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件事,裴知闲看看时间不早了,便道:“去湖边吧。”

  宋承霖上来笑嘻嘻地对裴知闲说:“裴哥,你就像微服出访的皇帝。”

  两个男孩子说说笑笑走出酒楼。

  那个女人赶上去想再次感谢裴知闲,也许是先前晒太狠,然后进酒楼吹了一会冷气,现在又暴露在烈日之下,她突然头晕眼花。

  两人本来在前面走得好好的,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他们转头去看,发现那个女人倒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他们赶紧跑过去,保镖帮着把人扶起来,裴知闲紧宋地问:“阿姨,你没事吧?”

  女人眼前发黑,嘴唇只哆嗦,说不出话,裴知闲吓得吩咐保镖:“赶紧送医院!”

  女人艰难地抬起手,拦住他们,保镖只能把她扶到路边的阴凉处坐下,她坐了片刻,终于可以说话,冲裴知闲露出虚弱的笑容:“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

  裴知闲让保镖买来水,递给女人,看她虽然手上全是茧子,说话谈吐却不像种地的瓜农,便问:“阿姨,你是这边的人吗?”

  “是,啊,也不是,”女人喝了口水,解释道:“我在这里出生,但在省城里住,暑假回来给弟弟家帮忙。”

  见她不适,宋承霖主动道:“裴哥,我们把她送回家吧,好歹有车。”

  裴知闲瞅了宋承霖一眼,说:“有进步,知道帮助别人了。”

  保镖很有眼见的开车过来,女人起先还推脱,可实在没气力,走路都很困难,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女人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情况,她姓王,这次趁着孩子放暑假,把他带过来到弟弟家住。

  虽然好奇客人怎么还要管弟弟家事,但裴知闲也没多问,车辆在王阿姨的指引下开出镇子。

  不一会车就开到了一栋小楼前,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自建房,刷着白漆,屋檐做了一个中式造型。

  看起来王阿姨弟弟的条件还不错,裴知闲想送佛送到西,便要保镖继续把王阿姨给送进门。

  王阿姨很不好意思,软软地站在地上,腿还有点打颤,对裴知闲说:“今天真是谢谢你。”

  裴知闲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笑:“阿姨你进屋休息吧,西瓜的事不用担心,我爸爸都发话了,一定会处理好。”

  王阿姨再次露出感激的神色,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小楼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高高瘦瘦,头发几乎遮住眼睛,是个和裴知闲差不多大的少年,朝着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裴知闲看见这人直接呆住,原地石化在现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躲避剧情,特意跑到村里来,结果还能碰见秦风眠。

  旁边的宋承霖也傻了,惊讶地说:“为什么秦……会在这里?”

  秉承裴知闲的教育,宋承霖再也没找过秦风眠的麻烦,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曾经跟他有过节的同学。

  秦风眠走过来,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看见裴知闲也不惊讶,只是路过宋承霖的时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王阿姨见秦风眠过来,连忙招呼:“风风,刚才我遇到一点事,是这两个孩子帮助了我。”

  她转过头来对裴知闲说:“既然来了,去里面坐坐吧。”

  以王阿姨对秦风眠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就是秦风眠的母亲,只不过他们不是亲生母子。

  这位王阿姨名叫王巧梅,在原书里扮演的是苦情角色,被丈夫家庭暴力,还无力挣脱,拉扯着孩子,在家庭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裴知闲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长叹,剧情的魔力真是甩也甩不掉,兜兜转转还是碰到了书里的这些角色。

  他收起震惊,整理好心情,对秦风眠说:“王阿姨是你的母亲么?今天她在外面中了暑,我们刚好碰到就把她送回来。”

  秦风眠深深看了裴知闲一眼,然后面对自己的母亲,说:“你去找酒楼的人了吧,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去管,不关你的事。”

  王巧梅抬手抹抹自己的鬓角,小声说:“是阿鹏让我去的,如果不找人,西瓜就烂了,那他今年会亏损。”

  “让他去死。”

  听到这话,裴知闲诧异地看向秦风眠。

  平时秦风眠很少有情绪波动,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狠话。

  王巧梅不安地看了看裴知闲,扯住秦风眠的衣服,说:“他是你舅舅。”

  适时的,裴知闲打圆场:“王阿姨刚才都晕倒了,让她去休息吧。”

  秦风眠也没有邀请裴知闲,扶着母亲往屋里走,王巧梅扭过头来招呼裴知闲:“快到屋里坐坐。”

  眼看着裴知闲还真的跟了上去,宋承霖连忙拦住他:“裴哥,我们去湖边吧。”

  “今天去不了了,我有点事。”

  上次向秦风眠道过歉后,宋承霖和他之间还有点别扭,不想进屋做客。

  最后宋承霖和两个保镖在外面的屋檐下坐着等,裴知闲一个人走进屋子。

  谁知道王巧梅和秦风眠并不住楼房里面,裴知闲跟在他们身后,从后门走到背面的空地,那里有一间老旧的砖瓦平房。

  进了屋子,王巧梅还惦记着后面的裴知闲,说:“诶,照顾好客人,他是工厂老板的公子,今天帮我解决了所有麻烦,还送我回来。”

  秦风眠淡淡地回应:“我知道,他是我同学。”

  王巧梅彻底闭上嘴,满脸惊讶。

  到底奔波一天,王巧梅进屋后躺到床上昏睡过去,秦风眠拧了一条湿毛巾放在母亲的额头上,然后打开窗户透气。

  裴知闲站在小平房的门口,屋子里的情景一眼望得到头,里面无非是一些破旧的木头家具,堪堪分出两间房,刚好摆下床铺。

  腐烂的木头味冲进鼻腔,裴知闲皱皱眉头。

  怪不得刚才秦风眠叫他舅舅去死,家里明明有三层楼的新房却叫姐姐和外甥住这种地方。

  裴知闲想起秦风眠送他的诗集,就是因为他想当面感谢秦风眠,所以才会跟进来。

  那些诗集包装精美,与这间破败的老房子形成强烈的反差,让裴知闲困惑。

  秦家这么穷,秦风眠怎么送他那么贵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