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沉溺晚星【完结】>第18章 沉溺

  还喜欢邹正?她疯了吗?

  温凝不愿聊这没意义的话题, “放我下去。”

  没下去,反被抱得更紧。

  去年许京淮被迫接手许明宇在外海负责的项目,收拾烂摊子劳心劳力, 一年来频频去伦敦。

  这次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身心疲惫, 即便如此, 他下飞机第一件事仍是去看温凝, 结果撞见她上摩托车上环住邹正的腰,一腔喜悦都空了。

  可当抱她入怀,空了的胸膛又一点点填满。

  “凝凝喜欢可以演, 但邹正必须走。”许京淮解开手机, 找出和导演的聊天记录放在温凝腿上, “邹正推荐的你, 导演才去网上看了你唱歌的视频,他对你存有幻想,不肯死心,演不成戏是咎由自取。”

  资本可以轻易换掉原定女一号,也可以随意辞退不喜欢的员工, 个人努力在他们眼里轻得如一片羽毛,而温凝也是万千羽毛中的一片。

  她没圣母病,对邹正也没留恋, 只是为他们的渺小而悲凉, 冷嘲道:“他咎由自取, 那你不怕遭报应?”

  同意继续演《小生活》也无用,她心里只有邹正, 伤邹正一点她都要不高兴。

  许京淮刚被温软填满的怀抱又空了,“是不是不管我怎样做, 你心里都只有邹正?”

  “这和是谁没关系,”温凝一直象牙塔里,对这个世界满腔热枕,黑白分明,接受不了资本的为所欲为,“首先不管邹正、王正、还是李正,他拿到这个角色都付出了努力,你随口一句话就推翻别人的努力,合适吗?

  其次戏已经拍到一半,现在换人,跟他有关剧情要重拍,会给整个剧组带来了麻烦。

  我不想因我拖累任何人。”

  她的青梅竹马、前男友、朋友、同事,每个人都比他重要,在国外的满心期盼就是场笑话。

  “剧组的损失我承担,相关演员全部加片酬,还会谁会不开心?恐怕只有凝凝了。”许京淮摆弄着温凝散落在肩头的发丝,皮笑肉不笑的,“就那么喜欢邹正?”

  温凝疲了,累了,也倦了。

  不再回应他荒唐的言论。

  许京淮剥开女孩细软的发丝,抚到她侧颈,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轻轻摩挲,“放假有青梅竹马,开学有前男友,凝凝,你把我当什么?”

  当成神经病!!!

  温凝不等开口,肩上一疼,许京淮咬了下来,她痛得厉害放低了声音,“许京淮,我痛。”

  他闻声松口。

  温凝扯开些衣领,肩头一圈明显的淡红色齿痕。

  这混蛋是真的咬,力度还不轻。

  她拉回衣服,愤愤地骂:“你个疯子。”

  忽然,男人宽大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带着她把回归原位的衣领再次扯开。

  齿痕烙在她白如凝脂的肌肤,像雪山上盛开的红玫瑰。

  许京淮情不自禁地低头,薄唇覆住齿痕的一角,轻轻浅浅地一触又一触,温热沿着淡红色的痕迹描摹了一圈,最后整个吻住。

  温凝的肩膀还在痛,可其中又多了一丝潮热的愉悦。

  他总是能让她一边痛苦,一边欢愉。

  她推他,语调轻得陌生,“还疼呢。”

  “乖一些就不会疼。”许京淮抓着她的手勾起衣领扯回去。

  又要她乖。

  许京淮真当她是鸟?

  温凝气得不讲话。

  无论恐吓,诱哄,还是亲昵,温凝都是冷漠,心比冰雪还凉。

  许京淮疯狂鼓动的心脏也被冻住,放她回副驾驶,系好她的安全带,调头往回开,车速飞快。

  温凝抓着安全带,“去哪?”

  红灯路口,许京淮停下车,抚了抚温凝散落下来的长发,唇边勾着浅浅笑意,“没有惩罚凝凝永远学不会乖。”

  他的目光、嗓音、神情、动作,哪一项都是温柔的,可聚在一起却凉嗖嗖的,似有一层深秋的霜花裹住温凝的四肢百骸,不祥的直觉涌出,“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京淮仍保持淡淡微笑,“带你看清自己。”

  “我看得很清。”生活和工作每件事温凝都有自己的规划期待,无需旁人带她看清。

  许京淮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轻轻点在温凝心口,“看得清,你就不会为青梅竹马、前男友与我争吵。

  凝凝,你该永远记住你是我的。”

  车到冷玫瑰刺青店门前。

  温凝猛然明白过来许京淮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虽憧她憬父母那样从少年到白头的感情,但也明白情爱的不定性,可能今日你侬我侬,明日就分道扬镳,她不要在身上为任何男人留下的文字或图案。

  温凝拉住许京淮手臂,软下声,“我以后要上镜有刺青很麻烦。”

  许京淮顺势贴向温凝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说:“只要你不全luǒ,没人看得见。”

  他找的店,一定是他认识的人,硬碰硬温凝捞不到好处,她爬过中台,用许京淮喜欢的方式,跨坐他腿上,软糯糯地开口:“我不想纹。”

  许京淮眸色没那么阴冷了,哄她,“不会有人看见的。”

  “会疼。”温凝再找借口。

  “有外敷麻药,不疼,”许京淮双臂环住她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我不用麻药,一针一针地陪你,好吗?”

  谁要你陪?

  又不是情侣,鬼才愿意和你一起纹身。

  温凝边腹诽,边想办法,找不出借口,干脆在他怀里撒娇耍赖,“我就是不想纹。”

  许京淮勾着唇,眼里满是欢喜。

  温凝见有希望,抬臂勾住他脖子,“好不好吗?”

  那些因她冷漠产出的愤怒,又全消散她的娇声细语里,明明是黑夜,许京淮却看见纯粹而湛蓝的天空。

  他真想时光停住,将温凝永远留在这一刻。

  温凝抓住机会,在他胸前小猫似的蹭了蹭,“拜托了!”

  许京淮满眼宠溺地摸摸她头发,声音出奇得温柔,“不行。”

  希望破灭,温凝一瞬冷却,“纹了,我也会洗掉。”

  她厌他,厌得要死,怎会对他撒娇?

  在风絮县,许京尝过一次被温凝哄骗的滋味,这次仍然欢喜着,可头脑却清醒了,推开车门,抱着她下车,“那也要纹。”

  温凝下不去,在他怀里嚷嚷着骂:“你个变态、神经病......”

  冷玫瑰门边倚着个红发女人,她咬着棒棒糖看热闹,见许京淮要开门,上前一步挡在店门口,棒棒糖吐到许京淮脚下,捏着门边的提示牌转个方向,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许京淮对红发女人的态度满不在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手机递到女人面前,“你哥的电话。”

  女人接过手机讲了两句,退到一旁,拉开门,“许三,你真够阴的。”

  许京淮不理她,抱着温凝进到店内,交代:“你亲自纹。”

  他环顾四周,对女人眼神警告:“弄疼或者纹不好,这店就别干了。”

  红发女人讥笑,“这店是我爸投的,你许三的手恐怕还伸不到我们严家来。”

  许京淮也笑,温淡又儒雅:“不需要伸到你们严家去,我有都是办法弄黄你这店。”

  “有你后悔的一天,”女人瞪许京淮一眼,没好腔地怼他:“放她下来。”

  许京淮抱着温凝进到工作室内间才出门。

  女纹身师关上房门,坐到温凝身边轻声说:“别怕,我帮你涂麻药。”

  温凝:“能贴个假的么?”

  女纹身师摇头,“许三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温凝沉默。

  女纹身师伸出手,“严嘉雅。”

  温凝回握,“温凝。”

  严嘉雅拿来条薄毯搭在温凝腿上,“裤子向下到腿根左右。”

  温凝:“......”

  “许三要纹在右侧小腹下。”严嘉雅解释。

  温凝迟迟不动。

  严嘉雅;“门我反锁了不会有人进来。”

  “我不想纹,你能放我出去吗?”

  “抱歉小妹妹,我哥有把柄在许三手里,如果我放你出去,我们家明天就会因丑闻上头条。”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温凝躺下去,按照严嘉雅的话露出小腹。

  嗡嗡声响中,听见严嘉雅说:“你还挺有勇气的。”

  “什么?”温凝没懂。

  “和许三在一起呀。”

  一口一个许三,严嘉雅丝毫不畏惧许京淮,如此有恃无恐,难道也跟过许京淮?

  “你......”温凝支支吾吾的,“也......跟过他?”

  严嘉雅愣怔两秒,哈哈大笑,“跟他?我疯了?我就是单纯讨厌他。”

  温凝:“抱歉,我想多了。”

  “我看你挺抗拒许三的。”

  “嗯。”

  “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这么客气。”

  “好。”

  严嘉雅打扮酷,性格爽朗,还厌恶许京淮,温凝的话不自觉地变多,“你为什么讨厌他?”

  “他小时候阴鸷乖戾,疵瑕必报,但是到他爷爷面前就特别乖巧斯文,脏字都不说一个,整天在书房看书。

  有次他和我哥打架拿刀给我哥脖子划出一条口子,血直往外流,特别恐怖,现在我哥脖子上还有条细疤,我哥咽不下这口气,去许家老宅时挑衅动手,许三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还手,也不去告状。

  许老爷子不喜欢冲动鲁莽爱用暴力的孩子,瞧出许三被欺负特生气,狠狠地罚了我哥他们一次,老爷子教育我哥他们时,许京淮站在旁边皱眉捂着胳膊,像疼得很痛苦,但其实在笑。

  现在想起许三当时邪气的笑,我还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且他那时又黑又瘦,跟营养不良似的,你要是认识以前的许三,绝对和我一样,男人灭绝了都不会喜欢他。”

  温凝:“......”

  严嘉雅想起他们进门前温凝骂许京淮那些话,“你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温凝悄然抿紧双唇。

  “接近他的女人都殷勤着呢,像你这么不情愿还骂他的,我第一次见有点好奇,没别的意思。”严嘉雅很直接。

  “我没生气,只是不知怎么说。”

  “不用说,我都懂,”严嘉雅露出灿烂的笑。

  这种时候看见笑容,时间才没那么难熬,温凝礼貌道谢。

  “我对许三的厌恶基本来自童年,长大后接触不多,他很少参加我们的局,盯上他的女人不少,但他一个都没留,”严嘉雅加重语气,“二十六岁的男人还一个女人没有过,这很恐怖,也不知道他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或者根本没有生理需求。”

  温凝:“......”

  “你别不信,像他这种怪胎,一切皆有可能,”严嘉雅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现在找了你,应该还是有需求。”

  温凝:“............”

  “他最讨厌别人喊三这个字,你如果想气他,可以像我一样喊他许三。”

  “为什么?”

  严嘉雅向旁边白墙瞄了眼,小声说:“这两间屋隔音不太好,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我再告诉你。”

  温凝拿手机,和严嘉雅加了好友。

  “好了。”严嘉雅收起刺青笔,怜悯地看温凝一眼,“Hades是他的英文名。”

  原来许京淮家里的床品、书、鱼缸上面留的标记都是他名字,印上名字就归他所有,别人不可以侵占。

  现在她也成了其中之一,以后不管去哪,和谁在一起,都要带着许京淮的名字。

  荒唐又可笑。

  回去路上,温凝一言不发,进到房间也不开口。

  许京淮进厨房热了杯温牛奶端到她面前,“喝杯牛奶去睡觉,明早我送你回片场。”

  温凝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随便选了个电视剧,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不说也不看。

  许京淮在温凝身边坐下,牛奶往她面前递了递,“我放了一点点糖,香甜可口,尝尝?”

  “戒糖。”温凝盯着电视屏幕,始终不看他。

  许京淮端着牛奶进厨房,过会儿出来重新坐温凝身边,“没糖了。”

  “乳糖不耐,喝不了牛奶。”温凝冷冷冰冰的像个机器。

  许京淮端着牛奶放在一旁,抢下遥控器关掉电视,拥她入怀,“不要闹了凝凝。”

  她和这房间里的台灯、书籍一样被打上标签,成为许京淮的专属,还叫她不要闹了。

  温凝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抗拒,一秒钟都不愿在他怀里停留,她用力推搡,“放开我。”

  许京淮臂力惊人像地牢一般,捶打啃咬吼叫都无用,温凝抬手狠狠抽他一巴掌,掌心都红了。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客厅,片刻后余音消失,房间静得针落可闻。

  他们怔怔地看着彼此。

  许京淮侧脸迅速红出一个巴掌印。

  温凝也傻了,掌心又麻又疼,没想打他的,一直挣脱不开,才失去理智扬起手掌。

  第二次打他了。

  小姑娘下手狠,心也狠。

  许京淮松开手,起身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转头调节呼吸,等胸腔起伏平稳了,再次转过来,语调温和没有一丝不悦,“明早我要参加董事会,凝凝是想让全集团都知道我被老婆打了?”

  温凝:“......”

  许京淮选的纹身的位置很隐私,不在亲密时刻,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他轻叹一声,“我在同样的位置,也纹了你的名字,只要我们不背叛对方,不会有人看见的。”

  温凝恨的不是纹身,是和水杯、书籍一样的标记。

  那一巴掌好似也打在她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喊疼喊累,她低头捂住面颊。

  许京淮蹲在温凝腿边,仰起头,“凝凝怎么才能开心一点?”

  温凝心说:你离开,我就开心。

  但知道说了也是徒劳,并未开口,她不吵不闹,也不说话。

  许京淮母胎多年,谈恋爱都不会,哪会哄女人,见温凝这样子,又急又气,急他哄不好人,气他总在惹她伤心,他握住温凝的手腕,将手掌放他脸上,“要不再打我几巴掌?”

  温凝木讷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她拿起茶几上的牛奶杯,指着玻璃杯上印的Hades,“这是你的英文名?”

  许京淮颔首。

  “床品、水杯......所有你的东西都要打上标记,我和它们有什么区别?”温凝手腕颤抖,声音也抖。

  许京淮直起腰,从她手里那过牛奶杯往地下一扔,“当”玻璃杯四分五裂,牛奶溅洒满地,“它们惹到我不开心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敢闹情绪?敢打我?”

  他握住温凝肩膀,弯下腰,注视她眼睛,“我没有把你当做物品。”

  他们之间的天平,一边玫瑰盛放,一边寸草不生。

  许京淮不懂,倾斜的天平,花开得再艳丽也存活不久。

  温凝清灵的眼睛又变得木讷无神,像橱窗里空有外表的模特,“求你把我也扔了。”

  握在肩上的手徒然加重力度,男人克制的嗓音头顶传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对,”温凝倏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望着许京淮,“我看见你就恶心。”咬字很重。

  许京淮忽然不说了,沉默地对视了两秒,掌心向后一推,温凝陷进柔软如云的沙发里,危险气息逼近,她无望空洞的眼慢慢恢复神采,“你想干什么?”

  “想试试恶心的人会不会让你爽?”许京淮抽出领带仍在一旁。

  温凝:“......”

  她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惹怒这疯子。

  “凝凝,这是你自找的。”许京淮俯身压过来。

  温凝手掌撑着他胸膛往外推,反被许京淮钳住手腕举过头顶压住,猜出他要做什么,她抿紧双唇不给亲。

  许京淮动作一停,徒然笑了,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顺着白皙的天鹅颈向下,“宝贝儿,想你快乐不一定非要吻.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