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寻的房间透着一股淡雅和朴素,室内陈设简洁雅致,没什么明亮的颜色。

  房间的一角,一座书架静静地矗立着,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其中大部分是关于炼丹的典籍。

  江倚年随便翻阅了几本,除了聂寻偶尔留下的字迹,没有魔族相关的信息。

  江倚年把东西翻得到处都是,秦乐游就跟在他身后一个个收拾,把东西放回原位。

  “师尊对司邈怎么看?”

  江倚年脚步一顿,秦乐游的这个问题,和他刚才问聂问寒的那个一字不差。

  他语气有些茫然:“什么……怎么看?”

  此刻他正在翻找聂寻的书桌,对秦乐游的问题没太上心。

  秦乐游向前一步,他两只手背在身后,步伐很快地走到江倚年边上,侧过头看着他。

  江倚年转过身,“怎么了?”

  秦乐游没说话,他向前一步,走到江倚年身前,用两只手撑在书桌前,轻而易举便把他堵在了书桌前面。

  江倚年顿时懵了,这是干嘛呢。

  木桌子吱呀叫了一声,秦乐游低下头,垂下的碎发几乎能碰到江倚年的脸,他笑着问道:“弟子想知道,师尊对司邈,可有什么看法?”

  江倚年后退一步,可他身后就是书桌,眼下他退无可退。

  “……资质不差。”

  江倚年从他形容龙傲天的话语中挑出了一个最温和的词。

  司邈和秦乐游如今还是朋友关系,只要司邈不作妖,他就不会说得太难听。

  秦乐游嘴角上扬,他又上前了一步,两人的双腿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师尊,我说的不是这个。”

  暇凌岛上,他曾经亲耳听见司邈对师尊表露真心,甚至还误会过师尊心悦于自己。

  虽然师尊当场拒绝过司邈的心意,但他还是会有些在意。

  “哪个?”江倚年开始用手推人。

  秦乐游笑了笑,盯着江倚年看了一小会,随后撤开手,转身一同靠在桌边,答道:“没什么,弟子就是有些好奇。”

  却没料到这个时候江倚年突然翻过身,以同样的姿势压住秦乐游,把他压在书桌前。

  两人的距离极近,江倚年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将徒弟圈住。

  “师,师尊?”秦乐游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

  说了不要蹬鼻子上脸,小狼崽子怎么一点也不听话!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这一套!

  江倚年欺身上前,他用膝盖撞进秦乐游的双腿中间,他的膝盖几乎贴到秦乐游的大腿,咬牙切齿道:“问话就好好问,不要动手动脚的。”

  秦乐游无助极了,眼神一下子就楚楚可怜起来,像极了被欺负的小狗。

  看见他吃瘪,江倚年顿时感到一阵满足,于是他调戏一般地抬起秦乐游的下巴,吐息如兰:“乐游啊……你的眼睛又变色了。”

  秦乐游面上绯红,顿时感到一阵燥热,他完全受不了师尊这种架势,他用自己的手覆盖住江倚年的手指,哑声道:“师尊,我……”

  江倚年莞尔一笑,然后重重地拧了一下秦乐游的鼻子!再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

  几分钟后,秦乐游欲哭无泪地捂着脸蹲在地上。

  其实关于司邈,江倚年有在考虑是否要在这个节骨眼暗示一下秦乐游。

  在青峦宗的那几年里,司邈确实扮演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弟子形象。他举止得体,无论是修炼还是待人接物,都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然而江倚年却逐渐发现,在这完美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与司邈的接触越多,江倚年就越能感觉到那种龙傲天的本性,尽管司邈比原作中收敛了许多,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野心和欲望,却依然无法掩饰。

  他的眼神总是太过聪明,太过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这完全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

  “师尊,其实弟子觉得司邈最近的表现有些奇怪。”秦乐游蹲下身,开始翻找书桌边的柜子。

  江倚年有些意外,他以为秦乐游一直都没注意过。

  “仙门大会上,我们与天师门的那场对战中,司邈当时的表现有些奇怪,”秦乐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他当时的神情与以往不同,似乎是真的起了杀心。”

  “最令我怀疑的一点,”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是弟子曾经亲眼见过天照宗的小厮和司邈私下里有所来往。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仙门之间虽然竞争激烈,但弟子之间的交往并不罕见。”

  “天照宗?”江倚年抬起眼。

  “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似乎并非那么简单。”秦乐游翻动着书页,“天照宗的两名宗主都被仙盟捕获,或多或少做了危害世间的事情,弟子担心……”

  对他而言,怀疑自己的朋友,是一件令人倍感煎熬的事情。

  关于这点,不论是司邈还是楚翎与沈霖霖,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说这些话,并不是想针对司邈,而是实打实感到担忧。

  江倚年很震惊。

  他完全没想过秦乐游会注意到司邈有异常,甚至还注意到司邈和天照宗之间有过交流?这点连他都没发现,看来他徒弟也不是那么傻白甜啊。

  看小狼崽子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江倚年拍拍他的脑袋,揉揉头发:“好啦,你不用想那么多。”

  稍微保持警惕一些也好,许多事情,等到合适的时机后就会揭开真相。

  江倚年随手拉开一个抽屉,里头传来一股呛人的气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香味,闻一下就让人头晕。

  “咳咳。”江倚年后退一步。

  秦乐游凑过来,也被这香味弄得难受,他说道:“师尊,这个气味弟子不是第一次闻到。”

  江倚年捂住嘴,等着小狗鼻子发表见解。

  秦乐游打开窗户,让微风吹散屋内的异香,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邪修的乾坤袋,师尊,您还记得我们在雪山上遇到的那个邪修吗?当时弟子打开他的乾坤袋时,就传来一股刺鼻的香气。”

  这么一说,还真是。

  “再看看这个抽屉里有什么。”

  秦乐游翻找了一阵,最后关上抽屉,将一个东西举到江倚年面前。

  那是一根纯白色的羽毛,羽毛上沾了些灰尘,看起来有点暗淡。

  江倚年接过秦乐游递来的羽毛,仔细端详了片刻。

  “这是鸟类的羽毛?”他疑惑地问道。

  秦乐游点点头,“抽屉里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只有这根羽毛。”

  江倚年再次仔细打量了羽毛,但仍旧没能看出什么玄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羽毛收了起来。

  “看来,聂寻的房间确实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怜苍仙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接着一个白花花的身影飞扑而来,速度快如闪电。

  果不其然,聂葭扑了个空,但他也不恼怒,笑着凑上前道:“仙尊,前段时间你不声不响就离开,聂葭好想你呀~”

  江倚年发现聂葭似乎长高了一些,气色也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先前摘长生花的时候听聂明提到过他们的小师弟有什么隐疾来着,现在是治好了?

  治好了也好,别什么事都去为难聂问寒,想想绿萝谷这些人对聂问寒的态度,江倚年就想替素手药仙打抱不平。

  聂葭不知道江倚年心里在想什么,他围着江倚年转来转去,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笑道:“仙尊,聂葭想送你一个礼物。”

  他递过来一根纯白无瑕的羽毛。

  江倚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和秦乐游对视一眼,这根羽毛与聂寻抽屉里的那根外观相似。

  “这是何物?”江倚年问。

  “仙尊不知道吗?这是传说中飞羽族的羽毛呀,可以增进修为哦。”

  秦乐游蹙眉,“飞羽族?”

  聂葭看到秦乐游疑惑的表情,用一副“你真不识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随后解释道:“飞羽族,这个种族很早之前就灭族了,他们是一群翼人,既不属于妖族,也不属于人族,但他们拥有独特的能力——可以变出翅膀,在天空自由飞翔。”

  鸟人,江倚年心想。

  秦乐游和江倚年自然听说过飞羽族,他们只是不理解飞羽族的羽毛为何会出现在绿萝谷,这根羽毛与聂寻抽屉里的那一根明显不一样,能明显感觉到灵力的流动。

  “秘宝库里什么都有啦~”聂葭笑着解释道,“其实这羽毛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好看又稀奇,我就想送给仙尊你啦。”

  聂葭见江倚年对羽毛感兴趣,就直接把那根羽毛塞进了江倚年手里,笑嘻嘻道:“走吧,你们不是有事求见谷主吗,她老人家已经在等着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