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半掩着，客厅里男人接电话的声音模糊的传进来，原本闭着眼睛的姜云姣缓缓睁开了眼。
霍祈骁没说两句就挂了，她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很快，外面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出去了？
姜云姣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这个时间……
放下手机，她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
接近凌晨，一眼看下去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过了半分钟，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楼里走了出去，在昏暗的光线里大步走向停车场。
看不清脸，但她能确认，那是霍祈骁。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才转身回到床上。
正常的夫妻关系里，丈夫在这个时间出门，要么会主动和妻子报备，要么妻子应该打电话过问。
但显然，在霍祈骁这里，对妻子的标准，应该是尽本分，不多问。
她应该遵守妻子的本分。
……
黑色汽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驰，如同夜行的黑豹，迅捷，凶猛。
驶入上北汇的地下停车场，霍祈骁关门锁车，乘电梯直达顶层。
没过多久，贺钰深也从机场赶了过来，他的行李让司机直接送回了家，带着长途飞行之后的一身疲倦，推开霍祈骁的办公室门。
一只脚刚踏进去，他又退出来，四周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之后，才微挑着眉头往里走，“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你办公室抽……烟。”
男人坐在沙发的最中央，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掠过他深沉的眉眼，凝成化不开的阴霾。
贺钰深面色微变，“出什么事了？”
他一下飞机就给霍祈骁打电话，霍祈骁当时还爱搭不理的，结果没过多久就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他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属实没想到会看见这副场景。
霍祈骁沉默着，眉头微微拧起，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贺钰深在他对面坐下，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刚吸了一口他就皱起眉头，“味这么重？难抽得要死。”
半晌，霍祈骁缓缓出声，“姜云姣接受我的提议了。”
他的嗓音被烟熏得微微沙哑，隐约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挫败感。
“这不是好事儿吗？”贺钰深嫌他的烟难抽，按在烟灰缸里碾灭。
霍祈骁认同的应了一声，“嗯。”
贺钰深瞥他一眼，“那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老婆跟别人跑了的表情？”
霍祈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贺钰深轻咳了一声，“打个比方而已。”
他说完，又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才问霍祈骁，“所以你在不满什么？”
不满什么？
他正是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所以才觉得烦闷不已。
贺钰深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幸灾乐祸的勾起唇角，没想到霍祈骁也有今天。
霍祈骁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他可太知道了。
可他不打算告诉霍祈骁。
谁让这人老是戳他痛处。
“我发回来的资料都看了吗？”
“看了。”
说起正事，霍祈骁敛了神色，将手里的烟掐灭，“人都处理了？”
“嗯，都处理了，只不过还有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
“有个我们都认识的人上门来找我们投资，你猜是谁？”
贺钰深一脸神秘，像是认为霍祈骁绝对猜不到。
不等霍祈骁说话，贺钰深又忍不住故意提醒他，“跟你是亲戚。”
霍祈骁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姜宁康。”
贺钰深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才问他，“赫伦恩家族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往姜宁康身上猜？”
“身怀宝藏总会引来恶狼的道理，姜宁康不会不懂。霍知寒这次受命于祖父前来姜氏集团谈合作，姜宁康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同时又忌惮于赫伦恩家族的势力，担心会被侵吞，自然要找其他人平摊风险。”
霍祈骁眼底的笑意渐渐转凉，冷如寒冰。
“如果我们真的投资了姜氏集团，到时候你祖父若是真对姜氏集团有想法，就可以让我们跟他相互制衡。”贺钰深弹了弹烟灰，嗤笑一声，“姜宁康这老东西，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好好的公司不用心经营，尽琢磨这些的歪门邪道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贺钰深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这姜氏集团按理来说，全都是你丈母娘和老丈人的心血吧？”
霍祈骁没什么情绪的瞥他一眼，他往前凑了凑，问，“所以，你什么想法？”
霍祈骁和他对视一眼，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不答反问，“喝酒吗？”
“喝。”霍祈骁主动提起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霍祈骁起身去拿酒，还自己动手打开，倒了两杯。
贺钰深受宠若惊的接他递过来的酒，“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挺害怕的。”
霍祈骁不说话，跟他碰杯，轻抿了一口酒，又侧头去看手机。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给他打电话。
家里那个女人，是真的睡得很沉，还是故意不给他打？
……
翌日一早。
贺钰深扯掉盖在头上的毛毯，迷迷糊糊从沙发上爬起来，就看见了霍祈骁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办公桌前。
他抓了把头发，迷茫的问霍祈骁，“你来这么早？”
霍祈骁的注视力都在电脑屏幕上，过了几秒，才抽空看了他一眼，“没回去。”
贺钰深昨天本来就累，喝了点酒就睡着了，他还以为霍祈骁后面回家了。
他打着哈欠走到霍祈骁身后，探身往电脑屏幕上看，“一大早的忙什么？”
“和姜氏集团的投资合同。”霍祈骁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发你邮箱，你回头让郁斯寒在整理一下。”
原本还头脑不太清醒的贺钰深，一下子被他的话惊醒，“你还真要给姜宁康那个老东西投资？”
霍祈骁合上电脑起身，“都是自家人。”
贺钰深沉默片刻，“不如这样，我让谢悬给你挂个脑科。”
霍祈骁拿起手机，凉凉的开口，“我说的是姜云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