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前这位警察口中,许枫了解到了所谓“大孝子”的故事,老人重病住院,几个子女明明有钱却互相推诿不肯签字,结果导致错过最佳手术时间,然后报复主刀医生的事。

  “有钱买凶却没钱付医药费?什么人啊?”许枫无语地说着。

  “说起来也是怪,本来这家人拿了赔偿后,就没怎么闹的了,但前几天却突然就吵着要夏俞医生血债血偿。”警察嘀咕着,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原由。

  许枫听到这话,下意识道:“有没有可能那就是个借口,实际目的是想要封夏俞医生的口?”

  见这位警察看起来很是同情那位医生的遭遇,许枫试着给他建议,“你要不要查查那家人的银行流水,看看有没有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或者实在没有,买凶总要付钱的,这种转账也是证据。”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是许枫觉得,那家人本来就没怎么在意家里的老人,不然也不会发生错过手术最佳时间的事,这样的子女必然是爱自己多过爱别人,怎么可能这么明着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一旦这位夏俞医生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买凶伤人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这样自私的人,会自掘坟墓吗?

  而且许枫突然发觉,这场闹剧的恐吓成分占比较重,仔细地想一想,真正要命的报复都是悄无声息的,很少有那么大动干戈的,今天的这种情况反而像是一种示威、一种暗示,目的是让那被威胁的人能够彻底屈服。

  “你说的很有道理。”警察看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惊喜地看着许枫,嘴上喃喃自语,“这位先生观察入微,很有天赋……”

  “打住!”许枫立即喊停,“这样的事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不想再听到第二回,这位警官你就试一试我说的那个方向,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联系这个号码。”

  说着,许枫把严正钦对公的电话给了出去,“这是你们严正钦严警官的电话,有事找他。”

  嘱咐完,许枫就溜之大吉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要回家补觉。

  而严正钦的名字一出,再加上许枫之前的话,这位警官立即就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刚想再问一下有没有别的提示,就发现人已经没了影踪。

  回到家中,许枫直接爬到床上睡觉,彭灼上来叫了他,也没有下床,只说晚点吃,然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半。

  起床后,许枫看着空荡的房子,自动自觉去厨房找吃的,彭厨向来用心,叫不来人吃饭,就将吃的温在厨房里。

  而许枫是真饿了,拿起还温热着的饭菜,直接在厨房里吃了,吃完的碗筷也直接放在洗碗池里洗清。

  在他放下碗筷准备清洗时,房子里响起了门铃声。

  许枫好奇着这个时候谁会来,便跑去外头大门那边开门,一出房子,就看到了大门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许怀絮面色平静,看着隐隐有些生气的样子,“你忘了如意是谁的店?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许枫忙把人请进来,然后一把揽住许怀絮的手臂,“我也没事嘛。”

  “你还敢说!”说起这个许怀絮就来气,“你提早发现就发现了,还冒险去报警干嘛?不怕被歹徒撞个正着,一枪崩了你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说到最后,许怀絮的火是真的上来了。

  许枫立即做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小声道:“我都算好了时间,不会撞上的,再说那可是自己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看着不管?别人的我肯定不会冒险啊,我愿意管就是看在二哥的份上,也就这一次,没有下回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许怀絮说着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家弟弟的眉心,“你啊,一张嘴就会哄人。”

  “嘻嘻,就算我会哄人,但也不是谁我都哄的嘛。”许枫见许怀絮神情有所放缓,就知道他已经不再生气了,不过还有一个人……

  “大哥他知道这事吗?”

  “金店被抢可是大新闻,他总会知道的。”许怀絮好笑地看着身旁的弟弟,“这会儿知道怕了?”

  许枫笑着回答,“怕死了,被大哥知道又要提搬回老宅住的事,还有保镖的事。”

  “谁让你这么不让人省心。”许怀絮见弟弟担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你走得早,没有记者拍到你,至于允卿那边,我替你瞒一瞒,至于能够瞒多久,就不知道了,你最好早点做准备,回去认错。”

  许枫苦了张脸,“不是吧。”

  “逃不掉的。”

  而在大门外,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推掉会议赶来找许枫的余泽,下了车看着院子里亲亲密密的两人,许久迈不出往前的一步。

  许枫揽着那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见面对自己时候的,那若有若无的不熟悉,好像他们生来就那般亲密无间。

  余泽不得不承认,看着那样的两人,心里翻涌起一股酸涩情绪,好像整个人都泡在醋里一样。

  就在余泽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时候,院子里的许枫心有感应一般地回头,正好看到大门不远处的余泽,笑着朝向他挥手,“啊泽,你来了。”

  听到许枫的声音,余泽恍然惊醒,看着不远处的呼唤的人,之前仿佛被冰冻的脚簌然解冻,得以恢复自由,然而自由以后,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向许枫,随着他的指引进入房子,坐在了客厅里。

  许枫跑去厨房泡茶,此时客厅里只有余泽和许怀絮二人,两个人坐的位置相隔比较远,就如同两人此时的关系那般。

  “你是……小枫刚认识的朋友吧,我记得听他提起过,是叫……余泽?”

  许怀絮是个温和性子,做不出让自家弟弟的朋友冷场的情况,所以主动提起了话头。

  “嗯。”余泽垂着眼眸,没有看许怀絮,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虽然和他认识不久,不过我们的关系不错,经常会约着出去玩,他的性子很是活跃。”

  “是啊,小枫的性子是有些怪,有时候安静喜欢宅在家里,有时候活泼又喜欢出去玩。”

  “他的性格只是比较自我,并不是怪。”余泽在听到许怀絮说这话时,就感觉到有些不悦了。

  这个人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这么评价许枫的?他又知道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许枫到底有多好。

  想到这里,余泽突然醒悟过来,不敢深思自己此时这么想的到底是出于什么。

  而许怀絮听到余泽这么说,想到自家弟弟的朋友这么维护他,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提起自家弟弟的性格,他也很是感慨,“说起来也是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他,不过他愿意和你一起出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更愿意和跟他性子差不多的朋友出去,因为这样可能比较有趣,而余先生性格沉稳且稳重,不过说到底也是缘分。”

  “我们确实很有缘分。”

  余泽说这话时,语气着重与“缘分”二字,只是话虽然说得强势,他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自己真的有那么无聊吗?而许枫……也是这么想的吗?

  “?”许怀絮察觉到余泽的情绪有些不对,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男人。

  而就在此时,许枫端着茶壶茶杯出来了,给客厅里的两人以及以及倒上茶水,然后坐在了许怀絮身边。

  “说起来两位都是稀客,平时都是见不着的,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说着许枫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喝了一口,“他我是已经知道的,你呢?”这话是对着余泽说的。

  “我听说你在金店遇到了劫匪,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许枫听到后眨了眨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正钦找我帮忙,他要了解今早到达Z市的列车旅客以及工作人员的情况,跟我聊的时候透露的。”

  “这个大漏勺!”许枫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我得嘱咐他,别在大哥面前说漏了。”

  余泽闻言眉眼染上了笑,打趣道:“还要瞒着许总?我也是知情人,那你恐怕也要嘱咐一下我了。”

  坐在许枫旁边的许怀絮摸着下巴,打量着对面那个冰山消融一角,隐隐有些开屏的余泽,再看看自己弟弟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笑。

  如果熟悉两兄弟的严正钦在场,恐怕会感叹两兄弟某些地方真的想像,就这要搞事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在许枫与余泽说着话时,许怀絮突然从沙发上站起,对着许枫道:“我突然有事,需要离开了。”

  “诶?那么快吗?”许枫有些惊讶,回头看着许怀絮。

  “是啊,你也是知道的,我比较忙。”

  “也是。”许枫想到自家哥哥这偶像歌手的职业,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家哥哥突然走过来,一下子靠得很近,然后一个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

  “干嘛?”许枫奇怪地看着许怀絮,有些不明白到底怎么了?还有自家二哥这习惯,不是老早就改了吗?

  说起这习惯,在小的时候,许怀絮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个内容,说西方人在表达喜爱的时候,会在相遇和离别时亲吻那个人,所以那小小的,还特别可爱的小许枫常常被亲,直到许怀絮长大,这个习惯才被改正。

  而在许枫身后,目睹这一幕的余泽,眉头紧皱,手在不知不觉中收拢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