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内,许鹤池坐在书房里,手中的笔悬停在半空。
四周一切似乎失去往日色彩,思绪飘到医院病床上。
忍不住幻想……
那个总充满活力、笑容满面的傻·逼,此刻应该躺在那里,与疼痛抗争。
清晨餐桌上,少了那份欢声笑语,只剩下一人孤独咀嚼食物,心里五味杂陈。
许鹤池开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以及……不习惯。
他习惯每天早晨被李慕秋唤醒,习惯晚上有李慕秋揉腿。
如今,熟悉场景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等待。
操纵轮椅起身,来到窗边,望向远方。
夕阳余晖洒在远处山峦,映出一片金色光芒,窗外树叶随风摇曳。
仿佛……那些美好时光就在眼前。
许鹤池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波动。
可思念是一种无形力量。
夜幕降临,许鹤池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李慕秋身影。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温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抗拒。
而此时的李慕秋……
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踩在阳台栏杆上。
腿部突感一阵无力袭来,李慕秋咬牙坚持,轻翻过栏杆。
到达许鹤池阳台外。
站在那里,望着紧闭的窗户,心中充满期待、激动。
叩!
叩!
轻敲窗户数下。
许鹤池听到声音后惊讶地抬起头,当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李慕秋时,眼中闪过惊讶。
“这么高,你是傻·逼么,还是疯子,想死就滚远点。”许鹤池赶紧让人进来。
一开口,劈头盖脸的“关心”向李慕秋袭来。
“嘿嘿,前院有监控,我总不能大半夜跑来吧,让你哥看到真会打断我的腿。”
许鹤池的话虽然尖刻,但李慕秋似乎并不在意,缺心眼笑的灿烂,才继续说。
“我真已经没事,不用担心,医生说以后继续打球都没问题。”
许鹤池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你确定?”
许鹤池淡淡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李慕秋点头,脸上露出自信微笑。
“打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傻·逼。”
许鹤池沉默一会儿,看着李慕秋,心中涌起莫名情感。
这人就是个十足缺心眼的大傻子!
“那就好。”许鹤池最终说道,淡然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嘿嘿。”李慕秋在后兜里摸摸。
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沉甸甸的奖牌挂在许鹤池的颈间。
动作轻柔,充满爱意。
感受到金属冰凉触感,以及李慕秋手指尖灼人的温暖。
许鹤池心头一紧,整个人夹裹在紧张与酸涩感中。
“这个给你,这次不许再拒绝我了。”李慕秋声音低沉、温柔。
许鹤池抬头看向李慕秋,两人目光交汇,时间于这一刻凝固。
他能感受到李慕秋眼中的坚定与真诚,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承诺和情感。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许鹤池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李慕秋回答得毫不犹豫。
是无法明说的心底秘密。
是藏在心底的温暖。
是寒冷冬夜里唯一的慰藉。
是生命中的一道光,虽然有点子齁咸。
……
许鹤年记得清楚那天情景。
赢得篮球赛后,李慕秋站在球场中央,手中紧握着金牌,灯光洒在身上,仿佛披上一层耀眼光环。
像胜途归来骑士。
队友们围成一圈,欢呼雀跃。
而李慕秋却显得格外安静,眼神专注深邃,仿佛思考什么重要事。
就在这时,李慕秋突然抬起头,望向观众席。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然后,缓缓地低下头,轻轻地将嘴唇贴在金牌上。
烙上一吻。
那一刻,许鹤池觉得整个球场陷入沉寂。唯余亲吻金牌声在久久回荡,就连心也跟着颤动。
像狂风携浪,像萌芽破土,像爱意翻滚。
久久无法平静。
如今,李慕秋将这枚金牌送给自己。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少爷。”李慕秋蹲在许鹤池面前,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轻轻握住许鹤池的手,那双大手温暖而有力,给予莫大安心感。
“算我求求你了,你就收下吧。”
李慕秋声音低沉坚定,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充满真挚情感。
许鹤池觉得几欲溺死其中。
看着李慕秋,眼中闪烁着复杂光芒,心墙开始慢慢崩塌。
手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冰凉金属表面,感受到李慕秋体温残留在上面——炽热的吻,灼人的温。
心跳加速,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难以言语。
李慕秋眼睛紧紧地盯着许鹤池,瞳孔里反射出许鹤池身影,以及那枚金牌光辉。
表情认真专注。
许鹤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举起胸前金牌,将嘴唇贴近冰冷金属表面,轻轻地烙上一吻。
吻毕,许鹤池抬起头,脸上微微泛着红晕,眼中闪烁光芒。
他看着李慕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无声的心意,叩击心房。
李慕秋眼中闪过欣慰和感动,像要哭了一般。
手指轻轻滑过许鹤池的手背,仿佛在确认这一刻的真实性。
“爪子拿开,滚回医院养伤去。”
许鹤池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弧度。
目光柔和许多,在这个瞬间,所有冷漠、防备烟消云散。
李慕秋微微一笑,顺从地收回手,“我今晚可以和少爷睡么?”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中充满期待。
在他看来,能够和许鹤池共度一晚,哪怕只是简单的陪伴,已经心满意足。
许鹤池轻轻地叹口气,声音低沉而温柔,妥协道:“好吧。”
“我们一个瘸子,一个残疾,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你是傻·逼么,哪有这种的天生一对!”
“嘿嘿,不管。”
李慕秋将许鹤池小心从轮椅上移到床上。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少爷,以后没有我可怎么活啊。”
“合着我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许鹤池看着李慕秋那认真而又熟悉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要陪着你,一直照顾少爷”。李慕秋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就像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拂心海。
直到你真正的不再需要我。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少爷,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李慕秋很好奇,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却从来没有见过许鹤池小时候照片,又不是先天残疾。
“你话真多,属狗的么?”许鹤池的声音躲在被子里,瓮瓮地,比平时柔许多。
许鹤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我小时候……其实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慕秋轻轻叹口气,能感觉到许鹤池并不愿意深入回忆,于是改变话题。
“那你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呢?”
许鹤池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然后轻声回答:“我喜欢画画。”
“画画?那你现在还画吗?”李慕秋的眼睛亮起来,一直觉得许鹤池是个有才华的人。
特别是在书房里的时候,金标边眼镜一戴,魅力四射。
“不了,很久没画了。”许鹤池的声音有些低落。
因为写生需要出去,而他,没腿没脚。
李慕秋心中一紧,不想让许鹤池感到不舒服,于是轻轻地开口。
“如果少爷愿意,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找时间,你可以重新开始绘画,这个周末怎么样。”
许鹤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对着李慕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
李慕秋嘿嘿一笑,开始求人。
“我的好少爷,求求你啦,你最好啦。”
许鹤池低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会考虑的。”
听到许鹤池的答复,李慕秋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他就知道,少爷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冷漠,但内心其实是非常敏感和细腻。
李慕舒能够感受到许鹤池心中的犹豫和不安,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鼓励他。
“那太好了!”李慕秋兴奋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或者郊外,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写生,少爷你觉得呢。”
许鹤池看着李慕秋兴奋的样子,一双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也被他感染几分喜悦。
他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期待。
两人一起出门情景,在许鹤池脑海中悄然展开。
阳光洒落,微风轻拂,并肩坐在草地上,手中画笔在纸上轻盈地跳跃。
“那就这么说定了,少爷。”
李慕秋声音打断许鹤池的思绪,回过神来,看着李慕秋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也涌起暖意。
睡意渐重,李慕秋睡眼朦胧,可还在嘀咕着周末外出写生的事。
许鹤池微微偏头,看着他已沉睡,缓缓伸出手,落在李慕秋唇边。
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眼神温柔而复杂。
他轻轻地、几乎不敢触碰地,用指尖描绘着李慕秋的唇形。
李慕秋呼吸平稳宁静。
一种情感在许鹤池指尖萦绕,化作一种细微的颤动,连心房也微颤。
许鹤池收回手,深深地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