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笑着杀人不眨眼的老谋深算的男主。

  在一个理智清醒却不好糊弄的一书男主面前,徐闻刚作完了死。

  “……”

  他什么感受?有种以为自己的老婆不爱他出了轨,他刚狠心报复完的时候,陡然得知真相,老婆是为了保护他的恶心巴拉又令人懊悔的剧情。

  老天爷,真是会戏弄人啊。

  但男主已经彻底清醒了,那他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不是故意破坏剧情,反正男主是个成年人,他能够自己行事,并不算是他哄骗吧?

  他爱美色的心思忽然活络起来,不是他不争气,实在是男主那张脸,举世无双根本无代餐,除非他每天照着镜子和自己谈恋爱。

  徐闻刚想到这,唇角还没上扬呢,天空忽然闪电一现,紧接着打了个响雷。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似乎要下起大雨了。

  徐闻:“……”心里骂骂咧咧,并默默补充。

  大不了……他暗戳戳地做,行了吧,我的老天爷,老大爷。

  萧寒瑜不知道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已经被人给猜出来,毕竟他既不知道这只是徐闻设的一场要赶他走的局,也不知道徐闻拥有了解半本书剧情的金手指,对他的性格了解得透彻无比。

  然而,棋差一着,便只能步步退让,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他从纸糊的窗外看了看天,天色看起来很吓人,按照这个趋势,今晚指不定要下多大的暴雨。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起身便往门口走去,结果就和匆匆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额头砸到对方坚硬宽阔的胸膛上,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看似孱弱的身体下,居然隐藏着薄薄有力的肌肉……

  “干什么,急急忙忙的,去哪?”男人的嗓音微哑,说话时还带着一股潮气,似因为变天而有些冷得发颤。

  这却将萧寒瑜惊醒,他立马往后退,和人拉开远远的距离,抬起眸,没吭声。

  徐闻心里暗想,虽然男主没如他所想的那样,和他吵起来,但指不定心里纠结气愤得要死呢。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上少年的目光,“咋地,你在这和我闹什么脾气,我没空管你,还得去给娘收拾院子里的竹筐和草药呢。”

  这人,到底是怎么能,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出卖了他,却还能如此脸色平常,就像是白天他偶然听到的真相并非是事实一样。

  萧寒瑜默默地盯着人从他身边走过,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徐父年轻时穿过的旧衣服,而后站直,就将身上的衣裳脱下……

  少年傻了眼,男人精壮有力的胸膛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丝毫赘余,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男人将手上的衣裳随手挂在旁边的木架上,抬起的手臂青筋盘虬,充满了力量感。

  而后弯腰拿起旧衣服,随意地套上,一抬一抻之间,身上的肌肉也随之轻轻颤动,让男人身上蓬勃生机的野性更加凸显。

  “擦擦嘴,流口水了。”男人忽然一声嗤笑,让萧寒瑜猛地回了神。

  反应过来对方刚才在说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耳尖发红,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是个黏人的傻子,便只能强忍怒意,眉含羞,“胡说八道。”

  他现在连“哥哥”都不想喊了,对着想害自己的敌人,他能暂时地给对方一个喘口气解释的机会,已经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心善的一次了。

  “你说得对,刚才没人看我,是鬼在看我。”

  男人的表情很正经。

  “……”手痒,想打人。

  徐闻及时地结束这个话题,在老婆被自己惹恼之前。

  徐闻推门出去了,外头还没下雨,但风起得特别大,他出去时刚巧碰到徐母开门要去院子里收东西,他连忙将徐母喊住,自己去收东西了。

  一站到院子里,就被呼呼作响的风迎面拍打,灌进了衣服里。

  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徐母站在房间门口,担忧的声音传来,“嘉赐啊,你怎么穿那么少,算了,别收了,娘下回再编那些筐子,也不值几个钱,你快回来!”

  徐闻被大风吹得眼都睁不开,俊俏的脸都被吹麻了,扯着嗓子回,“娘,你快关门,别着凉了,搬完我就回去了。”

  院子里堆得竹筐有点多,这天气说变就变,都没来得及提前收拾到杂物房里。

  徐闻搬第三趟的时候,身侧有一道黑影淡淡落下,默默地将几个竹筐叠在一起。

  徐闻偏头看了一眼。

  大风中,对方的嗓音如风一样冷:

  “我帮一下徐姨。”

  而后一把搬起叠成一摞的竹筐,率先走去杂物房。

  徐闻随后跟上,目光紧紧地落在前方的背影,忽的无声笑了。

  好别扭的老婆。

  帮他就帮他,做什么多余解释?

  明明他已经是个选择出卖背叛的孙子了,老婆却还愿意帮他,怕他生病。

  老婆善良心软,可惜碰到了他这么一个自私只为自己的烂人。

  回想自己前不久的作死欺负,徐闻半夜醒来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

  搬完了院子里的东西下一刻,大雨倾盆而下。

  浓雾暗云压迫着傍山的村庄,雨势汹汹,水滴砸在地上,将地砸出一个个小坑,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

  屋内也冷得像是夹杂着冰渣。

  两人在徐母的催促下,回屋躲躲,而徐母不久便端来一个超大碗的姜汤。

  “喝点姜汤驱驱寒,然后娘去给你们俩烧热水,院子那个洗澡的地现在没法用了,你们等会自己将水搬进屋里,简单洗一洗就行。”

  徐家洗澡的地方,其实就是在院子里某一处角落用帘子里围成了一个较隐私的空间。

  平常徐家三个男人都是在这洗的,而徐母则是在房间里洗。当然,如果每逢下雨,男人也都像徐母一样在屋里洗。

  前几天萧寒瑜第一次洗澡的时候,都被徐家简陋的情况惊住了,对徐家的贫穷程度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他就算是行军打仗那几年,也没有这么委屈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