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我办好了,那我应得的……”小厮盯着他,食指和拇指相贴摩挲两下,意思不言而喻。

  徐闻哦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吊铜钱,塞进小厮的手心里,“你拿着。”

  小厮目瞪口呆,他咽了咽口水,“如果我之前没听错的话,我听的是报酬十两……不是一吊铜钱吧?”

  “那就当你听错了。”徐闻接话接的很快,开着玩笑话,从不让人的话落到地上。

  但小厮宁愿他这句疑问就不应该出现。

  小厮捏紧了手心里的铜钱,忽地提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官府里跑,还一边大声欲呼,“大人……”

  这里有人想空手套白狼!

  “行了行了,我逗你的。”徐闻没上手拦住对方,只是启唇,轻飘飘一句。

  小厮立马极其丝滑地转身,两眼放光,两手摊开,掌心向上,“拿来吧。”

  徐闻抬手,在对方期待且对金钱充满渴望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这钱吧,你得自己去要……”

  小厮顿时变脸。

  别说,小厮长得清秀,那眼睛圆圆的,澄澈的眼神里此刻充满控诉,有一瞬间,徐闻想到了某人。

  “不会缺你的,你去镇上的这一处宅子,找一位姓党的女子,你跟她说,是我叫你过来拿钱的就行。”

  小厮的两只眼里皆充满着,你是个骗子,但他可不是个傻子的意思。

  “放心吧,你信我,我读过书,君子一诺千金,定然不会骗你的。”

  最终,徐闻借着原主塑造得很好的书生人设,终于让小厮松了口。

  小厮郑重地点点头,与他告别,“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一回,不然天涯海角,我都要追着你将那十两银子,哦不,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也耗费了精力,到时候就不止十两了,至少……至少要十三两!”

  “后会有期,徐兄!”

  徐闻看着他走远,想到刚才他的话,啧了一声,这小子,有放高利贷的潜质啊。

  而他为什么这么坚信徐明果会帮他付钱呢?

  嗯……毕竟他都说了姓党姓党……信党啊。

  ——

  徐闻到达离京城不远的嘉城时,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

  他这一路走来,日子过得很简单,每天除了给人抄抄书赚点钱,然后又去赌场逛一圈,就将钱翻了一番。

  他将赢的几率控制在正常范围内,有输有赢,但总体上赚得多些,不至于引起赌场打手的注意。

  很遗憾,虽然他有原主记忆,但是那知识体系庞杂,徐闻不得不说一句原主是读书刻苦的,但却是用的笨方法,过于循规蹈矩,徐闻并不觉得现在脑海中存的那一套知识体系足以应对会试和殿试。

  所以徐闻在当地赚够吃住的钱之后,就跑去书铺里恶补这个朝代的知识,时不时地碰上个也要参加科举的同窗,徐闻便上前搭话,“一不小心”就将科举考试所需要的重点书籍给套了出来。

  还凭借着自己塑造得极好的温和亲和力强的人设,成功与几个同窗有了长期发展为笔友的可能。

  其中有两个同窗就是嘉城人,便提出要和徐闻同行。

  徐闻心想,这要是走下去,自己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现实情况不就露馅了么?

  于是拒绝。

  两个同窗热情好客,仿佛徐闻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被拒绝了,却还是说那等徐闻到了嘉城一定要和他们聚聚,他们请客。

  徐闻到达嘉城的第一天,就被特意来城门口迎接的两个同窗立刻领走了。

  宽敞的马车里,徐闻单独坐在一边,另外两人坐在他的对面。

  坐在徐闻斜对面的男人开口道:“徐兄,自从我们分别之后,我就一直想着和你再见一面,今日,终于等到你来嘉城了,我们必须不醉不归啊今天。”

  “得了吧,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徐兄还没有使出两成力,你估计就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另一个男人身着青衣,以白玉冠束发,看起来风度翩翩,他闻言,立刻就打趣身旁好友。

  “哎呀于嘉礼你别管,你只要负责今日这场酒局的买单即可。”被打趣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又兴冲冲地看向徐闻,笑的很有感染力,“徐兄你觉得怎么样?今晚我们就将于嘉礼喝穷!”

  他志气满满,徐闻却摊了摊手,无奈又无辜地,“这我可不行,这事,得你自己来。”

  徐闻的目光与于嘉礼的视线有短暂的汇集之际,对方明显微怔。

  “啥啊,你们俩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你们不就是有个‘嘉’字的缘分么,就碰巧而已,还排挤我了……不行,我到时候回家,也要跟家里人说我要改成叫何嘉安。”

  “祖宗诶你别折腾了,没排挤你,今晚我请客,让你喝个够怎么样?”

  于嘉礼的语气有些无奈,但那眸底含着的温柔,大大咧咧的何黎安没有注意到,徐闻看着这人温声哄人的举动,眼微微眯起,越看越觉得眼熟。

  (某太子:嗯……就是以前你哄骗孤的样子。)

  刚刚入夜,嘉城作为仅次于京城的一座大城,繁华热闹才刚刚开始。

  “怡颜楼”三个大字的牌匾呈现在徐闻的眼前。

  他脚步一顿,而何黎安已经兴致勃勃地冲了上去,当即就和楼里的主事,民间俗语叫老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了,那熟练程度,让徐闻曾经在现代出入各种酒吧会所的他,都甘拜下风。

  徐闻的目光往旁边一移,看向那个眸色温柔注视远方的男人,启唇调侃,“于兄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于嘉礼勾起一个无奈的弧度,眼里落寞无所遁形,“本就没有什么身份和理由,谈何心胸宽广?”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配管,他也不能管。

  徐闻却道:“于兄此言差矣,若我看上的人,哪怕我们俩身份悬殊,或者是中间横跨着天堑阻碍,但是并不影响我,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属于我的,也可以抢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