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 看你的穿着应该是辰玉坊的伶人,而且……嗯……”派蒙手放在下巴作思考状,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粉发伶人, 推测道, “而且你刚才自称坊主,诶, 你……你难道就是辰玉坊的坊主?”

  粉发伶人笑眯眯的看着派蒙,鲛绡所织成透明的披帛被他搭在手臂上,看起来亮晶晶的,派蒙惊讶了一下, 然后看向许嘉:“许……许嘉,他……真的是辰玉坊的坊主, 你说的朋友戚琊吗?”

  自从戚琊狠敲了她一次竹杠后,许嘉就不是很想看到戚琊, 每次来辰玉坊还都是向北铰打听戚琊在不在确认不在或者太忙的时候才过来进行实验。

  但派蒙问她了,许嘉只能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这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孔雀,然后认命的点了点头:“对, 他就是……辰玉坊的坊主戚琊。”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坊主坑了她的钱, 还美其名曰市场价, 去特喵的市场价,这要是市场价所有租赁场地的人都得破产,这个花孔雀他就是逊啦, 鄙视戚琊两分半。

  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被鄙视的戚琊笑意盈盈的和除了摆着臭脸的许嘉以外的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辰玉坊的坊主戚琊, 相信你们应该从许嘉这里听说过我, 诸位的名字在我这里也同样不陌生,让我想想, 这位是往生堂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吧?”

  胡桃挑了挑眉,并没有觉得意外:“哟,戚坊主居然也知道我?”毕竟她也知道容栎和戚琊也有密切的联系,即使许嘉不说,戚琊也能打听到她的名字。

  戚琊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钟离:“自然,至于堂主身边这位正是学富五车的客卿钟离先生,钟离先生,久闻大名。”

  钟离非常有涵养的点点头,目光对上戚琊的:“戚坊主过誉了,坊主在璃月也是久负盛名。”毕竟能玩一手金蝉脱壳又死而复生回来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掌握被周五爷攥在手里多年的辰玉坊,即使在七星的针对下也能安然自处,毫无动摇。

  和他那满身热血的师父不一样,但在某些事情上又像极了他的师父,比如一心一意的热爱自己钟爱的事业,在暗处任劳任怨的维护着璃月港的安全。

  钟离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在重新经历自己的过去,无论是戚琊还是郁绯,都传承了奎师的一部分性格和能力,他们像奎师,又不像奎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薪火相传吧。

  戚琊勾了勾唇,随即又看向了荧和派蒙:“这两位如果我不知道,那就真的太不礼貌了,拯救了璃月港的大英雄,同时也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荧和派蒙,两位可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唉,我这辰玉坊上也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向往着旅行者的英姿呢。”

  荧坐在位子上,将手放在胸口,非常有涵养的和戚琊打招呼:“幸会。”

  派蒙则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哇,没想到我们已经这么有名了,还真是不好意思呢,所以说刚才给我们跳舞奏乐的漂亮小姐姐们其实很关注我们?怪不得我刚才看最前面的那个舞姬一直在看旅行者呢。”

  “是啊。”戚琊大方的坐在一处空的位子上,侍者非常有眼力见的为他倒上了一杯茶香四溢的茶水,“这些小姑娘基本上都是在辰玉坊长大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对拯救璃月港的英雄心向神往,这不一听许老板带你们来了,一个两个的挤破了脑袋都要过来。”说着,轻轻瞥了一眼正在表演的一群小姑娘。

  一群小姑娘们:“……”

  这个坊主真的是坏的很,怎么能这么直白的拆穿她们,她们只是对身为旅行者的荧有亿点点的兴趣嘛,又不是很多。

  然而就算是对坊主心有不满,她们也不敢动,只能继续表演,这要是出错,坊主得化身剥皮怪扒了她们的皮,嘤嘤嘤,好可怕。

  许嘉用几乎幽怨的眼神看着戚琊:“哟,坊主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过来认识朋友的吧?”

  戚琊点头对着许嘉挑了挑眉:“你还真说对了,今个儿我还真就是来交朋友的,大家吃好喝好啊,这顿饭我请了,日后只要想要来玩,辰玉坊随时欢迎大家。”

  “哇,真的吗?”还没等许嘉抗议,派蒙激动的搓了搓手,“那我们也可以玩牌拿到奖励吗?”

  戚琊说:“当然,只是璃月千年除外,其他的牌和棋都可随意。”

  派蒙这下有些搞不懂了,刨根问底的说:“诶,为什么啊,我记得璃月千年明明是璃月最受欢迎的棋戏。”

  戚琊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理直气壮的说着理由:“自然是因为本坊主不会呗。”

  荧:“……”

  派蒙:“……呃……好直白的理由,你这么理直气壮的,难道这件事很多人知道吗?”

  “倒也没几个人知道,除了那几个讨厌鬼知道,也就你们知道了。”

  胡桃华生发现了盲点:“以你的资质这种棋戏上手起来应该不难,多练习一段日子,应该也能达到登堂入室的程度,现在都不会只有可能是你自己不想学吧?”

  戚琊和容栎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璃月千年她看容栎玩过,那真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程度,戚琊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十有八九就是他不想学。

  戚琊无奈的摊手摇摇头道:“唉,本坊主胸无大志,一心扑在吃喝玩乐上,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棋戏显然不适合我。

  本来辰玉坊一堆事情就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再来一个需要脑子才能玩的棋戏,我怕是累死。

  所以对外就说自己不爱玩,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至于外面的人怎么想那也不是我能管的着的事情了。”

  派蒙忍不住评价道:“哇,好任性。”

  戚琊耸了耸肩,这样解释:“没办法,我这个人比较懒,再多一点的应酬也不能够了。”

  许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戚琊懒?那可真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要是懒,那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勤快,她可还记得每日雷打不动起来练琴的那个人粉发紫眸,可不就是这位自称懒人的辰玉坊坊主吗?

  许嘉:“行了吧,戚琊,你就算懒也只是在某些方面,又不是成天不动,说吧,找我们什么事情?”这家伙就算交朋友也肯定带着目的来的。

  戚琊轻笑一声,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指尖旋转,随后道:“实不相瞒,我是来给你们送情报的。”

  许嘉挑了挑眉,调侃道:“你什么时候把容栎的活计抢了,隐言阁准备改姓戚了吗?”

  “一听你这话,我就觉得这情报估计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戚琊说,“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凝光有重建群玉阁的打算,已经在开始秘密准备动工了,现在正在大量准备矿石材料。”

  “并不意外。”一直沉默的钟离抱臂说。

  派蒙摊手道:“嗯……确实呢,毕竟群玉阁可是凝光的心血,就像之前那样若非必要她是万万不会放弃群玉阁的,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怎么没关系呢?”戚琊却忽然神秘的笑了一下,抬眸看着荧和派蒙,随后便看向正在表演的舞姬和伶人,慢悠悠的解释道,“就像舞台已经搭建好,观众也已经各就各位,若这时台上没有了演员,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观众在不在倒是无所谓,毕竟有的时候演员也不一定是为了观众表演。”

  派蒙低头,然后摇了摇头:“嗯……不太懂,但总感觉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我们也不是舞台上的演员。”

  荧同样看向戚琊:“拒绝被当枪使。”

  戚琊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钗子随着抖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旅行者,你们可真是太有趣了。”

  许嘉颇为头疼的扶额:“戚琊,你要是不笑的话还能维持一下你这高冷坊主的人设,好了,既然想做这个人情还不快点把剩下的话讲完,你不知道话说一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稻妻雷神的雷劈不到璃月的,所以淡定点。”戚琊清了清嗓子道,“辰玉坊自有和七星、隐言阁完全不同的情报网,这还多亏了周五爷那狗东西的古董暗市链,让我知道了一些有关凝光的秘辛。

  比如说她掉到云来海里的藏品古董通过某些方式又重新回到了璃月港,我记得许嘉你当时因为替凝光看管部分藏品大赚了一笔吧?现在想来你该是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之局面,才会和凝光立下这样的契约。”

  派蒙看向许嘉:“诶,你居然还和凝光做过这样的约定?”

  许嘉尴尬的挠挠头发:“那时候缺钱,而从七星那里赚外快比较挣钱,毕竟开百宝奇货需要的启动资金比较多,我那时候基本是什么委托都接,什么任务都干,都快薅秃了整个云来海地区的宝箱。”

  戚琊说:“旅行者,我说的这些秘辛对往生堂的堂主和百宝奇货的老板都没什么用,这是专门为你提供的情报,参加重建群玉阁这件事对你没有坏处的。”

  派蒙有些奇怪的问:“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告诉我们这个情报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许嘉的朋友吗?

  戚琊说:“我告诉你们自然有我的道理,当然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想交个朋友,按道理说我会比一般人容易点,毕竟许嘉的朋友总不会有什么恶意的吧?”

  派蒙低头思索:“说的是呢,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呢。”

  荧看向戚琊:“那你知道群玉阁什么时候正式动工吗?”

  戚琊回答:“从收集材料到正式破土动工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你们倒是可以注意下,若是有需要辰玉坊也能帮忙,但请注意所有的秘密只能在辰玉坊中,不允许被带出辰玉坊,这是辰玉坊这么多年来的规矩,还请遵守。”

  “……”

  戚琊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随后作揖:“我知道二位可能还有什么顾虑,但我仅仅只是给旅行者提供一个情报,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用的到就是我的本事,以后若是辰玉坊有需要,我也能多多拜托二位。

  用不到我们双方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我的情报出错了,无论是那种结果,我都请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一桌美食,欣赏舞姬之舞。

  辰玉坊素有人间仙境地之称呼,这流连忘返之地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吧,这些问题于你们而言没有思考的必要,夜未深,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侍者,再送上君山银针。”

  随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侍者恭敬的为在场几位斟上君山银针。

  荧和派蒙面面相觑,随后派蒙看向许嘉:“许嘉,你和戚琊熟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许嘉不能继续喝米酒,就只能对酒酿圆子下手,她舀了舀碗里的酒酿圆子,听到派蒙这么问,随后摇摇头:“其实戚琊这个人心思很重,和他认识也不算太久,就像我先前说的他想让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欠他一个人情以此拉拢你,剩下的想不出来了。”

  钟离品了一口君山银针,悠悠道:“小友对戚坊主的意思解读只说对了一半,重点并非前面,而是在戚坊主所说最后几句。”

  派蒙认真思考:“嗯……之前就听说辰玉坊有人间仙境地之称,戚琊又重复了一遍,难道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胡桃:“本堂主知道了,好啊,戚琊这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和他们强调了辰玉坊的重要性,据小道消息传辰玉坊为七星所用,但戚琊应该不会局限于为七星,所以他多半是想借旅行者的名头做些什么。

  而且辰玉坊现在收容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那么多需要养家糊口的人,这要是一不小心玩大了,戚琊要怎么负责?

  许嘉的阅历比胡桃丰富,再加上在场所有人里就她和戚琊最熟,她摇摇头:“我了解戚琊,他不会拿辰玉坊的未来做赌注,所以更倾向于戚琊这家伙只是拿来吓吓你们,他就这狗脾气,更多的可能只是想说辰玉坊很好,多有邀请你们过来坐坐,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莺歌燕舞,对吗,钟离先生?”

  钟离点头:“小友所言不差,戚坊主有意将辰玉坊打造成为真正的仙境之地,他或许是需要一些助力替他完成这个夙愿,若说戚坊主心思深沉,没有错,但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有理想化的一角,辰玉坊或许就是他实现理想化一角最好的舞台。”

  许嘉尴尬的擦了擦汗:“……这倒是没看出来。”或许她和戚琊关系还不够熟,或许只有郁绯和北铰这样和他关系亲密的人才知道,总之心思深沉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旁人轻易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钟离轻笑一声:“呵呵,这些也不过是我所推测的,既然戚坊主说了好好享受,就好好享受吧。”

  “……”

  饭局散了之后,荧、派蒙和许嘉一起回许嘉的家,走在路上,派蒙道:“戚琊还真是一个怪人,感觉他好别扭。”

  许嘉:“嗐,他就这样,郁绯也说她这个师兄想的多,看淡点就好了,至少他不会算计你们的,对了,这几天就在我家住吧,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慈幼堂。”

  “那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家里就我一个人,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