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忙完之后,蒋辽和廉长林带上卡牌和备好的小吃,前往郑忠的宅院。

  他们到时,郑武也才到不久,廉长林拿出竹牌给他。

  玩游戏的纸牌郑武不是没见过,他们赌坊也设有,就是游戏普通玩的客人少。

  这种方条形的竹牌就没见过,上面的字用的奇怪,他知道是赌坊能用到的东西,就是对这用法一头雾水。

  昨日教了廉长林一下午,该会的不该会的他都学的差不多,蒋辽让他配合,坐到桌旁和郑武介绍起纸牌。

  一道道玩法讲解出来,郑武站在旁边看的大为震惊。

  五十四张牌,玩法多样玩的人数也不尽相同,且这些玩法都新奇的很,不说要玩的精深,只简单的学会,教一遍便能上手。

  他的赌坊若是设上这种牌,何愁生意对打不过周家赌坊。

  郑忠在一旁尝起蒋辽和廉长林带来的小吃,不去凑年轻人的热闹。

  见自己侄子没见过世面的丢人样,便放下东西,好奇走过去。

  和府城那边的纸牌大同小异,就是上头的花样瞧着奇奇怪怪的,他背着手在旁边驻足观望起来。

  “大当家先让人做一批这种纸牌出来,在纸牌背后印上你们赌坊的名字。最好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可以在赌坊用,也可以卖出去。”

  介绍了最普遍的几种纸牌玩法,蒋辽手里把玩着一张竹牌,继续道:“届时别的赌坊就是跟着仿上来,我相信依着大当家的手段和名讳,你们郑行赌坊的名头也早传出去了。”

  这何止是送个小礼还人情,这是给他送大生意来了,连后续都给他考虑上了,向来大刀阔斧的大当家听完难能有些缩手缩脚。

  “蒋兄弟,你这个牌,当真就这样拱手让我了?”

  这种牌一经面世,其中能带来的利润难以估量,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自是看得出来,不怪郑武要再道确认。

  “大当家帮了我们的忙,回个小礼自是应该。”

  蒋辽道:“而且这牌在我们手里,也就是闲时图个乐打发时间,如今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闻言郑忠转头看蒋辽,眼神欣赏有加。这年头不为钱财所动的人,实属少见。

  “我们赌坊只是顺手搭了个小忙,你们这谢礼,还真让我受之有愧。”

  郑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开个价我买下,帮个小忙能买来这副牌,我怎么都赚了。”

  “大当家这就说笑了,既然是谢礼,断没有拿钱卖出去的道理,”蒋辽笑笑道,“若是觉得受之有愧,就劳驾大当家手下的兄弟多盯紧廉大河他们,最好是让他们没有时间再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说到这面上了,郑武也不客气推辞,他的赌坊很久没上新鲜的花样,现今正是需要。

  “我们赌坊的兄弟都是办事的能手,这点你放心,就是没有我们在后头盯着,那个廉大河料他也不敢使出什么绊子来。”

  “有大当家这话,我们自是放心。”蒋辽道。

  这里没有银钱办不成事,廉大河如今既没钱又没势,要还赌坊的钱就有的他们受的,想必是生出什么枝节来。

  “等纸牌做出来后,还得麻烦蒋兄弟一趟,替我教会赌坊坐庄的兄弟。”

  “大当家到时差人说一声便是。”蒋辽应下。

  “你看没有白挨大伯的打吧,让你现今挣了多大的便宜。”站在旁边围观到这的郑忠如是说道。

  “大伯您要不也来玩几把。”郑武不愿提起早些日落面子的事,随口扯了个话题。

  郑忠方才在旁边看的就手痒,闻言坐了下来:“你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需要顾忌我老人家一个,都是刚学不久,不一定谁玩的过谁呢。”

  几人玩的是四人对家玩法,廉长林脑子本就好使,加上今日手气也不差,发牌后便带着郑忠连赢了几局。

  “小兄弟真是昨日开始学的牌?”郑武忍不住问他。

  他眼里满是怀疑,甚至认为是不是私下出老千,廉长林神色无奈笑了笑。

  这种牌学起来易上手,要学会并不难。

  再者蒋辽昨日教过他记牌,虽只有小半日,论要掌握些技巧对付新手还是不在话下。

  “怎么,长林学东西就是快,输了倒怀疑起人来,传出去说是个赌坊的大当家,我都嫌丢面。”

  郑忠催道:“不扯那些虚的,快些发牌,我要瞧瞧这小蒋带来的游戏,你到几时才能不拖人后腿。”

  被他劳逸惯的大当家只能闭嘴,默默聚牌洗牌。

  “昨日教的他,教了小半日。”蒋辽笑道,“有些人学这个,上手确实比较快。”

  话落,廉长林眉眼无语转向他。

  说是如此,他昨日也没赢过蒋辽。

  接下来打了多轮牌,等日头都快西斜,郑忠过足了手瘾,放了牌起身退开。

  “这牌玩起来一眨眼时间就过了,无事的时候可以拿来打发时间,武子,纸牌做出来后给我留一份。”

  郑武应下后,他转身走出去边道:“年纪大了,坐不住,长林你陪郑伯到外头走走。”

  廉长林抬头看他,默了下放下手里的牌,起来随他走出去。

  “来来来,蒋兄弟你继续教我别的玩法。”一看他们走出去,郑武忙收起散开的牌。

  方才若不是看郑忠兴头盛,他早便想试试别的玩法。

  廉长林的身影转进门道,蒋辽收回视线,回头教郑武余下的玩法。

  -

  主屋外面是宽敞的院落,通过门道,郑忠带廉长林在宅子走了两圈,随后坐到了院落的凉亭。

  厮仆端来茶具和刚烧开的水壶,将人屏退后,郑忠手法老道泡起茶。

  他在府城做的茶叶生意,出去谈生意都少不了品茶一番。

  在外头在家里都有人泡茶,年纪大了,他就喜欢自己来。

  “来,尝尝郑伯泡的茶。”他泡了茶给廉长林倒了一杯。

  廉长林双手端起茶杯,随后品尝起来。

  茶香醇厚,刚尝时有些涩,随后余味渐淡喉间清甘生津。

  “这款茶郑伯平日比较喜欢喝,入口涩苦,喝完后便逐渐喉舌生甘,来,你试试也泡一回茶。”郑忠把茶具给他。

  廉长林放下茶杯,按着他方才的顺序添茶叶浸泡,再烫杯注水,手法生疏却有模有样泡起茶。

  郑忠望着斟到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笑得不住点头,端起茶杯尝他泡的茶。

  以前廉二分家出来后,郑忠不少到访过他们家。

  那时廉长林才四岁,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那股子聪明劲瞧着就让人喜欢。

  如今也是,做什么上手都快,心思又活络敏锐。单轮方才打的牌,就是让他那侄子先学上来,怕也是比不过。

  “长林,郑伯的生意都在府城,过几日启程,你随郑伯一道过去。”郑忠喝了茶,放下茶杯。

  廉长林神色微愣,缓缓放下茶壶,抬头看他。

  方才知道郑忠是有话和自己说,却没料到他有如此打算。

  “郑伯的生意需要人手,你过来帮忙,再者府城的名医多,也好找人给你治嗓子。”郑忠道。

  廉长林的样貌头脑都少有人能比,若一直说不了话属实可惜。

  能不能治好嗓子,廉长林早已不抱期望,直至发觉蒋辽私下一直替他物色大夫。

  现如今有这个机会,闻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婉拒郑忠的好意。

  “郑伯的话还没说完,怎不考虑一下就回绝。”郑忠笑道,“你们如今的吃食放到府城去卖,生意也定是不会差。”

  “若是不想到郑伯这做事,可以到府城继续做你的凉粉生意,府城的大夫总比这边的小镇多,郑伯也能顾着你。”

  以前和廉二是过命的交情,现今老朋友独留下一个儿子,他能照料岂能不多照料着。

  听他说完,廉长林神色未变,并不打算改变主意,随后转头看向主屋。

  他们所坐的位置,可以从主屋的窗口看进屋里,蒋辽和郑武侧向窗口相对坐在桌旁。

  蒋辽不知说了什么,把玩起桌面的牌,郑武看的佩服,由衷对他抱了抱拳。

  “小蒋若是愿意,自是可以一同过去。”

  郑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继续道,“你们也和现今一样,到那边盘个铺子,一起做吃食生意。”

  郑忠想带廉长林去府城,没考虑邀蒋辽一道,是猜他不会有如此打算。

  去府城舟车劳顿行程又远,过去了便少有时间能回来。

  他打听到蒋辽的家人都在这边,而且他如今的年岁,迟早会成家,该是不愿过去。

  廉长林家里如今仅剩他一人,总不能一直和蒋辽住一起,再一道做生意。

  去了府城他便能帮着照料,也能给他找大夫治嗓子。

  不过蒋辽若是愿意一道过去,他自是喜闻乐见,也免长林突然孤身在外,没个相熟的人在旁。

  廉长林闻言笑了下,还是摇头婉拒他的好意,随后给他喝空的茶杯添上热茶。

  虽不知蒋辽以前经历了什么,但他突然来到这里,一开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做些什么,这都不假。

  哪怕是吃食的生意,也是因着他的缘由才打算做起。

  若是自己要去府城,届时又有长辈照料,蒋辽定是不会过去。

  甚至吃食的生意可能都不会自己上手,直接托于李家。

  若非必要,蒋辽是不想多跟人打交道,这点廉长林一直都深知。

  郑忠以前刚开始走商,廉二对他们这帮兄弟都多有照顾。这些年他在外地,不知他的妻儿过得如此,更是照料不到。

  不过蒋辽是个有主意的人,有他在一旁顾着廉长林,倒是也好。

  哪怕就是没有蒋辽,紧靠廉长林自己,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比起他父亲,他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廉长林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不愿意,郑忠也不好多劝,叹了叹气转而聊起旁的。

  郑忠和廉长林都聊了什么,蒋辽不得而知,就觉聊的时长有些久。

  两人回来时,廉长林面无异样,倒是郑忠神色不免遗憾,进来时不由得还看了自己两眼。

  估计是聊什么聊到了自己,蒋辽倒不多想。

  纸牌的玩法方才都教给了郑武,他兴致正足要大展拳脚,一连多局牌下来,蒋辽实在疲于应付。

  正巧廉长林回来了,便将牌给他。

  让位站到一旁,顺道检查昨日的教学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