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沉溺晚星【完结】>第26章 沉溺

  “叔叔阿姨好, 我能了解些泽安的情况么?”温凝礼貌问。

  中年妇女看温凝眼,“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温凝微笑,“您说我男友是泽安, 我有些好奇他们有多像, 所以想了解下。”

  中年妇女伸手。

  温凝:???

  她往水杯里续满一杯温水递到中年妇女面前。

  妇人白她一眼, 给出提示:“20万。”

  她丈夫一旁开口, “他现在那么有钱, 20万可不够。”

  妇人小声训斥她丈夫,“你别说话,”她看温凝, “泽安欠我们的不用你还, 这是你想了解泽安情况的费用。”

  问个情况要二十万, 简直狮子大开口。

  温凝:“阿姨我没有那么多钱, 2000可以吗?”

  妇人不爽地重哼了声,“你跟着他还能没钱?2000块打发要饭的呢?”

  “你们有钱人随便洒点出来都够我们花一辈子了,这样抠门,别想从我们嘴里问出一个字。”妇人的丈夫说。

  他们口中的泽安到底是不是许京淮还是未知,这种情况拿20万不值。

  离开火锅店, 温凝不仅没得到有用信息,还惹一肚子气,乡里乡亲的张口就20万, 还道德绑架, 这对夫妻颠覆了温凝的三观, 如果她有这样的亲戚,也不认。

  这边没收获, 开学温凝又去见了严嘉雅。

  她们约在一个咖啡馆,严嘉雅放下杯中咖啡, “许京淮讨厌三字是因为他妈妈是小三,为嫁入豪门19岁就把他生下来,真够贱的。”

  温凝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一时沉默。

  严嘉雅继续说:“许儒叔叔当年为从商和家里闹了好久,后来娶了清雨阿姨,靠着张家的第一笔资金才做起来。

  男人有钱就学坏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许叔叔事业越做越大,身边的女人也不断,但没闹出过什么风波,一家四口幸福地度过八年了,直到许京淮找过来。

  许家老爷子带他做了亲子鉴定后决定他留下,清雨阿姨闹了很久,许家没人敢忤逆老爷子,闹来闹去也只能接受,和睦的一家因许三的到来再不得安宁。

  那时许三穿的破破烂烂,瘦的像骷髅,还满身伤痕,看谁都带着敌意,像只奄奄一息的刺猬,我哥他们经常偷偷凑他。”

  忆起往事,严嘉雅笑道:“有次我哥和明宇哥他们为验证老鼠是否咬人,让管家买来上百只老鼠放在地下室,然后把许三关进去,他们断地下室的电源,锁上门,许三在那黑乎乎的地下室里和老鼠待了一天一夜。

  出来的时候,许三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身上还带上伤,像个疯子。”

  “老鼠咬人会传播鼠疫,很危险的。” 温凝脱口而出。

  “死了更好,”严嘉雅讥笑,“你还心疼他?”

  老鼠咬人传播的病不只是鼠疫,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许京淮,温凝都会站出来说话。

  “许三命大着呢,别说老鼠,五毒也没弄死他。” 严嘉雅继续说,“他不怕老鼠,我哥和明宇哥他们又找来蛇、蝎子、蜈蚣、蟾蜍和壁虎试他反应,这次许三学聪明,怎么骗都不去地下室。

  许三以为他不来,我哥他们就没办法,人多力量大,他不来就抓孟铭来。

  孟铭是许三保姆的儿子,那保姆多管闲事,见我们没人搭理许三,经常偷偷带自己儿子来陪许三玩,他俩关系很好,抓到孟铭不信许三不来,后来许三自愿上钩,换走孟铭,进了地下室。”

  严嘉雅强调,“这次买的可是毒蛇。”

  温凝的心悬到嗓子,“后来呢?”

  严嘉雅脸上没了得意的笑,带着不甘说:“没死成呗,他满身是血的从地下室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刀尖滴血,像仙侠剧里的魔。

  我哥他们进地下室发现那些五毒都死了。

  那以后,许三就变成两幅面孔,在许爷爷面前斯文又有礼,特绿茶。”

  温凝松了口气。

  咖啡店出来,温凝沿着马路往地铁站路。

  冬去春来,路边的柳树发出绿芽,枯草长出新叶,樱花飘落,而她却好像还留在冬天。

  **

  许京淮独坐围棋桌前,捏着黑色棋子思索着下一步,瞧见孟铭进来,说:“陪我下一局。”

  孟铭坐下,边下棋边说:“孟天快当爸爸,他想孩子出生后认你做干爹。”

  许京淮盯着棋盘,落下黑子,“没必要。”

  “你这样......我们心里有愧,毕竟结婚那笔钱不算小数,我们家已经欠你很多。”

  许京淮又拿出一颗棋子,“再聊这些出去工作吧。”

  孟铭:“......”

  孟天的婚房和婚礼都是许京淮出资完成的,事后孟天来送礼感谢许京淮不接,想孩子认他做干爹来报答,也被拒。

  许京淮认准的人,出资出力甚至命也会护着,不仅对孟铭一家,对梁程州也是这样。

  前段时间,梁程州公司出现危机,他直接从私人账号给梁京州转了比不小的数额,证据都没留一个,想起这事,孟铭问:“梁总上次发来张电子借条。”

  许京淮:“别接,不需要这些东西。”

  孟铭犹豫,“不是小数目。”

  “当年,许明宇和严嘉锐背后搞鬼,我被全班孤立,只有程州不在意他人眼光,愿意和我做朋友。

  钱是不少,可程州值得。”

  许京淮确实护短,但不会随便一个人都能来欺诈一番,工作需要他经常交际应酬,看似朋友很多,实际工作外能把他喊出来的,只有梁程州和三两个国外的同学。

  他这人,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无端来伤害的人,他睚眦必报,一步步算计潜伏着,无论十年二十年,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而真心相待的人,他千倍万倍奉还,像坚不可摧的城墙,能攻进城内的人很少,但只要进得去,他都拿命护着。

  春节后,许京淮到处出差,在北川的时间不多,与温凝见面的次数也随之减少,算起来已有一个月没见过,眼下他在国外无法回国,和温凝见面更是遥遥无期。

  棋盘上,许京淮堵住孟铭的最后一口气,两人毫无悬念,兴致缺缺地收回各自的棋子。

  孟铭忍不住唠叨:“无论怎么练都赢不了,跟你下棋挺无聊的。”

  许京淮也有同感,“午休打发时间。”

  孟铭:“......”

  每次去伦敦出差,许京淮都忙得像陀螺,前些天忙里偷闲抽时间给温凝发消息,温凝回复得敷衍又不耐烦,担心打扰她上课,这几天许京淮减少发消息的频率。

  对温凝生活状况的了解都是通过孟铭,“温凝最近怎么样?”

  孟铭收起围棋的云子放进棋篓,“不太好。”

  许京淮动作一顿,手里的棋篓重重放在桌面,“怎么回事?”

  **

  《春夜不眠》剧组到学校选角。

  温凝和同学们一起参加剧组面试,经过层层筛选,全班女生只有她和对门宿舍的杨念一同进到最后环节。

  导演要求温凝试了一段女主创业成功变成霸气女总裁的戏份,杨念则相反演一段女主青涩时期的戏。

  一个月后剧组公布演员表,女主是杨念。

  试戏前,温凝为剧中人物写了小传,找过相同类型的优质电影和电视剧学习演技,做了一个多月的努力,落选还是有失落的,只不过那点不良情绪很快被她调整好。

  她的长相气质适合女主前期的青涩阶段,但不逆袭后的女主,相比之下长相成熟的杨念更适合。

  温凝就是这样,不开心的事想清楚了就会马上放下,不否定消耗自己,也不吝啬对其他人的夸赞,她和室友们一起去对门宿舍祝福杨念。

  大家在上课之余都找机会演戏、拍广告、拍短视频或短剧,但能演上主角的杨念是班里第一人,整个轰动全班,杨念一夜之间成了班里最瞩目的人。

  晚上,温凝在宿舍看梁京州之前发来的剧本,杨念和室友从对门过来,杨念说:“凝凝别难过,下个女主一定是你。”

  温凝:“我没难过,在看朋友准备的毕业作品。”

  虞北棠:“念念不用想人太多,温凝要是对落选的事不满或者有想法,会坦诚地讨论,她才不会把不满压抑在心底折磨自己。”

  “也是,”对门住了两年,杨念对温凝也是了解的。

  这点她挺羡慕温凝的,同样是小地方靠自身努力考上来的,温凝心态一直很稳,行动力也强,很少陷在思想的沼泽里。

  杨念时不时来温凝她们宿舍聊天,温凝和室友也常去对门。

  小插曲很快淡出大家视线。

  周三晚上,杨念来和夏甜一起做美甲,温凝还在看梁京州毕业作品的剧本,虞北棠在跳舞拍短视频,大家各自忙碌着,杨念美甲坐到一半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时,重重地摔了下门。

  巨大的声响,震得几个人不约而同向杨念看去。

  杨念冷着脸,一声不发地走到夏甜桌边,手机啪一声丢在桌面,木椅往后用力一拉,椅子腿和瓷砖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温凝和北棠互看一眼,一同起身走到杨念身边问情况。

  杨念嗤笑,“有些人真是比厕所里的蛆还恶心。”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猜不出怎么了,夏甜放下美甲工具,“角色出问题了?”

  杨念咬牙切齿地说:“被贱人抢走了。”

  角色被抢,温凝、虞北棠和夏甜一起跟着生气。

  虞北棠:“谁抢的?怎么会这样?”

  杨念冷冷地瞥眼温凝,“演技好的人呗。”

  这一眼堵住温凝为那些未出口的安慰,杨念满满的敌意,她不懂为什么?

  疑惑之际,手机响了,温凝接起陌生来电,“你好温小姐,我是《春夜不眠》的总导演薛宁,想约你碰面聊一下。”

  “聊什么?”温凝懵懵的。

  “我们经过多次研讨,觉得你更适合孙雅安这个角色,想与你聊一下具体的合作细节。”

  温凝终于懂了杨念的敌意。

  剧组公布演员表之前必然经过深思熟虑,突然换成她,很不对劲。

  能让导演改变初衷的只有资本或人际关系,又是许京淮。

  “抱歉,我不想演。”温凝果断拒绝导演的邀请。

  她挂断电话,杨念走过来,扬声讥讽:“朋友的角色也抢,温凝你可真是个好演员。”杨念看向众人,“你们都听见了,就是温凝抢走了我的角色。”

  众人瞠目结舌。

  温凝痛恨用不正当手段抢他人角色的行为,现在她被迫成了那个人。

  她不怪杨念生气,心平气和地解释:“念念,这件事有误会,等我问清楚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杨念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也顾不上昔日友情,“我们都见过他在宿舍楼下等你,做人家的情儿,不就是为了资源吗?何必又当又立?”

  温凝没有一刻不想离开许京淮,可她像笼中雀,再怎么努力,也飞不出他的笼。

  不管是许京淮的女朋友、还是情人,在外人眼里都是跟了资本,她咬了咬唇,没反驳。

  虞北棠:“念念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事情没搞清楚原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

  “怎么难听了?难道她不是许京淮的情人?”杨念大声反驳。

  虞北棠:“凝凝和许京淮在一起是不是为了资源,别人不清楚,你经常来我们宿舍会不清楚?还有她是许京淮的女朋友,不是情人。”

  杨念冷嘲:“行呀虞北棠,现在就开始抱大树了?想等温凝红了带你一起?别做梦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北川这么多美女,许京淮为什么偏偏强.迫她?不过是心机深,暗中勾引罢了。”

  “见人就咬是吧?杨念,我今天还真的开眼了。”虞北棠说。

  杨念嗓音依旧扬得老高,“资源抢到朋友身上,该开眼的是我吧?”

  事情没百分百确定前,温凝不想大肆争吵,“如果这事真是许京淮所做,我会道歉,角色也会还你。”

  温凝拉着虞北棠胳膊走出宿舍,到楼下北棠依然愤愤不平:“杨念的心情我理解,也想安慰她,但她说话实在太难听,若你是真想要资源,用得着抢吗?和许京淮说一声,杨念连试戏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真相如何,有虞北棠这份信任,温凝都暖暖的,“谢谢你相信我。”她拿出手机,“我先给许京淮打个电话。”

  温凝在电话里直言问许京淮,得到的答案与她预想中一样,摁断电话,她看向虞北棠,“是许京淮做的,不能让杨念白受这份委屈,我出去一趟。”

  虞北棠不吭声。

  这件事,许京淮有他的理由,杨念有她的委屈,只有温凝最惨。

  温凝抱了抱虞北棠,“我可以处理好的,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错因我而起,道歉是理所应当的,不委屈。”

  虞北棠:“那你小心些。”

  温凝:“好。”

  温凝拒绝许京淮开车来学校接,直接打车去他家。

  电话里问完,便急匆匆赶来,许京淮早猜出温凝的来意,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杨念与你闹了?”

  “换成你,你会一笑而过?”温凝理解杨念的心情,不然也不会放任杨念说那些伤人的话,“为什么这么做?”

  许京淮出差期间有委托学校的一位老师帮忙关注些温凝的情况,杨念受到全班关注的那几天,温凝正巧痛经,她被腹痛折磨得状态不好,老师以为她落选难过,悄悄把这事和孟铭说了,孟铭又回报给许京淮。

  许京淮看不得温凝受委屈,自然要解决。

  温凝没否认许京淮的好心,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擅自为她做决定。

  上次他擅自换掉原定好女主,邀请温凝出演,还给她的室友都安排了重要角色,导致她们宿舍被同学议论,温凝坚决不演,女主才重新换回去。

  这次许京淮又不打招呼,擅自为她做决定。

  拍《小生活》时温凝和许京淮明确表达过,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他人,希望他在做与她有关的事情时,能够询问她的意见。

  现在他还是这样,许京淮根本不懂什么是平等尊重的感情,只是拿她当私有物品,当有人想走进这件私有物,或无意间给这件私有物带麻烦,他都要做出反击。

  不只在她身上,所有打上Hades标签的东西,他都会这样对待。

  这根本不是爱,只是浓浓的占有。

  温凝心灰意冷,吵都懒得吵,语气平淡地说:“许京淮,你根本不懂什么感情?什么是尊重?把角色还给杨念,并郑重向她道歉。”

  许京淮积压多日的思念,在见到本人后沸腾升温了,他克制着涌动的暗潮,抚了抚温凝头发,“宝贝儿,她抢了你的角色,我不可能给她道歉。”

  温凝偏头从他掌心下躲开,“杨念的形象比我更贴近人物,导演这样认为,我也这样认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公平竞争,她没有抢我的任何东西。

  现在我们两个宿舍被这件事搅得天翻地覆,你要道歉,我也要道歉。”

  许京淮沉默片刻,忽地改口:“今晚别走,我就道歉。”

  一个多月没见到人,他很想她。

  “明天中午十二点,学校北门对面的川菜馆。”温凝丢下道歉的时间地点,起身走了,似没听见许京淮的话。

  回到宿舍,温凝第一时间向杨念道歉。

  隔天中午许京淮来了,向大家澄清误会原由,郑重向杨念道歉,还送了杨念和众人限定款的礼物,并承诺会为杨念投一部电影作为补偿。

  杨念欣然接受,两个宿舍重归于好。

  可就在当天晚上,网络突然有许多大V爆料,某高校表演系女学生为得到资源,主动献身给北川大佬当情人。

  爆料中对于这位大佬的单身还是已婚写的模棱两可,无形中引导网民往小三上想,同时还对女学生的个人信息透露的非常多,甚至放出两人一起走路的背影图。

  资源咖、小三都是能点燃网民愤怒的词,当晚就上了热搜。

  有人扒出是女学生是演过《小生活》的温凝,她的背影网民不熟,但认识温凝的人都能看出是她,甚至有情商低的男同学,在班级群@温凝问是你吗?

  温凝没正式出道粉丝少得可怜,不存在黑粉,而且文章隐含的详情很多,陌生人写不出来。

  了解她和许京淮的详情,最近又和她有过节的只有杨念。

  角色已归还杨念,许京淮来道歉时,杨念欣然接受,礼物也收了,事后又来这一出,算怎么回事?

  温凝拿着手机去了对门寝室,在杨念桌前亮出手机里的娱乐新闻,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没悬念的事,杨念也没装,“没什么意思,实事求是而已。”

  “实事求是为什么不写明他的年龄和单身,而含糊着引导网民往小三方向想?”错的事温凝道歉,没错的事绝不低头。

  杨念撞见过好几次许京淮来学校找温凝,坐下来交谈还是第一次,他谈吐儒雅,待人有礼,做事方方面面想得周全,出手也大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

  吃饭时杨念很高兴,可饭局越想越恐慌,温凝长得漂亮,演戏有灵气,又有人在背后支持,想不红也难,而她的男朋友,只是个普通学生,给不了任何资源,以后她怎么办?

  她是班级里第一个当主演的人,已经习惯同学们的羡慕眼光,她想一直停留在鲜花和掌声中,绝不能昙花一现,以后没戏拍去演女二、女三。

  想保持住这份“荣誉”,就不能让温凝红起来,即便真红了,也要让温凝永远被打在“小三”的耻辱柱上。

  杨念拒不道歉,温凝和她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当晚大V迅速删了这条爆料,各大平台相关的报道一夜间全部消失,不肯道歉的杨念也在深更半夜来找温凝道歉。

  删除网络贴子容易,删除人脑的记忆难。

  同学校友,凡是认识温凝的人,都知道她和许京淮在交往。

  朋友们的态度没变化,可陌生的校友和有敌意的同学,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偶尔从人群穿过,还会看见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为了抢资源当小三的女生。”

  “听说那老男人都五十多岁了。”

  “还没红呢就做这样的事,以后红了指不定要拆散多少家庭呢......”

  温凝虽不在乎这些无稽之谈,但心情总归受到影响,每天宿舍和班级两点一线,期间唯一开心的就是许京淮没来打扰。

  倒是轻舟时不时在论坛里给她私信,周末,轻舟发来麻省理工大学的物理公开课。

  温凝打开视频,老师讲的引力波观点独特,课程生动,而后几天每晚她都沉浸在物理课,专注在公式里很解压,流言蜚语的影响渐渐淡了。

  全部课程看完,她给轻舟发私信:【课程全部看完了,谢谢舟神】

  轻舟:【这位老师讲课很生动,下课时,同学们都不愿离去】

  星星要暴富:【是呀,连续听了几天的课心情变好许多】

  轻舟:【心情不好?】

  星星要暴富:【和同学之间发生了一点不快】

  轻舟:【与人相处有摩擦正常,向前看】

  温凝最郁闷的时候全靠着轻舟发来的视频缓解焦躁,虽然现实中不认识,但轻舟却是很懂她的朋友,知道哪些可以引起她的兴趣,转移注意力。

  轻舟无心之举,温凝很感激,和杨念的事她不愿在再提,话题转移到他身上,【舟神恋爱谈的怎么样了?】

  轻舟:【不太好,我给女朋友带去了一些麻烦,导致她最近被同行欺负心情不好,出这口气容易,但哄她开心难】

  他帮了她的忙,作为朋友,温凝也愿意帮轻舟排忧解难,【或许也不用做什么,陪着就好了,陪伴是最珍贵的礼物】

  轻舟:【我的陪伴只会给她带去烦恼】

  温凝想起来了轻舟和女朋友的事,【那试着做些她喜欢的事,真心相待总会被看见,说不定哪天想法就变了】

  轻舟:【假如是你,你的想法会变吗?】

  接着,他又补了条:【别误会,我只是猜不透女孩子的心思】

  这问题不用假设,简直为温凝量身打造,她和许京淮的倾斜程度与轻舟的恋爱差不多,【抱歉舟神,这问题我也不知道,毕竟每对恋人的情况不一样】

  温凝确实答不出。

  在与轻舟聊完天的周末,许京淮出现在夜漫酒吧。

  演出结束,温凝卸完妆走出化妆间,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堵住狭长的走廊,冷白的灯光下,许京淮招手:“过来,”

  “我今天累了,想回学校。”

  温凝最近颇为疲惫,不愿见许京淮,更不愿再对着他表演。

  “凝凝,你已经两个月没陪过我。”许京淮堵着路,摆明不会放她回去。

  “我为什么不愿见面,许总应该清楚。”温凝还在奋力挣扎。

  许京淮:“我们出去说。”

  后台常有同事出入,温凝也不想堵在路中间被围观讨论,随着他离开酒吧。

  许京淮拉着温凝坐上车,一个半小时后,车停在北川规模最大的游乐场,下班时间,游乐场关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

  “已经关门,我们来这干嘛?”温凝问。

  许京淮打开车门接温凝下车,揽过她肩膀带着往里走,入园口门敞着,进到院区内那些暗淡的城堡、摩天轮、旋转木马......一瞬间亮起,五光十色的灯像永不熄灭的烟花。

  许京淮凑近她耳边,“今夜它只为一个人营业。”

  他忽地抱起温凝向深处走去。

  温凝毫无准备,猛下被抱起本能地搂住许京淮脖颈,“你干什么?”

  走到过山车入口,许京淮放温凝坐下,系好安全带,坐在她身边,“准备好了吗?”

  温凝高中学业压力大时,经常去游乐场里玩刺激类的项目,将压力不快散在尖叫中遗忘掉。

  机器启动,车缓慢向上,爬到顶端极速向下,温凝疯狂地尖叫着。

  他们的手不知何时握到一起,五指交叉,掌心相贴,严丝合缝地抓牢对方,像要嵌进彼此身体。

  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和温凝的叫声掺杂一起,回荡在空旷的游乐场,几圈下来,蒙在温凝心间的灰尘就不见了,只剩澄明。

  过山车上下来,温凝畅快地笑了,无意一回头,瞧见倚着墙壁休息的许京淮,目光一撞,他也笑了。

  不用排队的游乐场对温凝有着致命吸引力,她像撒欢了小兔子,每个刺激类都玩一遍。

  许京淮默默地陪着。

  游乐场出来,温凝依旧兴奋的像个孩子,叨叨不绝地分享感受,“我们老家的过山车和这个比起来惊险程度差太多,还是这个更爽......”

  许京淮:“喜欢下个周末再来。”

  温凝急忙否定:“不要来了。”

  许京淮顺势追问:“为什么?”

  温凝心情明朗,话也多了起来,“正常人都是心情好才来游乐场,我可能有怪癖,只在喜欢在郁闷时来,每次来都表示有不开心的事,所以最好一辈子别在来。”

  许京淮沉默几秒,“嗯,我尽力。”

  “尽力什么?”温凝没懂。

  许京淮:“尽力让你开心,一辈子不再来。”

  温凝:“......”

  他们走了一路,聊了一路,进到车里,温凝打开手机,张建城两个小时前发来条消息:【小许有恐高,别让他玩那些刺激项目】

  ???

  温凝冷静片刻,疑惑渐渐通了。

  许京淮是从父亲哪问出她排解情绪的方法才来的游乐场。

  上次那顿饭,许京淮已经和父亲熟稔到互加联系方式,甚至父亲还了解到许京淮恐高。

  这不是父母会社交,是许京淮有意而为之,他清楚家人对她的重要性。

  家人喜欢他,以后他们路就少些阻碍,甚至会成为帮助他的助攻,上次的忧虑又涌出来,再不尽快与许京淮分开,父母也快成了他那边的人。

  温凝扭头目光落到旁边座位的男人脸上,他今晚没戴眼镜,阖眼仰靠着座椅,不知是睡了,还是在休息,面色苍白,额头一层薄薄细汗。

  过去,许京淮在车里多是在查阅邮件,或哄逗她,这般沉默还是第一次。

  温凝打开手机查恐高的症状:呼吸困难,腿软恶心,出汗......具体症状挺多的,可在里面玩时没发现他有异常。

  当时她沉浸在刺激里,其实也没仔细观察过许京淮,现在仔细想想,许京淮总是脊背挺直,姿态矜贵优雅,会倚靠墙壁休息明显不对。

  有恐高还去玩那些,他疯了?

  温凝刚因他故意靠近家人燃起的愤怒莫名散了。

  她拧开瓶水,递到许京淮面前,“喝口水。”

  许京淮若无其事地撩起眼皮,“你喂我。”

  “......”温凝收回水瓶,“不喝算了。”

  许京淮轻扯唇角没说话。

  “恐高还去玩,你在作死。”

  许京淮靠着椅背,看她,“嗯,我活该。”

  温凝头扭向车窗外,水瓶再次递到许京淮面前,瓶口对上他嘴唇,“快喝。”

  她在喂了,但许京淮不接受,他偏头躲开,“你就这样喂一个快死的人?”

  “恐高会难受但还不至于到死亡的程度,”温凝扭回头,“别想骗我。”

  许京淮:“作死也算死。”

  温凝:“......”

  僵持片刻,温凝出于人道主义,“你想怎么喂?”

  许京淮伸出食指按在她唇峰上。

  温凝假笑,“您还是死吧。”

  她收回水,仰头喝了口,水瓶在唇边没等离去,许京淮骤然起身压过来,夺走她含在嘴里没等咽下去的水,又夺走氧气,没有章法地吻她。

  过后,温凝气得要打他,手落到他胸口,迟迟没落下去,许京淮一把握住她手腕,“怎么不打?心疼我?”

  温凝不看他,嘴上放狠话:“心疼你怎么没从过山车上掉下去。”

  许京淮握着温凝手腕,拇指轻轻摩挲她脉搏, “掉下去也是我们一起,我怎么舍得带凝凝去死?”

  “话这么多,不如再去玩一遍?”

  许京淮没有犹豫:“好。”

  “......”温凝不理他了。

  回到许京淮家,温凝睡不着,裹着睡衣去阳台看夜景。

  凌晨的北川市依旧灯火辉煌,她又有了在这城市安家的念头,想得正入神,腰间被拦住,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贴过来,“在想什么?”

  许京淮也刚刚洗过澡,男士沐浴液的清香直往温凝鼻腔里钻,她稍稍侧开一点头,“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分开。”

  揽在腰间的力度突然收紧,“凝凝演技退步了。”

  温凝:“......”

  许京淮下巴贴着温凝肩膀,头发贴着她侧脸,“杨念的事怪我没了解清楚情况就做决定,害你无端被揣测议论,凝凝不要急,造谣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头发剐蹭温凝侧脸,有点痒,她抬手拨了拨,发茬扎着掌心,许京淮忽地抬头,一处温热落在温凝掌心,她触电似的收回手,“那许总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杨念的事还是许京淮误伤在先,如果他当时问一问她的想法,后面的一系列事都不会发生。

  要说错,也是他错在前。

  许京淮听得出温凝的弦外之音,“只要凝凝不生气,怎么惩罚你决定。”他握着温凝手背移到心口,“把它挖出来也可以。”

  温凝往回抽手:“我才不要。”

  许京淮抓着她的手不放,“可它只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