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闲还在头疼,突然感觉双脚离地,吓得他连忙抱住手边的浮木。

  在黎阳眼里看来,就是秦风眠将裴知闲抱了起来,同时裴知闲搂住了秦风眠的脖子。

  看着这一幕,他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被秦风眠踢到的肚子还在疼,但秦风眠根本没理他,就那么当街抱着裴知闲扬长而去。

  裴知闲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觉得缓和点,便挣扎着睁开眼,谁知被吓了一跳。

  怎么还抱着他呢。

  他彻底被吓清醒了,这时候才体会到害臊,赶紧说:“你放我下来。”

  “是你让我带你走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让你带走不等于抱着不撒手啊。

  也许是头疼后遗症,裴知闲感觉脸上有点发热,从勾着他的脖子改成揽住他的肩膀,惊慌地说道:“快放下我!”

  秦风眠没有说话,而是在路边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

  幸好现在天已经黑了,要是大白天,裴知闲一定会羞愧致死,好歹他也是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人这么轻松地带走。

  被这么一折腾,头也忘记疼了,夜晚清新的空气钻进鼻腔里,让他精神好了许多,裴知闲想把脑袋抬起来,结果被秦风眠一把按住后脑勺,继续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裴知闲察觉秦风眠的身体热得不正常,不明白到底怎么了,脸贴着他的肩,手抓着他的衣服,一片迷茫。

  秦风眠气喘得有点粗,低沉地问:“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裴知闲清清嗓子说道,“刚才突然头晕,犯老毛病了。”

  “你还有这种老毛病?”秦风眠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关心。

  这么想起来,之前确实见过裴知闲头疼,只不过那时他们还不熟。

  “没事,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医生说可能营养不良。”

  娇惯的小少爷怎么可能营养不良,一听就是唬人的。

  秦风眠抱着裴知闲没有动,裴知闲感觉越来越别扭,这里又不是没人经过,被看到了不知道会被怎么想。

  “我真的好了,让我下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身体。

  秦风眠瞬间僵硬,按住怀里拱来拱去的毛茸茸脑袋,说:“先别动。”

  裴知闲老实下来,安安静静等待秦风眠说可以了。

  因为两个人贴着,裴知闲可以很敏锐地体会到秦风眠的温度,过了好一会,秦风眠的身体凉了下来,抱着他的胳臂松开,裴知闲趁机秦风眠的大腿上跳到地上。

  动作太猛,头还有点晕。

  他扶着额头,秦风眠也跟着站起来,抬手帮他揉揉太阳穴,裴知闲刚想抬头跟他说话,就发现他的手顺势滑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

  裴知闲:“……”

  到底干嘛呀,这个人。

  “先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难道脸上有花?

  裴知闲疑惑地站在那里,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秦风眠才把手拿下来。

  这时候的秦风眠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冷淡如冰山,只是耳朵尖还有一点红,没来得及藏好。

  裴知闲认真地望着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离开。

  确定了裴知闲的头疼不是黎阳弄的,秦风眠也不去问他跟黎阳的事,只是说:“下次应付不来直接喊我。”

  裴知闲笑起来:“又不是打架,只不过跟黎阳争执了几句。”他平静地说,“吵架我还是能吵赢的。”

  秦风眠知道裴知闲的伶牙俐齿,但黎阳这个人心眼太多了。

  每次看见裴知闲和黎阳讲话都想冲过来把他抢过来,刚才裴知闲说带他走,让秦风眠很高兴。

  秦风眠沉默地看着裴知闲,压抑住内心渴望,漆黑的眼睛满是专注。

  裴知闲被他看得浑身别扭,抬头看看四周,问:“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显然方向不对,不是回家的路。

  秦风眠还是没有吭声。

  习惯了他的沉默,裴知闲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门口,而是问:“你要回去了吗?”

  “你呢?”

  “我找个地方散散心。”

  秦风眠瞅着他。

  裴知闲莫名觉得在这里和秦风眠分开有点可惜,他们很少在放学后见面,可裴知闲不好意思把这点小心思表露出来。

  他摸摸鼻子,迟疑地说:“那再见?”

  秦风眠突然说:“跟我走。”

  裴知闲立马回应:“好!”

  他们来到街道的背面,走到一条小过道前。

  看这路程,秦风眠之前就想带裴知闲来这。

  裴知闲好奇地打量过道上面的招牌,是4minute。

  走进店里,秦风眠领着裴知闲直接去往吧台,吧台里一位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工作人员看见秦风眠眼睛一亮,笑着打招呼:“小秦,你好久没来了。”

  见秦风眠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调酒师笑着说:“这次带着人呢,是同学吧?”他凑近秦风眠,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带那位诗集妹子来,怎么是男孩子?”

  秦风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上学期期末,调酒师给秦风眠出馊主意,让他念诗给妹子听,他做不到,干脆买了一大堆诗集送给裴知闲。

  然后他送完诗集回来,把调酒师按在吧台台面胖揍一顿。

  再后来,他突然心情变好了,请调酒师吃了顿饭。

  根据调酒师推测,可能一开始妹子没有接受,后来转变想法,接受了礼物,才造成秦风眠心情的反复。

  调酒师猜的八九不离十,唯一错误的是当事人的性别。

  裴知闲好奇地四处打量,调酒师招呼他过来坐:“小同学,你想喝什么?”说着他转向秦风眠,说:“你给他调吧,技术不练会生疏哦。”

  还会调酒?裴知闲好奇地看向秦风眠,秦风眠偏头,对他说:“等我,我去换个衣服。”

  秦风眠走进吧台,从后面绕到休息室,裴知闲坐在吧台前,伸长脖子看他去干嘛。

  调酒师给他上了一杯柠檬水,冲他神秘地眨眼睛:“少喝点,待会看小秦的手艺。”

  裴知闲捧着玻璃水杯,听话地笑笑。

  这间酒吧,气氛暧昧缓慢,是个安静喝酒的地方。

  原书里写着这里是秦风眠的避风港,秦风眠回到黎家后却不想着家,反而在外面闲晃,遇到了酒吧的老板,老板便把他捡回来,教他防身的功夫。

  之前裴知闲还奇怪,秦风眠的武力值怎么那么高,照理来说,他还没碰见酒吧老板,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有了变动,秦风眠早就到酒吧里来打工,所以在暑假的时候,才会有钱给王巧梅。

  可惜王巧梅的钱被秦三炳抢了,他们才会转而投奔乡下的弟弟。

  裴知闲支着下巴,漫无目的的思索,根据刚才调酒师的话,这里的人对于秦风眠的事情全都知晓。

  有这么一个地方让秦风眠喘息片刻挺好的,否则天天面对家里一堆破事恐怕要疯。

  虽然秦风眠早就疯了。

  裴知闲正在漫无目的地想着,冷不防瞅见从后面转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套着调酒师同款黑马甲,剪裁得体的衣服勾勒出细痩有力腰身,长背窄腰,是能粘手的线条。

  他慢慢走过来,露出精致的脸,抿着嘴唇,淡淡看向裴知闲。

  他的头发还被撩起来了,上面用发夹固定,发夹小小的很可爱,他身上的制服又显出几分禁欲,彼此衬托,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裴知闲捂住鼻子。

  这才第一次懂什么叫又纯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