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姣！”
姜宁康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唇角颤抖着连骂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觉得被羞辱了？”姜云姣弯唇，眼神和语气都是冷冰冰的，“那就对了，谁让你要自取其辱呢。”
姜宁康绷紧下颌，扬起手就冲姜云姣的脸狠狠甩了过来。
姜云姣早有准备，往后一靠，躲开他的巴掌。
“你敢躲！”姜宁康瞪大眼，暴跳如雷的看着她。
他的神情看起来既吃惊又生气。
仿佛她不该躲。
她就该受尽委屈还对他感恩戴德。
姜云姣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认识到自己的愚蠢。
但凡她对姜宁康有一丝戒心，就不会沦落到股权被稀释想要进技术部都要费尽心思的地步。
姜云姣拿起面前的水杯，缓缓站起身来。
姜宁康的视线一直跟随在她身上，他觉得她这副无动于衷的冷漠神情十分陌生，一时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姜云姣高高的举起水杯，用力的砸到姜宁康的面前。
“砰！”
杯子摔在地面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姜宁康毫无准备，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姜云姣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是无尽的冷漠，“我不仅敢躲，我还敢还手。”
姜宁康心中狠狠一震。
他突然想起那个雨天，姜云姣被他让佣人按在院子里罚跪，霍祈骁来接她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今天以后，你将彻底失去她。
那时，他的心里只有权威被挑战的愤怒。
此刻此刻，姜云姣在他面前摔下这只杯子，这句话却犹如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他真正的感受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将不再尊敬他，不再敬佩他，不再依赖的叫他爷爷。
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将彻底失去对她的掌控。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姜宁康开始感到心慌，无意识的巡睃着姜云姣的身影，发现她已经在他走神的间隙，走到了门口。
他起身，嗓音不稳的叫了一声，“云姣。”
姜云姣正要开门的手微微一顿。
姜宁康莫名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姜云姣。”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他仔细打量她，发现她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才低声问，“我听佣人说里面有砸东西的动静，发生什么了？”
姜云姣幽幽开口，“你这么快就下完棋了？”
霍祈骁神色微怔，随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原来她半天不出声，是在琢磨这件事。
他的视线越过来姜云姣的肩头，看见姜宁康正神色复杂的往这边看，伸手就将姜云姣从房间里拉出来，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姜宁康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
走廊里，霍祈骁问姜云姣，“回房还是出去走走？”
姜云姣抿了抿唇角，扭头看向别处，闷声问，“不陪你的上官小姐了？”
“吃醋了？”霍祈骁绕到跟前，配合着她的身高，俯身去和她对视。
姜云姣哼了一声，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我没有！”
霍祈骁站直身体，慢悠悠开口，“那我接着去跟她下棋？”
姜云姣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出他语气很认真，胸口有些发闷，“你想去就去。”
她说完就要走。
霍祈骁站在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的在她迈开脚步的时候就将她拉了回来。
“你……”
姜云姣气呼呼的抬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他在逗自己，“你无不无聊啊！”
见她气得眸子里都有水气了，霍祈骁这才收了逗弄她的心思，耐心解释，“没陪她下棋，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
“那她人呢？”
“走了。”
“走了？为什么走了？”上官锦如实太目中无人了，来别人家做客，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不知道，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
姜云姣被他认真的语气弄得怔住，随即反应过来他又在逗她了，没好气的瞪他，“霍祈骁！”
被她凶了的男人反而开怀的笑了起来。
她几乎没见他这样笑过，仿佛对他来说捉弄她是件特别高兴的事。
姜云姣有点气不起来了。
“出去走走。”
姜家毕竟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她对这里早就没有了留恋，可这里却有着她和父母的回忆。
她想四处看看。
……
姜家所住的别墅区位于上北市的繁华地段，虽然建造于二十年前，但这些年来都维护的很好，以至于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小时候爸爸会带我到这里晨练。”
“那边湖里可以钓鱼。”
“……”
姜云姣和霍祈骁说这些时，脸上都带着笑容，但还是难掩眼底的伤感。
霍祈骁转移话题，“你记性很好。”
“那当然。”姜云姣难得的露出骄傲的神情。
她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敛了神情，试探性的问霍祈骁，“一直没有听你提过你的父母。”
她拿不准霍祈骁会是什么反应。
他是很细心的人，做事又周到，应该和她说的事情，他基本都不会隐瞒。
但，他却从未说过家里的事。
她不知道她这样问，会不会让他觉得冒犯。
这句话说出去之后的每一秒，姜云姣都觉得煎熬。
“我母亲也去世得很早。”霍祈骁的语气很淡，听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
姜云姣早已在姜宁康给她的那份资料里知道了这件事，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
他也和她一样，从小就没有了妈妈。
可是，跟她比起来，他的生活经验更加丰富，做事也更周全细心。
想必他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姜云姣越想，越替他难过。
她垂着头，将心中的酸涩压下去，拉起他的手，仰头看他，“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女人的语气坚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宣誓。
霍祈骁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染着笑意的嗓音性感又好听，“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姜云姣眨了眨眼，思索着开口，“那你能不能看在我对你很好的份上，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