在哪里？节操又在哪里？
秦乐游被说得哽住一瞬。
师尊误会他了，其实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会让师尊受伤，而且这处简陋，还是户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只是让师尊舒服一点。
“弟子来做就好，师尊不要害怕。”
须臾间，发丝散落下来，又纠缠在一起。
泉水从山涧深处涌出，温度适中，带着淡淡的灵气，水面上水雾蒸腾，轻轻飘荡。
春色无限。
江倚年半推半就坐在石板边，一只手忍不住埋入秦乐游的发间，另一只手放在石板上，可惜石板光滑，令他无处可抓，指尖都显得白皙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灵泉外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有其他金玉仙宗的弟子想要进来。
“哎呀，谁把门锁了？”
“有人吗？开开门呀！”
一阵摇晃门锁的声音响起。
“我看看……没事儿，就是个小法术，平时打扫的时候就会锁起来，估计是昨天的洒扫弟子忘记解开了，等我一下啊。”
江倚年整张脸烧得如同晚霞一般，他浑身战栗一下，用手使劲扯了扯秦乐游的头发。
“有人……有人来了！”
要是被看见，他就先杀了秦乐游然后再自杀。
秦乐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咽后，他蹭蹭嘴角，抬起头笑笑，眼底都是纯粹的爱意：“师尊，没有弄脏灵泉。”
纯真无比的神情，却在做着最欺师灭祖的事情。
好想死，江倚年心想，可以考虑换一个世界生活了。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他撑住脸，摸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额头。
额头上沾着水，还有点烫。
完蛋，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发着烧来着。
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此时此刻，外头的弟子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开了锁住大门的法术，他们抱怨着走进来时，灵泉内已经空无一人。
“呼……灵泉真是热死人了。”
“咦？总感觉刚才有留下人的气息啊，奇也怪也。”
一名弟子摸摸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