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裴知闲给黎阳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那头的人似乎心情不错。
“小闲，你主动给我打电话，真开心。”
裴知闲没工夫跟他闲扯，说：“你是不是去找方远山了？快回来！”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做这件事。”
废话，他现在过去，不是坐实了裴家帮他走后门吗。
裴知闲反问黎阳：“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拍这个广告呢？”
过了好久，黎阳才回答：“我需要这个机会，我要给所有人留下印象。”
什么意思，这跟他上次说的证明自己的说辞不一样。
裴知闲显然无法在电话里说服黎阳，直接挂掉电话，让司机快点开。
方远山的工作室在城区里的一个小巷子里，裴知闲直接往里冲，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请问有预约吗？”
幸好裴知闲带着司机，司机走上前来跟工作人员解释。
这间工作室规模不大，并没有那么严格的预约制度，拦住裴知闲的那个人甚至还自嘲：“今天真热闹，好久没这么多人了，你们要找的助理和少年前脚刚进去，你们直接上楼吧。”
裴知闲听了，立刻迈开步子追上去。
他到了二楼，透过办公室玻璃，刚好看见裴彦儒的助理和黎阳站在里面，他连门都来不及敲，径直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强硬地闯进去。
方远山也在办公室里，看见裴知闲进来，并未生气，而是笑着说：“裴少爷也来了，我们的短片这么吃香吗？你是不是也改变主意想来演。”
他朝裴知闲眨眨眼，抱歉地说：“可惜来晚了一步。”
黎阳站在旁边，脸上没有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房间的一角，连裴知闲进来都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裴知闲这才发现，角落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容沉郁，五官深刻，额前的碎发都被梳开，露出那双锐利的眸子。……秦风眠怎么在这里。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秦风眠站起身，将面前茶几上的纸拿起来，递给方远山，说道：“已经签好了。”
他瞄了一眼黎阳，又看了看裴知闲，说：“似乎再晚几分钟，这合同就会签不成。”
裴知闲立刻就反应过来，秦风眠在黎阳到来之前，就把拍摄合同给签好了。
短片主角，已经是板上钉钉。
“我早就说过人家导演有中意的人选了，何必凑热闹。”裴知闲几句话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并且伸手去拉黎阳：“走吧，既然没戏了就回去。”
黎阳脸上没有表情却也平静，说：“我对这件事真的很感兴趣，想再待一会。”他把视线放回秦风眠身上，“我想看看我比人家差在哪里，这位好像也不像是有表演经验的样子。”
裴知闲一愣，倒不是惊讶于黎阳不肯走，而是他仿佛不认得秦风眠。
再看此时的小秦同学，打扮时髦不说，把刘海扎起来后，露出精致的面容，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
也不怪黎阳认不出来。
这倒是让裴知闲安心，说明黎阳之前真的跟秦风眠没有什么交集，完全不知道秦风眠的身份。
他清清嗓子，告诉黎阳说：“这位是我的同班同学。”
这下黎阳一愣，仔细地去看秦风眠，竟然还是没认出他是谁。
秦风眠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这个场景就有点好笑了，裴知闲忍不住对黎阳说：“他是秦风眠，就是那个坐我旁边，总是低着头不说话的同学。”
黎阳慢慢瞪大眼睛，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全年级有名的阴暗帝……”
本尊还在旁边呢，就喊这种外号……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说话，看起来关系不错，秦风眠眯起眼睛，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打量。
裴知闲一见他这种眼神，顿时头疼。
刚才的解释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会不会以为黎阳的后门是自己帮忙开的，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候在场的第四人方远山导演出来说话，导演看向面前的三位：“所以，你们原来彼此认识？”
裴知闲摸摸鼻尖，说：“大概算是认识吧。”
方远山被他们几个搞糊涂了，但是这么多人到这里，话要说清楚，他对黎阳和裴知闲说：“刚才已经签好了拍摄合同，所以很抱歉，没办法启用其他人，我会向裴先生说明情况。”
裴知闲大手一挥，说：“我跟我爸说就好，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方导演。”
说真的，方远山有点虚裴家的背景，他之前拍一些小众独立电影，上映都很困难，资金极为紧张，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得罪裴家和黎家。
很显然，黎阳没有释怀，询问方远山：“请问选角的标准是什么？您看看我的条件如何呢。”
一个十五分钟的广告小短片能有什么高标准，天知道为什么这个角色竟然成了香饽饽。
方远山虽然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拍商业片，但依旧无法违背内心的美学，说道：“小黎你也很上镜，但小秦除了长相，全身上下还有一种倾诉欲，我看中的就是这点。”
也就是说，抛开其他任意外界因素，最后方远山依然会选择秦风眠。
黎阳再次看向秦风眠，后者从始至终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什么“倾诉欲”。
裴知闲则是在心里疯狂叹气，这下完蛋了，黎阳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其实胜负心极强，这次被方远山明确拒绝，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扯扯黎阳的衣服，难得好脾气地劝解：“要不还是回去吧，机会以后还有很多。”
话音一落，秦风眠就看过来，他后悔得想咬掉舌头。
黎阳站在那里，沉思片刻，终于再次露出笑容，拍拍裴知闲的肩膀安抚他稍安勿躁，然后对方远山说：“可以增加一个角色么？”所有人一愣。
“小闲家的新品上市，我们家也要表示支持，我会回去跟父亲说，我们家会出一笔宣传费，所以在短片里加一个角色可以么？”……这也够狠的，直接拿钱砸。
方远山都要被砸懵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十五分钟的短片还搞带资进组加角色这一套。
而裴知闲已经想开溜了，抱错的真相这还没揭晓呢，两个人就开始撕起来了，他可不可以先行告辞？
“可以啊。”这时候秦风眠开口，面对方远山说，“就按他说的做。”
方远山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选择闭上嘴。
主角都不介意，方远山自然没话说。
他只是一个缺钱的小导演，拿这些富二代们没辙。
这么轻松的解决，反倒让黎阳的笑容僵硬几秒。
裴知闲与他直勾勾地对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一起演。”
这意思也很明显，两个人一起演，到时候谁丑谁尴尬，秦风眠是出于对自信才一口答应。
到时候片场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