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之前一直回避的问题，也没有了再回避的必要了。
姜云姣隔着昏暗的光线，端详着男人的面容，“你来姜氏的目的，也是为了韶光计划，是吗？”
“是。”
与刚才如出一辙的回答。
就连神态都没有变化。
“你是为了什么，实验体，还是……”姜云姣微微停顿，轻声说出一个名字，“赵观芷。”
姜宁康已经被抓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而在此之前，他唯一给出的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份实验室成员名单。
而那份名单里被他隐藏的赵观芷，则成了最大的谜题。
而霍祈骁之前答应过要帮她查名单的事，连姜知让都查到了赵观芷，可他却一直没有和她提过这个名字。
原因很简单，只能是刻意隐瞒。
霍祈骁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被揭穿的恼怒神情，反而有种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的放松。
“她是我母亲。”
低沉的嗓音响在寂静的书房里，犹如投进湖面的石头，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姜云姣听得清晰，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很快又归于平静，“所以，被你祖父接回去之前，你一直和你母亲生活在上北市？”
“嗯。”
见女人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霍祈骁敛眉，“你早就猜到了。”
姜云姣暗自舒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往椅背上靠，抬眸盯着天花板，“你会做上北市的家常菜，味道也十分地道，饮食方面也没有适应的过程，看起来就像是从小就在上北市生活的人。”
说刚完，她又猛地坐直身子，定定的看着他，“你故意的？”
霍祈骁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是很明显的破绽。
除非，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给她看的。
“被你发现了。”他勾起唇角，笑意柔和，像是十分高兴她能意识到这一点。
姜云姣咬了咬唇角，“你……”
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难猜。
无非是想让她主动发现这件事，勾起她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再主动去找他谈。
亏她之前还以为，自己终于窥探到了他隐藏的秘密当中的冰山一角。
如今看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现在，事情是讲清楚了，可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总归是不太好受的。
越想越郁闷，她骂都懒得骂他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经过霍祈骁跟前时，她已经特意绕道了，但还是被他两步上前拉住。
“姣姣。”
她很想忽略他，可他叫她名字时压低了嗓音，好听又带着一丝示弱的意味。
她忍不住停了下来。
小脸依旧冰冷，没转头看他，但也没甩开他的手。
霍祈骁见状，得寸进尺的直接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埋在她的肩头，“一开始是想直接告诉你的，可是你试探我的时候，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那种全心全意的被关注的感觉，让我改变了主意。”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霍祈骁，你……”简直有病！
感觉到男人近乎依赖的怀抱，最后几个字她还是没忍心说出来。
霍祈骁饶有兴味一般，偏头去看她，“嗯？怎么不说了？”
哪儿有人像他这样故意找骂的！
“还要这样抱多久？我困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抱你去睡觉。”
“……”
……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姜云姣习惯性的往身后靠，却并没有依偎进温暖的怀抱。
落空的感觉，让还在睡梦中的她猛然惊醒过来。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身旁根本就没有霍祈骁的身影。
翻身坐起身来，她在房间里环顾一周，转头就看见从衣帽间出来的霍祈骁。
他衣冠整齐，看起来像是要出门。
“怎么醒了。”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他微微拧紧眉头，大步走过来。
他在床边坐下，十分自然的、伸手去帮她整理睡乱的发丝。
姜云姣扬起脸，“你要出门？”
“嗯。”霍祈骁手指微顿，“临时有点急事。”
她将男人垂放在腿上的左手拉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腕表，“现在才凌晨四点！什么急事要现在非出门不可？”
“生意上的事，有个大客户到了，我得去见一见。”
什么大客户会在凌晨抵达，还要让霍祈骁亲自去接见？
姜云姣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陪你。”
她说着，就要下床。
霍祈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用，谢悬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你安心睡觉，我忙完就回来陪你去墓园。”
她昨天说了，今天要他陪着一起去墓园。
“可是……”姜云姣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他强行塞进了被子里。
他替她盖好棉被，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低柔，“放心。”
姜云姣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好说道，“那我等你回来。”
“好。”
……
霍祈骁走后，姜云姣就睡得不太好，还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她索性不睡了，早早的起床。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遇到莫姨从外面进来，惊讶道，“太太，这么早就起了，我还没做早饭。”
“不急，等霍祈骁回来一起吃。”
“先生出去了？”
“嗯。”
“那我先去准备早餐。”
莫姨听出来这他们又和好了，高高兴兴的进了厨房。
姜云姣起得比平时早，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她在庭院里转了一圈，直到了大门口。
她弯着身子往路的那头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那辆熟悉的汽车，还被吹过来的晨风冷得一个哆嗦，只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回屋。
过了一会儿，莫姨准备好了早餐，出来问她，“先生还没回来吗？”
姜云姣这才转头往外看，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外面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根本没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应该快了。”
莫姨点了点头，又回了厨房。
姜云姣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片刻，拿出手机给霍祈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