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下山回到家,大门从外面锁着,廉长林不知道去了哪没在家。

  平时除了卖竹编添补家用就是到地里忙活,最近要忙的农活只有撒稻种,昨天晚上吃饭时他提过时间,廉长林应该不会闲着没事自己过去。

  蒋辽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可能。

  手里背上都带着东西,他开门进屋放去后院,就看到今天早上他削竹尖的位置摆了小堆篾片。

  篾片很新鲜,应该是在他出门后去山上砍回来的,削具这些就放在石板上,竹片削下的细碎吹的附近地面都是。

  看样子廉长林是临时走开,走开的时间应该不长。

  排除了他去地里的可能,蒋辽不用再特地去查看稻种在不在,放下背篓和竹篓子进去厨房,找了盆装上蜂巢他转身准备喝点水。

  拿起水瓢打开水缸,看到静止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时蒋辽愣了愣。

  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看到原主和他长得一样时他还是不免感到惊异。

  短暂吃惊后蒋辽用水瓢舀了半瓢水,荡散了水面的倒影。

  衣服在地上滚过蹭了泥土,现在又一身汗浑身不舒服,蒋辽提了大半桶水走去浴房。

  柴房有处地方用来存放廉长林做好的竹编,蒋辽早上进去找用具,那些竹编堆起来已经有他半人高。

  现在他从房间翻了套干净的衣服回到后院,随意从柴房门口扫了眼,发现里面放竹编的位置全空了,一个竹篓子都没有。

  自从发现竹编在镇上很难卖出去,廉长林就挺长时间没再带竹编到镇上。

  蒋辽回头看略显杂乱的后院,猜想廉长林突然带这些东西走街串巷的可能性大不大,不过很快就打住没再多想进了浴房。

  廉长林真要去他总不能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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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都搬上板车被拉走,廉长林转身回家,进到院门就看到蒋辽洗完澡低着头走出浴房。

  水珠顺着脸部轮廓滴下,上身只穿了件里衣,衣服带子没系敞着门襟垂在腰间。

  麦色皮肤下腹肌紧实匀称,走动间给人的感觉更直观,廉长林收回目光又觉避开的举动有些奇怪,抬步走了进去。

  井水冰凉蒋辽一个澡冲的很舒服,走出浴房抹了把脸上的水,随手系上衣服带子。

  抬头看到廉长林在收拾篾片,扬起的竹碎蹭了他满身。

  今天是赶集日,蒋辽尽早回来是想去一趟镇上,最好把野味都卖出去进点家用回来。

  视线从廉长林忙碌的身影挪开,蒋辽看了眼背篓里的活物,回房间穿好衣服拿腰带系上。

  将多余的竹片收拾到柴房,廉长林回到后院,蒋辽提着背篓要出去,他走过去取出身上的钱袋。

  蒋辽低头看着,没伸手接。

  院子没收拾完,廉长林等了下就跟早上被塞鸡蛋一样把钱袋塞到他手上,收回手时蒋辽触到他手上的茧子,垂眼看去,他指腹处还有几道新的细小割伤。

  “那些竹编都卖了?”蒋辽问他。

  廉长林眼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蒋辽掂了掂手里的钱袋。

  这么点重量,看来不止是卖了,还是贱卖。

  家里欠的钱规定每月各家先还一部分,还钱都是定在月底,现在刚到月中没必要给他。

  “给我干什么,自己拿着。”

  廉长林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奇怪地看他。

  见他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廉长林想去厨房拿木炭,想起上次用木炭写完字被嫌弃,索性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等他写到后面看出是哪两个字,蒋辽:“……”

  他倒是忘了这茬。

  从村里去镇上坐牛车要花上近一个时辰,村里人如果想省几个铜板钱,走路去都是一大早就出发了,现在这时辰要是不坐牛车他走到下午都不一定能到。

  蒋辽把钱收了。

  想了想,他问廉长林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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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昨日中午送吃的过来,说起蒋辽以后要进山打猎。

  野物要拿去镇上卖,没有路费走路去镇上要起很早,家里卖不出去的竹编前段时间隔壁村有人过来收,给的价钱太低他就没卖,李婶回去后廉长林去找了那个人。

  不够整数的几件可以今天一起给,差的都是些小件,他进后山砍竹子赶一下还是能赶出来。

  这些钱是给蒋辽去镇上坐牛车用。

  蒋辽问完廉长林下意识要拒绝,他去就要多花车钱,但看到蒋辽今日进山的背篓,一个人背着去显然不方便。

  仅靠卖竹编不可能尽早还清钱,廉长林早就打算忙完这阵的农活就去镇上找活干,他刚要去拿背篓出来分担重量蒋辽就把地上的小竹篓给他。

  “你拿这个,拿好了别打开。”竹篓盖子外沿用绳子绑了一圈,绑得足够牢固,廉长林接过时蒋辽还是又提醒了句。

  村里有人专门赶牛车拉活,已经回来了一趟,牛车正停在村口的树荫下,等人坐得差不多了就出发。

  村民去赶集都是赶最早的一趟车,其余时间去镇上的人都少,两人到村口时牛车上只坐了两个青年,聊得正起兴看到他们后都默契停了话。

  一个成人坐牛车要两文钱,廉长林辛苦得来的几个铜板瞬间缩水一半。

  蒋辽坐上车掂着没有多少实感的钱袋,眉眼间短暂凝了瞬愁然。

  钱竟然这么不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