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快来临,好像刚躺床上睡了一小会,然后就到了明天。

  严正钦大概在五点的时候,就冒死打电话催许枫起床出发。

  被一个电话吵醒的许枫抓紧时间准备好下楼,刚下楼梯就看见严正钦正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吃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包子,其他人也在场吃早饭,只是没有严正钦那么夸张。

  “肉肉,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M市吗?”余昭一边吃着,一边苦大仇深地看着身旁的阮佑,“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去。”

  “你还是学生,要上学,别忘了今天还有随堂测验。”

  坐在余昭对面余泽,一边喝着热豆浆,一边无情地打消小孩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家长都发话了,阮佑无能为力,只能小小声安慰,像是小孩之间密谋一样跟余昭说话。

  “回M市以后,如果有多余的时间,我可能会回一趟家,我妈妈自己做的肉肠可好吃了,到时我带回来给你吃,不要不开心。”说着,像摸小狗狗一样摸摸余昭的脑袋。

  正好下楼的许枫听到阮佑的话,只觉得两人相处有趣,没想到两个小家伙的感情越来越好,颇有种小伙伴排排坐的既视感。

  想着,他走到严正钦身旁,抬手就拍了下他的背,“你小子那么早喊我发癫啊。”

  严正钦被拍得一激灵,回头看到许枫立即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哎呦轻点拍,肺都快要让你拍出来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嘛,你拖那么晚我们还怎么去M市?潘局又只给了一天时间,你多担待。”

  “行,看在你这回有理的份上。”这回确实时间卡得紧,许枫也不跟严正钦计较了,大不了在这小子忙得跟孙子一样的时候,找机会逗逗他。

  吃完早餐,几人就出发了,严正钦他们是开车来的,但五人坐嫌太挤,再加上许枫余泽之后几天有在M市逗留的意思,因此开了自己的车过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

  两个小时后,几人如愿到达M市。

  此次来M市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找王若的妻子曾雪问点情况,二是一起去冯进宝家中探查,找寻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几人在到达M市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先找曾雪谈一谈,再去探查冯进宝的家。

  曾雪的娘家曾家是M市的地头蛇,一开始王若就是靠着曾家在M市立足的,可以说王若的事,哪怕曾雪不太清楚,曾家也不会让她一点都不知道,更何况曾雪性情并不软弱,根本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小白花。

  “王珊珊的案子一破,曾雪就连夜将她的尸体带回了M市,现在正停放在法弘寺外头的房子里,曾雪在法弘寺里头,听说她觉得自己女儿命苦,想要做一场大的法事,让她下辈子过得好一点。”

  此时五人正在前往法弘寺的路上,期间许枫和严正钦一直开着语音电话,听着严正钦在那里说着曾雪的行踪,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许枫忍不住笑了。

  “就这小霸王一样的行事风格,还敢说是命苦,这要是苦,那别人还苦成什么样?得亏死的早,不然多少人遭殃。”

  “我也觉得,不过实在是好奇,这群有钱人怎么都这么迷信,这么多年破除封建迷信,都没把他们的扭转过来,不是应该越有钱见识越广,然后越不信这些吗?疯子,你家也算是阔绰的,能给解释解释吗?”

  许枫眉头一挑,想也没想地说:“我家不迷信,可能是因为迷信的所谓家长,不是死了,就是被送进监狱了,这种思想没污染到我们兄弟三人,而且迷信和信仰本就是一执之差。”

  说着,他扭头看向开车的余泽,“阿泽,你们家呢?”

  余泽想也没想,“跟你家差不多。”

  听完许枫两手一摊,对着电话那头的严正钦道:“你看,封建迷信没破除,可能就是因为迷信的人还在,并且持续污染,这跟有没有钱没关系,谁说有钱人见识一定广的,这是一种偏见,就像好人坏人在各个群体里都存在。”

  “你这嘴也是可以的,见了那曾雪嘴下留情,要是把人惹急,什么都问不出来就麻烦了。”

  许枫不以为意,“别傻了,就算态度好也不见得问得出什么,谁会明目张胆得认自己知情不报呢?她的丈夫女儿是死了,但曾雪也不是傻子。”

  “确实,不太好搞这一回。”

  说完那些话,许枫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一件事,边想边问余泽,“法弘寺在M市是不是特别有名?”

  余泽点头,“每年它的头柱香抢得很激烈,那里的法师也很出名。”

  “那路瀚之前的法号是什么?”

  “圆路。”

  许枫听着这个法号,嘴上咂摸着,“原来真没骗我啊。”

  “你以为之前说的都是哄你的?”余泽听到许枫的话,忍不住说道:“他以前确实是法弘寺最有名的法师,但自从小水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回不去了,兴许他的法号从一早就揭示着,他会走上自己想要走的另一条道路。”

  说话间,法弘寺到了。

  严正钦几人去找曾雪,而余泽跟寺庙的方丈认识,说好了来了寺庙就一定见一面,因此就带着许枫一起去见他了。

  一路上,许枫对着寺庙的各处构造都很好奇,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让人忍不住安宁虔诚的气息,在环境加持下,也难怪这个寺庙在M市名气那么大。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没多久两人就见到法弘寺的方丈,这位的年纪比较大,胡子有些泛白了,身上穿着褐色的僧服,脖子上挂着一长串的佛珠,眼神平静,看起来有种万法皆空的感觉。

  “施主,恭喜啊,终于觅得佳偶。”

  听到这话,余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却没有说什么,带着许枫来到了方丈面前,还没等出声,就听方丈又开口了,“圆路想让你传什么话?”

  余泽沉吟一会儿,直接开口,“他希望方丈你不要答应曾雪做这场法事,如果一定要做,请由他来。”

  “我猜也是这个。”说着,老方丈叹了口气,“放心吧,不仅法弘寺不会做,其他寺庙也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方丈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余泽就要拉着许枫转身离开,临走时却被方丈叫住,“圆路,最近过得还好吗?”

  余泽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说:“好不好都没有意义,但是他不会后悔走上这条路。”

  “那就好。”

  等走出一段距离,许枫才有功夫问,从见了方丈后,表情就很沉重的余泽,“你和路瀚,是不是对这个方丈有什么意见?明明看起来关系饼不错,但总有一种隔阂感。”

  “嗯。”余泽点了点头,“方丈之前一直为小水的事情奔波,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一丝懈怠,但是在小水的尸体,以及日记本被烧毁后,他对始作俑者选择了和解。”

  许枫眨了眨眼,“是因为证据被烧毁,没有办法才选择和解的吧。”

  “是,但是路瀚和小水的关系很好,在当时他实在不能接受,方丈那么轻易地就选择了放弃,虽然有时候理智地想想,这也许是最明智的抉择,因为当时王家连同曾家一起,对寺庙进行施压,庙里僧人还好,伤不了什么筋骨,但当时还有仍在读书的小沙弥,他们也受到了两家人的威胁,整天提心吊胆,有证据还能说顶着压力为小水讨个公道,没有证据,一切坚持最终结果不过徒劳,但就是……”

  “但就是意难平罢了。”许枫替余泽接下了后面的话,道理都懂但感情难控,所以余泽对于方丈依然敬佩尊重,但心有隔阂,路瀚也是,也许更为严重,所以连话都是由余泽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