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屿被他的气势震慑得愣了一下:“Alan,你怎么在这?”
“很惊讶吗?”明澜冷笑一声,“贺时屿,你可以啊,我真是小瞧你了。说自己工作忙,这就是你的工作?你是一天都耐不住寂寞吗?”
“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那你解释解释,他是谁?!”
贺时屿还没说话,一旁的俞夏先开口了:“这位帅哥,怎么了,都是出来玩的,怎么生那么大气呀?”
明澜打量了俞夏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他。他看回贺时屿:“出来玩是吧,很好,所以这就是你今晚的玩伴了?”
贺时屿脸都白了,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真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室友……”
俞夏听着明澜的质问,又看到贺时屿心虚的表情,突然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圈,“什么情况?你的……难道是他?你们……不对啊,你不是告诉我你在上面吗?”
明澜一听这话就爆了,“贺时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跟这个小……小狐狸,到底什么关系?!室友?所以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就可以在你室友上面?”
俞夏仰起头,眼神玩味地迎上他的目光,“小狐狸?你是在夸我吗?”
贺时屿头要炸了,“不是,等等,你俩等等!听我说一句!”
他站起来,一只手把俞夏也拉了起来。
“我介绍一下,俞夏,我的室友,兼同事。”又指向明澜,“这位是明澜,是我的……”
他还没想出来要怎么介绍这层复杂的关系,却听明澜明显不信的口吻:“哪种室友?”
贺时屿欲哭无泪,“室友还能有哪种啊,就是……很纯洁的那种啊!”
明澜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冷冷道:“云翊知道你有这样的室友吗?”
他的重音落在“这样”俩字上。
“……”贺时屿努力回想,“我是跟他说过我有室友,但是……”
但是,你说的这样是指哪样啊!
一旁的俞夏却在这句话里抓到了一个重点。云翊?那是谁?但不管是谁,他大概确定了眼前这个帅哥和贺时屿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就是啊,想想也不可能啊,明明两个大猛1,资源哪能这么浪费。
总之,不是就好,那可太棒了。
俞夏撩了下头发,又清了清嗓子。他往前迈了半步,站在明澜面前,仰起头看着他,一双桃花眼闪烁着勾人的笑。
“帅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俞夏,你可以叫我夏夏。我是时屿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室友,一人住一间、晚上如果骚扰他会被他赶出来的那种室友。我经常和他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但他都是被迫的。今晚让你误会是我的错,让我请你喝杯东西赔罪吧?”
明澜直到这时才正眼去看俞夏。他打量他片刻,冷冷道:“你知道他有男朋友吗?”
“我知道啊。不仅知道,还是我帮他出谋划策追到手的呢。”俞夏朝贺时屿一偏头,“不信你问他。”
明澜狐疑地看着俞夏,“你?帮他?”
贺时屿对俞夏卖队友的速度很无奈,“Alan,我保证这真的是一场误会。俞夏是我朋友也是我的同事,今天我们飞上海,傍晚遇到雷暴被取消了航班,只能在这过夜了。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散散心而已。”
他看明澜还是很怀疑的样子,戳戳俞夏:“快,把你工作证拿出来。”
俞夏白他一眼:“谁出来玩还带工作证啊!”
“那,身份证也行。”
“……哥哥,身份证就能证明我和你没有不正当关系吗?”
“至少能证明你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俞夏想了想,转头看着明澜,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流转:“帅哥,你想看我身份证吗?你要是想,我就给你看。”
明澜对别人的身份证一点兴趣都没有,“行了,我不看。”
看明澜神色缓和了些,贺时屿说:“难得在这里遇到,坐下吧,一起喝一杯?”
明澜回头看到远处的几个同事聊得正嗨,看来暂时是不需要他了。于是便坐下。
俞夏很热情地招呼明澜坐在里面的沙发上,自己拉开椅子坐在外面,又招来一位服务生耳语了几句。
贺时屿问:“Alan,你怎么会来上海?”
“我和同事来上海出差,晚上他们说想出来逛逛,就走到这了。”
“打算待几天?什么时候走?云翊呢,怎么没一起来?”
“三四天吧。他倒是想来,但那边事情太多脱不开身,没办法。”
“他最近……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压力?”
“这个你问我啊?到底是谁在跟他谈恋爱。”
“我也想问他啊,只是,我跟他之间不仅有距离,还有时差,最近我排班很紧,他工作也忙了起来,很难凑到时间去好好聊天了。”
“你俩也不容易。”明澜叹了口气,“他工作上嘛,是有点……最近换了个上司,可能跟他理念不太合吧,还需要磨合。哎,这个你还是等他自己跟你聊吧,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这次回去之后,他有意识地想让我逐渐剥离纯粹的助理工作,多参与公司业务,这不,就被他打发到这里来了。”
俞夏好奇地插话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明澜看他一眼,“我也是空客的,是他男朋友的助理。”
“哇,空客!我今天刚坐了你们的飞机呢。忘了介绍,我是空乘,是不是也可以算同行了?”俞夏一笑,又问,“那你来上海是谈什么合作?难道是和东航?”
贺时屿拍拍他:“喂,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啊,不好意思,我多嘴了。这是商业机密?”
明澜笑了笑,“没有,不是东航,也不算机密。行程都是公开的,只是一次参观考察而已。”
这时,贺时屿手机震动起来。他一眼看到那个头像,表情立刻就亮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开了。
正巧这时俞夏点的酒好了,服务生托着托盘走过来,把酒杯放在明澜面前。
俞夏眼里含笑注视着明澜,“请你喝的。”
明澜看着杯中颜色漂亮的半透明浅紫色液体,淡淡道:“我晚上不喝高度数的酒。”
“放心,没那么高。”
明澜瞥他一眼,手里却没动。
“给个面子嘛,明澜哥。都说了,刚才让你误会,是我的不是。你要是愿意原谅我,就喝一口。”
明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他,见他这么真诚地道歉,自己也不好再抓着不放。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解释清楚就好了。”明澜举起杯子,“谢谢你的酒。”
酒精入喉,他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贺时屿拿着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宝贝,忙完了?”
“嗯,刚才一直在开会,现在休息了。你在干嘛呢?”
“今天晚上航班取消,被迫留在上海过夜了。不过,你猜我刚才在酒吧遇到谁了?”
“哦,去酒吧了?看来我不在,你的生活也挺丰富的呀。”
“啊……”贺时屿愣了一下,“这、这不是重点。”
云翊笑,“那重点是什么?是你的偶遇吗?”
“那个……我只是和同事出来坐坐,结果竟然碰到了Alan!这也太有缘了。”
“Alan?哦对,他也在上海呢。怎么样,你们聊啥了?”
贺时屿想到刚才那场偶遇的缘由不禁有点心虚。他敷衍道:“就随便聊聊。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机长试定在二月初了。”
“是吗?”云翊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那太好了,我等你捷报啊。”
“嗯。我这次考完试,想请几天假,去图卢兹看看你。好不好?”
“好啊。不过那时候不是快临近春运了?你还能请到假?”
“只要你有空,我总能请假的。”贺时屿犹豫了一下,“我是看你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想去陪陪你。”
“哦,”云翊不在意地说,“工作嘛,哪有开心的。总是各种各样的烦心事,都是正常的。”
“那,其实是我想你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云翊笑了,“有多想?”
“这个……”贺时屿舔了舔嘴唇,“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告诉你。”
“好啊,那就等着你告诉我了。”云翊说,“你还在外面呢?”
贺时屿瞄了一眼明澜的方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宝贝,你知道我是和一个室友住在一起的对吧。”
云翊愣了一下,“知道啊,怎么了?”
“那个,他也是我的同事,叫俞夏,是做空乘的。”
“嗯。然后呢?”
“他今年26岁,单身,我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然后就是……我们今天是一起飞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贺时屿抓抓头发,“我晚上,也是跟着他来酒吧的。他这个人呢,比较活泼,也比较热情。因为都很熟悉了,所以平时喜欢跟我开开玩笑,打打闹闹什么的。”
“哦。”云翊沉默一秒,漫不经心道,“所以,你俩在酒吧做了什么,被Alan抓到了?”
“啊?你怎么知道?!”贺时屿吓一跳,又感觉自己这句话歧义大了,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别乱想,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心虚什么?”
“……”贺时屿一时语塞,“不是心虚,我是怕Alan误会,就提前跟你报个备……”
“你这是提前报备吗?你这分明是先斩后奏,恶人先告状。”
虽然云翊的声音懒洋洋的,但这两个定性一出来,还是把贺时屿惊出一身冷汗。
电话那头的云翊却一副听八卦的样子,“所以,你俩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了?快说来听听。刚才那个会都快无聊死了,来让我解解闷。”
“……”
好不容易从自己挖的坑里爬出来,贺时屿回到桌边,却看到明澜已经不见了。俞夏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手里捏着一个杯垫。
“他走了?”贺时屿问。
看到贺时屿回来,俞夏问:“哎,他是单身吗?”
“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万一他说不是,我还怎么追。”
“那如果我说不是呢,你就无所谓了?”
“这不一样。”
贺时屿想了一会儿,也没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
“据我所知,应该是单身。”贺时屿说,“不过我没想到啊,你也会犹豫?你不是一向看上谁都直接上的吗?”
“我还不够直接吗?”俞夏扬了扬手里的杯垫,那上面依稀写着一串数字,“问他住哪里,不说。跟他要联系方式,不给。给他我的电话,也不要。”
他指着桌上一碟花生米,“连我碰过的花生,他都一粒不碰。嫌弃我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贺时屿扑哧笑了,“这你就冤枉他了,他不是针对你,他只是自己对花生过敏而已。”
俞夏愣了一下,面露怀疑道:“是吗?”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没了耐心,兴致缺缺地站起来,“走了,没意思。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