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舟提前一天回到剧组，鹿萌已经离开。
虽然是答应三天拍摄，但实在是受不了，丰导赶紧让她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整个剧组也是蔓延着一股低压，不敢轻易招惹导演，生怕一不小心成炮灰。
大家都知道导演喜欢沈舟，现在他回来，导演怎么也会高兴点。
丰导装穷，“我给你放三天假，你提前回来也不给发工资。”
“我知道你穷，今天算我救济你了。”
丰导语气难得正经起来，“我看热搜了，我朋友手上有个医学剧，你有没有兴趣。”
卫樊本来就是个前期小反派，现在拍的差不多。
丰斌欣赏他沈舟，才会掏心窝说这话。
“现在还不行，等我把一堆烂摊子处理了。”
丰导看得出他兴趣不大，爽快道：“行。”
有些鸟是束缚不住的，他们注定会飞向大银幕舞台。
最后涅槃成凰，鸣惊四方。
我们作为过客，能做的就是尊重选择。
“一会好好表现，有任何不适，及时沟通。”
“好。”
《将国》中曾写卫樊伪装成正道侠士，靠近主角。
男主易铮一路历练，被善良纯真的卫樊吸引，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
“《将国》二十镜一场一镜，Action！”
监视器前丰导摩挲下巴，很好奇沈舟又将如何演绎侠士风姿。
一个是正道沧桑，另一个是邪魔歪道。
沈舟低头酝酿情绪，再抬起头时，眸光所流露的却早已不同。
斜倚在树干上的卫樊，看到远处的追杀顿时来了兴趣。
随即伸个懒腰，大马金刀地坐正“看好戏”。
易铮正被一群蒙面人围困住，握紧剑柄，想要搏一搏，看能否突围。
忽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荧白剑身萦绕着凌厉剑气，不容小觑，顷刻已重伤一人。
继而，清脆的话语声从四面传来，肆意洒脱：
“一剑邪魔尽，一念四海平。”
话音刚落，一位少年已稳稳站在易铮面前。
身姿清瘦挺拔，俊秀脸庞透出几分不谙世故的天真，周身气质干净质朴。
让人一眼便知是涉世不深，正气凛然的纯真少年。
若不是剧组众人知道剧本，只怕也信他是好人，更别说男主这剧中人。
卫樊环顾四周，“大白天穿的黑漆漆，还以多欺少，一看就不是好人。”
蒙面者直接提起刀刃，直逼卫易二人面门，下死手。
卫樊侧身躲避，轻易擒住来人手腕，用力一扭。
只听闻咔嚓一声脆响，武器掉落在地，这手多半废了。
易铮见状，劝说道：“少侠何必蹚这一趟浑水。”
卫樊偏头，温雅一笑，“匡扶正道，我辈之责。”
说罢，卫樊掠地飞身而起，悬空凌驾于半空中，衣袂飘飘，如同神邸。
只见霎时飞舞出数道银光剑气，如同白蛇吐芯一般。
凌厉而出，席卷而去，叫人看不清虚实。
易铮正用手捂住胸口，神情紧张注视这以少敌多的一战。
突然，数蒙面者各以双手按住眼睛，手指缝中不住渗出鲜血，大声号叫滚落地上。
“我虽不杀你们，但废了你们双目，若想活命就自行离去吧。”
卫樊说罢，一个洒脱动作将宝剑收回剑鞘中，潇洒转过身，对易铮扬起笑容。
“走吧，我给你治伤去。”
望着幕中沈舟渐渐远去的背影，剧组内的武术指导说不出话来。
他看沈舟的招式，自然流畅就不必说了。
最重要的是他出手时，恍惚中，自带一种能轻易取人性命的震慑感。
而与沈舟搭戏的群演也颇有同感。
他们龙套演员啥剧组都待过，沈舟这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段与动作。
没个数年浸润，根本不可能如此流畅且收发自如。
趁着众人中场休息，丰导把沈舟叫到跟前。
“你要给卫樊加戏，我答应了，剧本也给司臻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沈舟露出自信一笑。
丰沈谈话中的“加戏”，让剧组内的有心人捕捉到其中敏感气息。
他悄悄躲到四下无人的暗处，拿出手机。
【杨青】盯着点沈舟。
【小李】杨姐，我有新发现。
小李发完消息，怕别人发生，赶紧回到剧组内。一路走来，想起杨青许诺的好处，心中雀跃不已。
一切准备就绪后，群演主演站到各自位置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易铮已经对卫樊完全放下戒心。
更是敬仰对方武艺超群，心怀正道。
故而二人相邀饮酒，才出现今日这一幕……
“我没想到你酒量这般差。”说话的是卫樊。
此刻他面色清冷，略带稚嫩之气，肌肤白皙得像透明状似的，声音似酒醺一般。
丰斌见状，直接用上了一个大特写。
在监视器中，众人只看到一双慵懒的墨色双眼，眸色波光潋滟间，动人心魂。
“我以前也想做好人，做大侠，惩强扶弱。”
说罢，卫樊自嘲大笑了几声，眼角微红，声线破碎一片。
“可灭门之仇岂可不报。”
卫樊语气低沉沙哑，微红双眸中交汇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痛快抬头，一饮而尽杯中清酒，自顾自道：
“事到如今，无怨无悔，只盼日后黄泉之下，家人团聚。”
说到底卫樊也不过是个少年，同龄者能轻易得到的亲情，于他而言是阴阳相隔的鸿沟，无法回到的过去。
如今易铮醉酒，他自爆身世。
一来，他孤傲自大，无惧易铮识破。
二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曾渴望知己良朋，能把酒言欢。
正是这种复杂，让人性展露的纠结与闪光，变得充满重量感。
结束这一幕后，丰斌正一言不坑埋头看回放，片场里逐渐响起交流的声音。
“这就是美强惨吧。”
“沈舟的眼睛好好看啊！”
“刚才的打戏也好厉害。”
听着周围的声音，监视器上正特写到沈舟双眼的一幕。
就在沈舟转头的刹那，恍惚间，让丰导体会到电影镜头独有的高级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