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店后蒋辽都没回过村里,昨天让李二泉留在店里,他跟廉长林一起回去。

  以前教廉长林拳脚,蒋辽时不时就会跟他过几招,现在有段时间没检查,也不知道他身手有没有退步。

  今天早上等他晨练完,蒋辽从屋里找了根布条,绑在手腕打了个活结。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招内把布条抢过去,”他站在后院中间对廉长林说,“抢不到就给我继续练基础。”

  以前学的那些招数,廉长林在家里每天都会练习,现在已经能掌握自如,就等蒋辽再往下教他,现在话没听完他出手去抢。

  蒋辽的招数干脆利落,能一招制敌必要时也可一击毙命。

  廉长林学到现在,身手不比那些自小习武的人差,但在蒋辽面前还是差的太远,几招过后也没摸到布条。

  反观蒋辽依然不慌不忙,不管他使出什么招都能轻易避开。

  廉长林到如今也看出来了,蒋辽并没有使出全力,而且一开始就不认为他能抢到布条。

  他眸光微敛望着几步外轻松自在的蒋辽,重新迎上去。

  再一次踢开廉长林的手,蒋辽退身站定,看时辰不早了就收手解起布条。

  “连个布条边都碰不到还想抢,明日开始每天早上加练半个时辰。”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袭来,蒋辽手指捏着布条侧身避开。

  廉长林使的虚招,下一瞬就转而箍住他腰身要将他扳倒。

  蒋辽手指松开布条,廉长林趁他反击的空隙,抱着他就用力往旁边洗手池处垒起的石台侧身过去。

  蒋辽要往后攻击的手快速往外抵住石台,避免行动受限,廉长林借机抽手过去抢他手腕上拆到一半的布条。

  招式用完都近不了身,偷袭就有用了?

  蒋辽右手适时摁住他左手,就要给他来个侧身摔。

  廉长林却想赢想疯了,手上胡乱反擒,脚下也想方设法要绊倒他,蒋辽及时挪开脚,右手往后抓住他衣领。

  要是反被蒋辽扼住,廉长林没把握能脱身,见状快速松开他手腕,双手抱住他腰身毫无章法往外使力,蒋辽判断不出他下一步动作,放弃借力打力。

  廉长林察觉到他脚上发力,及时转身跟着他双脚腾空侧翻了几圈。

  蒋辽落地站定后也没能甩开廉长林,被他从身后禁锢住腰身。

  比起以前廉长林现在身手是进步迅猛,但还不至于让蒋辽使出全力。

  到了现在他也不收力动起真格了,左手一抬就往后劈去,廉长林抬手抵挡,同时右手松开他握拳挥上。

  蒋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拳风,不避不躲反而转头迎拳而上。

  拳头离蒋辽的脸还有半寸的距离,廉长林心下一惊,生生停住了手。

  蒋辽瞥了眼他即将往回收的拳头,无声啧了一句,曲起右手当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手肘。

  廉长林下颌猛地作痛,被迫后仰退开。

  人已经教训过了,蒋辽收手后没打算继续,身后廉长林却又迅速缠上来,他刚转身就被他抱紧腰身,蛮横无法被缠的脚步后退身体往地面倒去。

  脑袋磕到地上时枕到一片掌心。

  哪怕刚才往地上摔,廉长林也没忘记伸手去寻他手上的布条。

  没完没了了还。

  蒋辽抓上他的衣领就要掀开他,廉长林吃错药了胡搅蛮缠起来。两人各自使劲僵持着滚了好几圈,蒋辽也没能成功将身上的八爪鱼掀开。

  他教廉长林搏斗,可没教过他这种不要命的招数。

  蒋辽最后掐住廉长林的脖子,对上他异常执拗不肯服输的双眼,没过多久还是松了手劲,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没了抵挡,廉长林这下轻松扯走布条,手掌撑地低头看他。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这么多招,刚停下来气息都不稳,断断续续扑到彼此脸上。

  廉长林散落的头发垂下来,蹭的脸上发痒,蒋辽偏过脸瞥了眼稍不留意就空出来的手腕,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

  “真有出息,都学会偷袭了。”

  廉长林垂眸看着身下的人,目光从他藏匿着攻击性的双眼,缓缓落到说话间微张的唇上。

  喉间突然发干,他不由自主地滚动起喉结,定定看了片刻后不得不旁移开目光。

  蒋辽的右耳有一道轻浅的划痕,从耳朵外侧划到耳垂,像是刀伤愈合后留下的。

  “发什么愣,你现在抢赢了也没用。”蒋辽抬手推他,“起来。”

  蒋辽刚才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抢走布条就行,现在却不认账了。

  廉长林闻言干脆全卸了力,偏过脸趴在他身上就是不如他意。

  还没平稳的心跳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

  紧贴着侧脸的脉搏也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鼻尖充斥着清爽独特又好闻的气息。

  廉长林忍不住埋脸靠近。

  现在晨光微亮,蒋辽抬眼望着头顶的天空,脖颈处传出的呼吸越发滚烫,存在感极强,他抬手要掀开身上的人。

  廉长林突然双手撑起上身,双眼晦涩不明看了看他,站起来后转身走去屋里,动作间掩饰着难以擦觉的匆忙。

  手腕刚才被抓的发紧,蒋辽坐在地上松着手腕骨,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平时教廉长林拳脚功夫,他一向都学的张弛有度,稳当的不行。

  偏偏每次一和他过招,却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啧,胜负欲过强的小青年。

  –

  衣服上滚了泥又出了些汗,蒋辽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廉长林已经进了浴房。

  蒋辽前段时间买了几本民间杂记,廉长林得到书后就着手做起小书架,花了两天完工后摆在堂屋的案桌上。

  现在上面的几本书整齐摆放在一侧,书太少空出了大半个书架。

  抽空还得再给他买一批回来。

  蒋辽随手挑出一本,坐到旁边翻看起来。

  廉长林这次的澡洗的有点久,蒋辽书上的小记看完了几则,才听到他从后院走过来。

  现在看的这篇故事还剩几页,等他最后看完,廉长林已经从房间出来又站在旁边等了一阵子。

  蒋辽合起书抬头看去。

  廉长林半散开的头发披在身后,额角挂着像是没擦干净的水珠,又像是细汗。

  垂着眼睛看他,眼里明显带着气。

  蒋辽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又觉得他这样子有点不太对时,廉长林就把一个白瓷瓶塞到他手里。

  他打开发现是消肿去淤的药酒。

  抬头看去,廉长林偏过脸,向他亮出刚才被打到的下颌,上面已经红了。

  蒋辽:“……这点伤没到镇上就消了,擦什么药。”

  他把瓶塞摁回去放下瓷瓶。

  小姑娘都没你讲究。

  蒋辽起身走出去几步,廉长林脚步还牢牢钉在原处,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摆明了不给他擦就不走了。

  就因为被打了一下?

  什么脾气。

  蒋辽和他对视起来。

  避免耽误出门,他最后还是走了回去,认命拿起药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