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的事?”

  “你知道,为什么普通款被叫做白玫瑰之吻吗?”余泽没有回答,反而问了许枫一个问题。

  许枫听到这句话眨了眨眼,想到手表的设计理念来自于《夜莺与玫瑰》,沉思一会儿,试探地问:“红玫瑰是由夜莺的血染就的,没有染上血的就是白玫瑰,反殉道主义?认为爱情不应该染上血腥?”

  余泽沉吟一会儿,“你倒是想法很多,可惜我父母当时只想到你说的那第二种,认为爱情不应该染上血腥,不应该强求,所以白玫瑰之吻,是对于《夜莺与玫瑰》里青年的对话,所以它是男士手表。”

  听到“男士手表”一词,许枫下意识地问:“难道荆棘之吻是女士手表吗?”

  “是。”余泽说着叹了口气,“所以刚刚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虽然照片中的手表,它的表盘比普通款大,但是他的表带应该更细,是适合女性纤细手腕佩戴的18mm至20mm,而不是男式手表22mm至24mm比较粗的表带。”

  许枫一边听,一边摸着下巴道:“看来我猜测的,荆棘之吻是围绕爱情设计,存在另一块情侣手表的猜测大有可能,毕竟你说即使有设计图,拆卸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所以要设计带药物的针,最稳妥的方式就是用一款相似的手表代替取出,这样也符合凶手的行事作风。”

  “照你这么说,为什么不把表带换了?”余泽大部分认可许枫的推断,但还是有些地方觉得说不通。

  “很简单啊,如果不是专业的,谁能看出这花纹材质一样的表带,还有男女款式之分?凶手傲慢地认为死者认不出来这个,就放弃了更换。”

  余泽摇头,“不对,我刚刚或多或少听过你们的叙述,觉得你们口中的凶手,会是个更稳妥,更谨慎的人,这个失误带来的影响太大,不是他会做的决定。”

  “在严谨之中,有一点千条理由万条理由都无法解释的异常,那无外乎人情了。”许枫垂着眸子,小声地说道。

  余泽被提醒一般,拧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情侣手表……爱情,有那么大的力量,让人冒那么大的风险吗?”

  “我最喜欢当代网友说的一句话,他说,现代人将爱情弄的像公共厕所一样臭不可闻,却仍有人始终坚守,这难道还看不出它的力量吗?”

  “也许这世上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爱,因为爱自己也同样是爱,堕入到没有爱的深渊,连自己都不爱,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许枫一边说着,一边用浸润了温柔的眸子看着余泽,问他,“你觉得呢?”

  向来对任何事有自己决断的余泽,面对这个问题却不可控得沉默了,他不清楚什么叫爱,也许他曾经看到过爱,但那种爱如同糖稀绘成的美丽图案,轻易破碎也轻易融化,太脆弱,太难以让人给予坚信。

  “余昭的母亲,曾经很爱一个人,在爱上他之前,她温婉乖巧,但爱上他之后,她一意孤行,为了她口中的爱不惜背叛手足之情,与我断绝关系,狂热且疯癫,死前却抓着我的手,痛诉自己的悔意。我的父母,他们生前是极为恩爱的一对,世上所有人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感叹他们彼此的情谊,但在生命的最后,他们仿若疯子互相残杀。我时常在想,爱情对于我们家的人来说,也许是沾之即腐的毒药,触碰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很希望余昭能够理智一些,不管是关于哪一方面。”

  不知是客厅里的暖色灯光太过温婉,还是许枫眸中的温柔肆意太过,望着他的余泽今天总是想说,那些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想回忆那很久以前,早就已经残破不堪,在血腥下挣扎的温情时分。

  也许爱情真的是毒药。

  “谁知道呢。”许枫没有给出什么肯定的答案,毕竟答案由自己找出的,才是属于、适合自己的,“没事,人的一生总能找到答案的,慢慢走。”

  说完,许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拿起了手机,“差点忘了通知严正钦他们了。”

  “累了就去休息吧,今天找余昭你也累了。”说话间,伸手摸了摸眼前人柔软的头发,原来,看起来冷硬的人,头发也是软的啊。

  许枫眼中带着几分侥幸,又蕴着几分诧异,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全然没发现面前人已经抛弃那些感伤,重新恢复那种,仿若百兽之王的气势,盯着许枫的手,想要将其拍开的想法昭然若揭。

  “我个人性格冷不冷硬不是你说得算,不过你头要是不硬,今晚很难熬过去。”说着手跃跃欲试,想要在面前人脑门上敲上一敲。

  余泽被许枫的无厘头搞得差点想要使用小小“暴力”,幸好严正钦接通了电话,让许枫逃过一劫。

  而回到警局的三人,按照之前商量的,像齿轮一样各自运转着,先是通知法医拆卸手表,查看针是否染有药物成分,再是手表的来源追踪,但没过多久,许枫的电话给他们带来新的线索,要查的东西就更多了。

  “疯子,我的老命迟早让你收过去,现在我就去学校看看,趁着学校里没什么人。”

  之所以严正钦说要去学校,是因为许枫告诉他,假如真有手表替换的情况发生,那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身边的人,且在学校里朝夕相处的人可能性更大,而案情发生的突然,他可能还没有将死者原先的手表处理掉,去学校宿舍找找,兴许能人赃并获。

  “你就是我祖宗,各种意义上的,你就使唤我吧,行,等案子破了,我就去查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

  说完严正钦挂断电话,认命地拿上搭在背椅上的外套,打算往学校去,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姜晓也有样学样,酷酷地说了句“带上我”,丝毫不接受严正钦的拒绝。

  严正钦看着这走的比自己还快的人,忍不住嘀咕,“得,又是一祖宗。”

  不远处的阮佑举起手,跃跃欲试地想跟着一起,被严正钦一句话打发回来,“你还得在局里等着那些结果呢,乖乖呆着。”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