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是想让那可恶女人回到你身边吧……

  他萧寒瑜,才不会这么大度,成全二人,委屈自己。

  少年掩住眼底自嘲,撤开身体,往旁边的位置一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挥袖一指,“你若将这儿的酒,都喝了,孤就考虑考虑。”

  徐闻的目光顺着看去,那茶几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的酒,虽然酒壶小巧,若是全都喝完,徐闻可能要直接喝死自己吧。

  萧寒瑜懒懒倚着,盯着徐闻,唇边的笑容有些玩味,似在期待对方的反应,似是好心,指了另一条更具有诱惑力的路。

  “当然,哥哥若是不想喝的话,也不必喝,左右不过一条逃奴的命罢了,如果哥哥想要报复苏凯泽,求孤,孤心情好了,便帮你。”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萧寒瑜早就派人调查了这陈晨儿的来头,所有底细都被他摸清了,包括徐闻何时进京的行踪。

  苏凯泽……少年想到了这人,眸底掠过凛冽寒光。

  这人,居然敢打他哥哥的主意。

  想要通过冒充籍贯,塑造自己“一战中举”的天才之名,作为进入苏国公府、入京城朝堂的敲门砖。这其中的阴险算计,他懒得管。

  但若是牵扯到了哥哥,那就别怪他……好好地与他们算这笔账了。

  他帮哥哥报了仇,也不知道能不能挟恩索吻?

  萧寒瑜还在畅想未来的幸福人生,徐闻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第二条的提议。

  “我喝。”

  徐闻抬手去拿那茶几上的酒,在萧寒瑜神情僵硬之时,仰头喝下整整一壶,大口吞咽,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须臾,他将空了的酒壶倒过来,目光咄咄逼人,却又明亮深邃,让萧寒瑜内心的阴暗算计无所遁形,“希望,太子殿下,说话算话。”

  他紧接着,去拿第二壶、第三壶……

  酒烈,人心狠,竟是半点也不想要折个腰,露个怯。

  一个穷乡僻野的书生,怎么骨头嘴巴就这么硬呢?

  萧寒瑜想不明白,又爱又恨,他既深深着迷于面前的男人温柔刚硬的傲骨,又恨对方,始终不肯向他露出半点妥协,面对能够轻松掌控他一条命的权势,却始终不肯违背自己的意志。

  徐闻喝到第五壶的时候,还没将桌上的壶消灭一半的时候,已经醉了七成,脸色薄红,眸底浸着水色,因为醺醉,那刻意营造出来的冰冷,顿时消融成一滩春水。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烈酒的后劲儿此刻慢慢地涌了上来,哪怕他的酒量再好,却也有些抵挡不住。

  但是……这酒他明明认得,不是度数挺低的么?

  徐闻刚起了疑心,忽感全身一阵无力,手中的酒壶直接脱落,在快要砸落地面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酒壶牢牢抓住。

  徐闻暗道不好,他伸手扶住车壁,侧眸,眼里含着罕见的薄怒,“你下药了?”

  萧寒瑜却是一把将晕乎乎的他扯了过来,徐闻无力反抗,顿时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少年太子拥着怀里的人,嗅着那清苦令他迷恋的香气,混杂着酒香,满足地眯了眯眸。

  “哥哥,别冤枉孤啊,孤从不做这些无聊的把戏。”

  只是,将里面的酒,换成了烈酒罢了。

  少年的嗓音无辜极了,在怀里人看不到的角度,那眼神里掠过疯狂之色。

  “哥哥,你没喝完,所以,你救不了她了。”

  萧寒瑜凑到怀中人的耳畔,轻吐热气,声音微哑,语调里有着隐隐的嘲弄,与一丝兴奋。

  徐闻抬眸看他,但却看到了一二三……好多个萧寒瑜。

  脑袋晕乎乎得,仿佛要炸开,他低声暗骂,在还有点神志清醒之前,忍不住道,“……你这是用权压人。”

  用权压人的,往往是贪官,贪官都没好下场。

  萧寒瑜却低低笑了,看怀里的哥哥脸色红晕渐深,神色更加蛊惑动人,他眸色渐渐转深,“哥哥,我虽用权压人,但强权才好办事不是吗?”

  如果他权势卑微,他身无分文,今夜就不可能借着欲仙楼一事,让灌醉哥哥的计划,得逞了。

  他低头,吻了一下那醉眼迷离的人,唇克制地落在了对方的额间,似哄似威胁,“睡吧,哥哥,晚安,要做个好梦。”

  “……”宿醉,明天头得炸裂般痛。

  徐闻强行逼着自己,撑开眼皮,一副根本不想顺着萧寒瑜的意的模样。

  但这样,他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萧寒瑜,蹙了下眉,直接威胁,“如果你不闭眼,那孤就杀掉所有你爱的人。”

  徐闻毫不犹豫:“我爱你。”

  “……”萧太子沉默了。

  终于扳回一城,徐闻勉强满意,坚持了一小会儿,脑子的那根弦就慢慢松开,最终,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合上了眼。

  临睡之前,他听到上空传来,萧寒瑜下令的声音,“回府。”

  怀中人早已熟睡,萧寒瑜低头端详着,用视线细细描摹着对方的眉、眼、轮廓。

  就只是看着对方,什么也不做,内心就升起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他想到刚才的一句“我爱你”,哪怕深知这句话只是用来反驳他的,他乍然听到的那一刹那,是怔住,是狂喜,甚至差点没忍住想要回应。

  抬起手指,轻轻地勾了下怀里人翘起的睫毛,委屈地低声道,“哥哥,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便好了。”

  然而,他却非常清醒地知道,经过这一遭,对方不恨他,他便要偷着乐了。

  何敢乞求更进一步的感情?

  —

  太子府,第二天清晨,雾色还弥漫在府里的上空。

  徐闻是被尿憋醒的。

  他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刚要下床穿鞋,忽地整个人怔住,他抬手,手里还抓着的被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锦被柔软,被面用金丝线勾勒出精巧的祥云图案。

  看到这锦被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目前可用不上这透着昂贵的床上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