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虽然没有宵禁, 但深夜徘徊在街道上的人还是少了,玉京台旁仅有路边的灯笼还亮着光以及几个负责玉京台安全的千岩军士兵。

  一道黑影从房顶上飞快的窜了过去,速度之快, 没有被巡逻的千岩军士兵发现。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一处四合院制式的后花园的草丛中, 后花园灯火昏暗,而且守卫并不森严, 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清楚这座院子多了一个人。

  借着好不容易从浓厚的乌云中被解放出来的微末月光,伪装成岩上茶室小伙计金岩的许嘉在手腕上的终端点了一下。

  几个微小形的飞虫从终端的接口处飞了出来,它们飞到高空中用一种人的肉眼看不见的光扫视了一下周五爷的整个住宅,随后在许嘉的终端上便弹出了住宅的立体平面图, 其中红色不断移动的点则是代表着正在活动的人类。

  许嘉半跪在草地上,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她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在岩上茶室的那几天, 除了替岩上茶室打打白工以外,她就在准备开帝君手办店的各种材料证明,剩下的时间就在研究于棱送给她的这个终端。

  她的资料再一次短暂的更新, 所属从冒险家协会临时变成了岩上茶室, 除此以外终端再一次为她开放了全新的功能, 她可以通过全息投影的方式将终端上下载图片形象投到现实世界中。

  白天辰玉坊的闹鬼事件就是这样造成的,终端集全息投影、空间储存与其他还未被授予权限的功能于一身,可见于棱他们世界的科技远比许嘉他们世界以及提瓦特大陆的先进发达, 再加上他那可以将人送往各处世界的穿越能力。

  按照于棱的说法,他本身就拥有穿越众多世界的能力, 只不过现在的他正在逐步丧失这种能力, 混血魔种,和提纳里、迪奥娜那样

  有半兽血统的存在, 在他们的世界是这个叫法吗?

  而且许嘉下意识的覆上藏在衣服里的那个试剂瓶,里面的种子正隐隐发烫,貌似就是在她住在岩上茶室的那几天开始发烫,好像于棱也说过这枚名为“云之深”的种子喜好音乐。

  只有音乐才能打开前往云之深的入口,而那几天她几乎都是被戚琊的琴声唤醒的,每天六点准时叫醒她,跟个闹钟似的,恐怕那时候这枚种子就在聆听戚琊的音乐了。

  许嘉摇了摇头,将终端上那几个她新下载的鬼魂放到微小形飞虫上,微小形飞虫飞在空中,将那些鬼魂投影到了四合院中。

  紧接着,许嘉就听到了“有鬼啊!”的惊呼声,随后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许嘉设置飞虫为自动飞行模式,随后关闭终端,戴上护目镜和口罩,等待着守卫抽调出去的时机。

  常何急冲冲的走出去,看着在半空中到处飘来飘去嘴里喊着“我好冤啊,你们还我命来”的鬼魂。

  看着那些平时收了那么多钱关键时候到处乱窜的守卫,常何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都瞎跑什么,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根本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一个个的鬼叫什么!”

  听到常何的话,有一个离他最近的鬼魂就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慢慢悠悠的朝他飘了过来。

  常何就觉得这和白天在辰玉坊见到的是一个货色,连动都没动一下的站在那儿,结果那个鬼魂伸出手掐住他脖子的一瞬间,常何感受到了无尽的寒意,而且那手的触感无比真实。

  常何瞪大了眼睛,对上了鬼魂那空洞的目光,只见那鬼魂张了张嘴,居然发出了戚琊那轻飘飘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常何,我好冤啊,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呢。”

  常何尖叫:“鬼啊!!!”他挣开鬼魂那冷的不像平常人温度的手,恰好周五爷也跑出来查看状况,连忙常何赶紧躲到五爷的身后:“五爷救命啊,戚……戚琊来找我们索命了啊……姬栎那小子真没说错啊……”

  周五爷皱了皱眉,听到戚琊这个名字面露不悦:“他人都死了,能翻出什么花样,分明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可……可他碰的到我啊,而且……那温度一摸就不是活人啊,五爷!和白天装神弄鬼的不一样!”常何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已经近在咫尺的鬼魂。

  周五爷回头,结果就碰到了那鬼魂冰冷的手,和常何说的一模一样,鬼魂幽幽的发出戚琊的声音:“五爷,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做的一切……神明都在看着呢……”

  周五爷的右眼皮强烈的跳了一下,大约是坏事做多了心虚,被鬼魂这么一吓,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常何紧张的说:“五爷,五爷快……快去叫千岩军……”

  前院兵荒马乱的,作为主要住宅区的后院就没什么人了,都被喊去解决前院的鬼魂了,许嘉悄无声息的进了周五爷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一时间可能找不到密室的存在,许嘉在终端上点了几下,戴着的防风眼镜形成了一个类似X光透视的功能。

  许嘉在书房转悠了一下,在一面书架前停了下来,她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开关,是一个固定在书桌上的烛台,轻轻一转,书架就被打开了。

  许嘉将防风眼镜重新戴在头上,走进了密室之中,密室中放着很多千金难买的古董藏品,有一小部分她在容栎的古董图册上见过,都是那些早就以周五爷名义拍卖给璃月港诸多藏品收集者了,原来真品都被他藏在了这里,这些古董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罩着,而罩子则被一把锁锁住。

  许嘉穿过诸多藏品,快步来到密室的尽头。发现了一个好几把锁锁起来的柜子,许嘉拿出之前郁绯交给她的钥匙,一个一个试了过去,本以为会花很多时间,但好像许嘉的运气不错,只试了几把就将那几把锁都给打开了。

  “啪嗒”一声,随着最后一把锁打开,柜子的门缓缓打开,里面厚重的一沓资料展现在许嘉眼前。

  许嘉将那些纸一股脑的都拿了过来,只草草的看了几眼,确认是周五爷近几年做人口贩卖与商家的书信往来和真实账单。

  她将这一沓纸放进空间终端,又拿出了一堆白纸重新塞回了柜子里,然后将柜子上锁,装作原先的样子之后才匆匆走了出去。

  许嘉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个身影一直默默的在角落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到许嘉离开后,那人才缓缓从黑暗中现身,正是那银色头发的年轻道长,此刻的他肩膀上还站着一个类似莲花的精怪,玉莲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逗弄了一下那莲花精灵:“唉,还是不告密了,这家伙的气数也到这里了,让他下大狱!”

  莲花精灵急促的说:“莲莲莲……”

  玉莲子挠了挠头:“啊,你说我也要被下大狱,所以我要抓紧时间跑路啊,正好他们三天后要转移那些孩子,就那个时候跑路。”

  莲花精灵耷拉脑袋,声音都萎靡不振:“莲……莲莲……”

  玉莲子安慰道:“好了好了,都做坏事了还能咋办啊,不过幸好和仙人没有什么交集,不然就凭着我们用魔神笔记中的资料干坏事这点就真的会被岩王帝君弄死了。”说着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本看起来很旧很旧的书。

  那本书是线装书,封皮已经被磨的都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了,不过还写着主人的神名:【沙尔格斯】。

  里面记录了许许多多的法器研究、秘闻之事和药理知识,玉莲子正是凭借着这本魔神笔记才能制造出拥有功能的闭幕,而那个玉面蜘蛛也是用这上面的方法豢养出来的。

  玉莲子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只不过是莲莲偷吃了周五爷给岩王帝君的贡品,被发现后只能假托云游道长之名替他处理事情,他初初化灵,捡到那本笔记依样画葫芦的学着,对人类怀有好奇。

  周五爷请他拓展生意他就傻乎乎的做了,等到入世够深了才发现周五爷做的事是坏事,可这时为时已晚,所以除了跑路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他就是个混吃等死在渌华池边化灵的莲花精,旁的也就不关乎他事了,如果能把那些孩子救出来,也算他的一点补偿吧……

  许嘉回收完那些飞虫后,就从周五爷的住宅离开后,就碰到了来接头的愚人众,名字叫伊戈尔,许嘉记得他,貌似一直跟在达达利亚身边,而他身边则是伪装了的戚琊,此刻的戚琊颇有些不满的评价着刚才周五爷住宅里传来的自己那虚的不行的声音:“原来莫名其妙的让我说这一段敢情是用在这里了啊。”

  讲真的,被那么多人听见自己这真的不得好死的声音,有点不太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以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所以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狼狈的自己。

  许嘉:“就只是录个音而已啦,走吧走吧,东西拿到手了。”说着就要走。

  伊戈尔倒不像那些趾高气昂的至冬人那样,相反他谦虚谨慎,只见他掩护二人离开随后道:“二位小心,我先前将千岩军引了过来,现在他们已经在盘问那些人了。”

  许嘉冷嘲热讽道:“这两天,怕是常何和周五爷睡不好觉了,因为……亏心事做多了总会心虚啊,而今天在场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戚琊的声音。

  只要一问就能将戚琊“死于自杀”这事推翻,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今天辰玉坊闹鬼可能联想不到周五爷,但晚上又有鬼叨扰他老人家,还是人戚坊主的冤魂亲自诉苦。

  你们猜猜看邻里街坊和千岩军怎么想?这两个家伙作恶这么久了,就让他们好好被鬼折磨一下吧。”

  戚琊轻笑一声:“看不出来,许小姐你还挺有心眼。”

  一听这话,许嘉白了戚琊一眼,没好气的说:“没办法,周围的人心眼都多,要是我再蠢一点,我还能站在这里吗?指不定就被暗杀了。”

  戚琊道:“那倒不会,毕竟你还有神之眼,再说了,我看那位公子阁下倒是挺欣赏你的,指不定就拉你进愚人众了,对吧,伊戈尔?”

  伊戈尔咳嗽一声:“公子大人的心思,作为属下我猜不到也不敢揣摩,所以还请二位莫要打趣公子大人。”

  戚琊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经逗,我还以为你们愚人众都是些不讲情理爱挑衅他人的家伙呢,没想到还有你这样正经的家伙。”

  伊戈尔知道戚琊对愚人众抱有很深的成见,所以并没有说话,只能将二人送回住处,他们几个倒是好好的能睡过去,但周五爷之流倒是没那么好运了。

  就算那些鬼魂在千岩军来之前散去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千岩军也从那些嘴碎的下属中知道了是辰玉坊惨死的戚坊主来找人索命,而且周五爷和常何整整一夜都被梦魇困扰,第二天起来顶着个黑眼圈。

  最最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泄露了出去,大街小巷都在传辰玉坊的坊主并不是自杀,是被他人所杀,而且和周五爷有关,所以今天一出去那些人都在用别有用意的眼神看着他,让周五爷心堵得很,再加上那鬼魂的声音好像时不时飘荡在周围,不过一天他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而且更糟的是千岩军好像已经注意到了他,出去谈生意好像总有几个千岩军的眼线在盯着他,这让周五爷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而作为他手底下最信任的常何,自然而然也受到了千岩军的监视。

  周五爷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两天后的运输线看来真的只能让玉莲子道长和姬重茗去了,他这几天不宜现身,免得被千岩军知道了那处秘境,反正姬重茗他们三个已经被玉面蛛控制住了,信得过。

  玉面蛛的能力他见过,从来没有人能逃脱控制,而且玉莲子道长也说了玉面蛛是魔神笔记中最厉害的生物,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破解之法。

  想到这里周五爷笑了笑,干完这一票他就金盆洗手,以后不干这事,让姬重茗负责,然后找个机会把他们都爆出去,就说一直以来进行人口贩卖的都是姬家。

  哥哥姬重茗是主谋,弟弟容栎之所以离开姬家就是靠着隐言阁为哥哥寻找买家,姬家何其庞大,想动他们并不容易,所以也只能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至于……鬼魂缠身一事,等到生意做成后,让玉莲子道长帮他看一看,总能解决的。

  ……

  ……

  周五爷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却早已被姬重茗和容栎知晓,按照计划,整个璃月港都在谈论戚琊死于非命这事,其实本来不可能发酵这么快,都是许嘉在那里添油加醋的到处说,这才让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的飞快?

  看到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容栎并不多做评价,只对姬重茗和烟绯道:“许嘉要是不开店,做个说书人也挺适合。”

  想要合作这事情,许嘉还没来得及和姬重茗说,所以容栎就先和自家兄长提了几句,姬重茗当然愿意和许嘉合作,也就知道了她想要开店的事情。

  姬重茗温和的笑了笑:“许嘉小姐性格爽朗很有主见,也算是多才多艺,在璃月港就算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不过她所做的不正好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吗?”

  容栎抬手道:“嗯,超出预期了,周五爷大概是急了,真到了那天他恐怕只会让常何跟着你们,不过,烟绯你确定要和我兄长一起去吗?”

  烟绯点点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总要有个律法方面的人来为那些孩子谋划的,放心好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也能保护好姬先生。”

  “并非怀疑你的本事,嗯……罢了,随机应变吧,我会去处理事情结束后的烂摊子,对了,烟绯,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

  烟绯何其了解这个合作伙伴,他从来不会和自己客气,能让他拉下脸的恐怕不是他自己的事:“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看来不是你自己的事情。”

  “嗯……如你所见,我的朋友许嘉需要开一家店,到时候还要请你去帮她参考参考,整个璃月港没有人比你更精通这些了。”

  “放心好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只要你的朋友开的店合乎律法,我当然是会帮忙的。”

  “嗯……多谢,现在就等两天后了……”

  “只是我还有些疑问,周五爷手上那只玉面蛛……值得让人怀疑它的来历。”烟绯抬手道,“我听我老爹说,这种玉面蜘蛛生性慵懒,非仙力不可驱动,集下毒解毒于一身,是医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不仅如此,据说以前魔神战争期间曾有一位魔神驱使过这种玉面蜘蛛为双方传递信息,培养这种玉面蜘蛛的工艺十分复杂,而且做法只有那位魔神大人知道,或许帝君也清楚,周五爷一个凡人又是怎么获得这种玉面蜘蛛的呢?”

  听烟绯这样说,姬重茗解释道:“据说周五爷身边有一个道士,来无影去无踪且难以捕捉其踪迹,想来这玉面蜘蛛定与他有关,至于烟绯小姐说的此事只与魔神大人有关,想来这道士与仙家定然也有一定关系,不然何以能知晓这种隐秘之术?正好两天后他也要与我们同去秘境,找个机会绑了他一问便知。”

  容栎点头认同了姬重茗的话:“嗯,兄长说的在理,若他是仙人那此事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不过他于我们还有用,希望在我们利用完之后再请烟绯小姐联系仙人解决。”

  烟绯道:“我知道了,不过这要是仙人的话,必然是与帝君签订了契约,可他这种助纣为虐的行径自然是违反与岩王帝君的契约,自求多福吧。”

  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在两天里,周五爷有意派人压下了流言蜚语,总算让璃月港这于他不利的流言少了点。

  但为了保险他没有和姬重茗他们一起前往位于青浦墟的秘境,只是待在了辰玉坊那不允许外人上去的五层,在宽大的房间里看着伶人和舞姬弹琴奏乐跳舞助兴。

  辰玉坊历来的规矩就是,所有的秘密都只能留在这里不允许往外传递,所以在这里周五爷也难得放松了下来,让随侍的女侍为他斟酒,看着舞姬跳舞,好不快活。

  那沉默的伶人在一旁抚琴,“她”一头粉发,穿着华丽,淡紫色的眼睛明亮澄澈,不动声色的看着正在跳舞的舞姬,余光则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正在喝酒的周五爷。

  而那舞姬黑发黑眼,戴着面纱敛去了容貌,身姿翩然,配合着婉转的乐曲舞动身姿,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时而轻云般慢移,时而旋风般旋转,飘舞的裙带上附着着流光,看起来华丽极了。

  在转身的一刹那抬眸看了一眼周五爷,美人一撇,周五爷暂时忘了鬼魂的困扰,再加上那醇厚的酒影响了神智,拍手叫好:“好。”

  正好一曲舞毕,美人和伶人一同起身,正要退场,结果周五爷叫住了他们:“你们是谁门下的,舞跳的不错,曲儿弹的也不错。”

  美人微微鞠躬,声音清脆:“我二人曾经与杏杏前辈一起,同属于戚坊主门下,只不过还未受得戚坊主教导,他便去世了,现在是北铰坊主的人。”

  听到这两个让他头疼的名字,周五爷微微皱了皱眉,审视着眼前的二人,尤其是那抱着琴的伶人,那粉色的头发和一双漫不经心的紫色双眸,像极了那满肚子坏水的戚琊。

  周五爷冷哼,指了指那伶人:“不过是个只会弹琴跳舞的小丑罢了,你……退下,我不想看到你。”

  而那伶人却没有听从周五爷的话乖乖退下,他抱着琴只是静静的看着周五爷,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在用眼神示意周五爷,他算老几?

  这样挑衅的目光激怒了周五爷,受酒精麻痹的大脑也不知怎么的,甩掉桌上的酒瓶,酒瓶落到地上,溅了一地的酒,有一部分甚至溅到了伶人的衣服上。

  周五爷起身指着伶人:“滚!”

  伶人微微低头,随后幽幽道:“那可不行啊,五爷,毕竟我们还要和你算账呢……”

  说着,将挡着自己的面具拿下,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鬼啊!”周五爷受酒精影响,见到了那张本不该出现的戚琊的脸,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拿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对着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戚琊,“你……别过来……”

  那个黑发舞姬摘下自己的面纱,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那吓得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周五爷,轻笑道:“我就说嘛,亏心事做多了,见着人都当鬼了。”

  戚琊看着腿上溅到的酒渍,忍不住皱了皱眉:“哼,可惜了我新做的衣服。”

  周五爷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又看到他们脚下的影子,瞬间意识到:“你……你们是活人?你们没死?”

  戚琊冷眼看着周五爷,就像看一件死物:“你都没死,我怎么能先死了?我总要替那些远在异国他乡惨死的孩子看着你下地狱!辰玉坊坊主戚琊,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以辰玉坊的名义为非作歹!”

  戚琊寻常在他们面前展露的都是玩世不恭、傲娇爱美的形象,这还是许嘉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的样子,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不适,险些压不住他的威压。

  “周老狗,你给我下地狱去吧!”周五爷忽然听到了郁绯盛怒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背上传来刺痛的声音,然后他整一个人被迫趴在了地上。

  原来是郁绯双手高举着她那根笔狠狠的将周五爷打在地上。

  要不是身边的北铰拦着她,她肯定现在就把周五爷弄死。

  郁绯眼中露出杀意,她咬牙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害的那么多孩子流离失所,远走异国他乡,又害的我们姐弟这个样子,不杀了你难泄我心头之恨!咳咳咳……”

  郁绯常年来不见日光,身体不太好,只是这一锤就耗费了她大半力量,这会儿连连咳嗽,北铰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冷静点,他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不要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听到北铰的声音,周五爷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到了那一身白袍的北铰,哪里还有又盲又哑的样子,他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戚琊:“你们都在演戏?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得到玉莲子道长的玉面蜘蛛的解药?还有……郁绯,你弟弟还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让他们放了我。”

  “你是说那个被画出来的假人吗?”北铰淡淡的看了一眼周五爷,“真正的郁白还好好的在往生堂呢,而且他脚上的闭幕也已经被拔除,你再也不能靠他威胁郁绯了。”

  周五爷怒道:“你们算计我!尤其是你,北铰,你怎么可能拿的到解药!”

  北铰轻描淡写的回答:“玉面蜘蛛确实是是魔神之物,不过不好意思,先师传给我的医术中正好有专门的破解之法,我事先服用过解药,至于你自认为的控制了姬家家主他们,现在你还觉得……控制的了吗?”

  周五爷死死盯着几人:“你们早就勾结到了一起!那么常何和道长……”

  许嘉笑眯眯的说,她道:“当然已经被姬家主抓起来了呗,哦,友情提醒,你多年来卖假货、进行人口贩卖的证据都被我交给凝光大人了,现在千岩军应该正在搜你的房子。”

  周五爷这时候才知道慌了,只能搬出愚人众的名头:“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会惹怒愚人众的!”

  几人相视一眼,并没有说话,正当周五爷觉得他们忌惮了愚人众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达达利亚慵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可不记得得罪你就能得罪愚人众,你可代表不了愚人众的态度。”

  听到达达利亚这么说,周五爷的心凉了半截,他回头艰难的说:“公子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达达利亚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样子摊手道:“是吗?我不知道啊,你想拉愚人众下水可不行哦。”按照约定,许嘉将那份于愚人众不利的账单还给了达达利亚,所以达达利亚现身帮他们补了周五爷一刀。

  达达利亚对许嘉道:“这里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了,记得到时候把人给我就行了。”

  许嘉点点头:“放心,说到做到。”在把那个道长交给达达利亚之前,让他先把郁绯手上的闭幕解了,毕竟像之前的办法虽然也可以,但太费元素力,而且要求细节操作,这不又得请钟离帮忙?这可不能麻烦帝君啊,索性还是自己解决吧。

  达达利亚不能久留在这里,毕竟戚琊与愚人众的合作是隐秘的,不能被七星知道,所以只是一会儿就离开了。

  达达利亚前脚刚走,千岩军就到了,正打算把那周五爷带走,结果在经过郁绯的时候周五爷忽然像疯了一样挣脱千岩军的束缚抢了自己的匕首,挟持了郁绯。

  突如其来的挟持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尤其是北铰和戚琊,冷冷的看着周五爷:“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让我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们垫背。”周五爷看来是真的疯了,他一手用匕首横着郁绯的脖子,在她脖子上不小心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了下来。

  而他另一只手抓着郁绯的手,露出了控制者她的闭幕,在上面点了几下,闭幕开始有规律的跳动着光芒:“我现在就引爆她手上的闭幕,你们都得死!!!!下地狱,你们陪我啊!哈哈哈哈哈……”

  正当周五爷失心疯了大笑的时候,被他挟持的郁绯却像下定决心一般,握紧手中的画笔,手肘向下狠捅了一下周五爷的腹部,周五爷吃痛送来了郁绯。

  郁绯趁机摆脱周五爷的控制,和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用极快的速度用画笔画了一个屏障圈住了自己。

  千岩军连忙上前抓住周五爷,可北铰却猜到了郁绯要干什么,此刻的他没了先前的淡定:“郁绯,你做什么,快打开屏障。”

  郁绯摇摇头:“我不清楚爆炸的威力有多大,你们快走!屏障至少能抵挡住冲击给你们争取逃生的机会!”

  “那你不是要自己牺牲吗?别做傻事,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许嘉咬牙道,“我都答应了小白,要把你平安带回去的啊!你要我怎么和你弟弟交代!”

  郁绯摇摇头,神情痛苦:“来不及了,事到如今……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

  “我不走!”戚琊死死盯着郁绯,“要死就一起死,我答应过师父,要保护好你们两个,你要是先走了,让我如何对得起师父?”

  北铰点点头:“我也不走。”

  郁绯被他们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让许嘉劝:“你们……许嘉,你快带他们走啊,千岩军将士们你们快带他们走啊。”

  千岩军将士们架着周五爷,一脸为难的看着郁绯,又看了看北铰和戚琊:“二位,不如听她的话。”

  “你们先走,这里有我。”许嘉对千岩军道,“我会想办法不让任何一个人死。”

  千岩军没有办法,只能先带着周五爷离开,等到人都离开后,许嘉将那装着种子的试剂瓶拿了出来,从刚才开始,种子就在发烫,如果说有转机的话就帮我一把,云之深,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

  似乎是听到了许嘉的话,种子忽然闪烁着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套在郁绯手上的闭幕闪烁光的频率也在此刻快到了极点,已然快要爆炸。

  就在快要爆炸的一瞬间,两个闭幕像是被某种力量打断,忽然断开落在了地上,在地上冒出了黑烟,并没有爆炸。

  而在这之后,种子才渐渐的趋于平静,许嘉看着手上的试剂瓶,又看了看那闭幕,用终端扫了一下,终端显示闭幕中精密的线路已然被灼烧,无法构成短路爆炸,也就是说云之深真的听到了她的愿望!

  “没事了没事了。”许嘉激动的对几人说,“郁绯,你自由了!”

  郁绯怔怔的看着那对她构不成威胁的闭幕,她呆呆地打开屏障,结果就被北铰一个熊抱:“你要吓死我和师兄了,没事就好……”

  郁绯感觉到北铰的颤抖,他大约是真的被吓到了,郁绯轻拍北铰的肩膀:“对不起,师兄。”

  “哼,真该说声对不起。”一边的戚琊冷哼哼的说,“吓死我们了,还有你又欠了许嘉一个人情。”

  郁绯看向许嘉,点头道谢;“嗯……谢谢你,许嘉……”

  许嘉挠挠头,笑着说:“嗐,小事而已,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还有记得来我店里应聘,我可不要身兼二职,呃,记得保密啊。”云之深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她怕出什么变数。

  “嗯,当然。”郁绯点点头。

  戚琊冷哼:“哼,你倒是对他们两个和颜悦色,对我倒是不假辞色。”

  郁绯看了一眼戚琊,没好气的说:“你哪有师兄的样子!”

  “我没有师兄的样子吗?”戚琊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和师父交代?你倒还怪起我了?”

  许嘉开口:“戚琊,要不这事……”

  许嘉话还没说完,就被戚琊打断:“这事你别管,许嘉,我是他们的大师兄,我知道怎么做好师兄的样子,郁绯,你现在告诉我,你刚才做的是对是错?如果没有许嘉,你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吗?”

  郁绯狡辩道:“至少在那种情况下是最优解。”

  “我呸,什么最优解,许嘉,在你的店面开起来之前,她哪儿也不许去,就只能待在辰玉坊。”

  郁绯睁大眼睛:“你限制我自由!”

  “我是大师兄,师父不在,我说了算!”戚琊大约是被气昏了头,对北铰道,“你给我看着她,我和许嘉去找凝光。”辰玉坊的归属问题还是要和七星说清楚的。

  北铰点头:“我知道了。”

  得到肯定后,许嘉和戚琊离开,郁绯气不打一处来:“师兄,你看他……”

  北铰安慰道:“好了,郁绯,坊主在气头上,你就听话消停一段时间吧,他是担心你,你这么瘦,说一会儿话就要喘一口气,实在不适合在外面乱跑,暂时在辰玉坊修养一段时间吧。”

  “……”

  “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一见面就要刺对方,就不能兄友妹恭一下吗?”

  “做不到。”郁绯冷哼一声,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郁绯并没有想真的气戚琊,只不过师父说戚琊这个人性格太深沉了。

  小时候就喜欢考虑颇多,长此以往可能会误入歧途,以前有师父在还能约束他一下,但师父担心没有她,戚琊会误入歧途,就只能拜托郁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戚琊保持初心。

  后来郁绯发现故意气戚琊能让他变成变色龙,索性就一直这么做了,现在气他也已经成了习惯,改不了了。

  北铰头疼的扶额:“唉……”这个家没有他,迟早得散啊……

  另一边,戚琊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原本周五爷的人换掉,换成了自己的人,并高调宣布他仍然是辰玉坊的坊主,北铰将作为副手管理辰玉坊的运营。

  辰玉坊本就是名流大亨聚集之地,戚琊这么高调的出现,让戚琊坊主死而复生的消息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璃月港,其实这么做也有戚琊的意图,这样七星便不好直接插手辰玉坊的事情了。

  远在群玉阁的凝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想戚琊和容栎一样不简单,都是狡猾的狐狸,虽然不能直接接手辰玉坊,不过……至少辰玉坊也不会站在七星敌对面了,也算一个不错的事情。

  就在这时,百识呈上几封信件:“凝光大人,姬家家主和辰玉坊坊主请求与您见一面,另外……据眼线回禀,愚人众执行官公子从隐言阁阁主那里要了一个人,那人貌似就是周五爷家的。”

  在凝光的书桌前盛放着的是许嘉递交上来这些年周五爷倒卖假货、人口贩卖的账单和罪证,唯独没有与愚人众有关的东西,想来愚人众已经提前和他们合作取走了于他们不利的证据。

  凝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摩挲着许嘉的画像,她反倒有些看不懂这个冒险家了,她为璃月港做事,却又与愚人众关系暧昧不清,虽然知道这可能是戚琊的意思,但……她本人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呢?

  凝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她对百识道:“就在后天晚上吧,让他们两个一起来吧。”

  “是,凝光大人。”

  “另外,查查看那个道士的身份以及愚人众究竟要用百无禁忌箓做什么,我有预感,他们找那个道士可能就是为了百无禁忌箓,周五爷的事情交给千岩军,其他的照常。”

  “是……”

  凝光有种预感,许嘉会在日后璃月港的建设中发挥重大的作用。

  无论是许嘉本人,还是手中握着的祭月礼歌鼓锤,都不会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