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闲跟着老赵去往办公室,一路上老赵问他一些家里的情况。

  “你爸爸问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你的分数不是小数点打错了吧。”老赵说起这件事还觉得好笑。

  裴知闲摸摸鼻子,说:“他比较激动。”

  “其实我也激动。”

  别人可能觉得裴知闲的成绩很不可思议,可老赵知道,从放下豪言后,他一直在努力实践诺言。

  他的成绩上升速度虽然快,但不是无迹可寻,每一次作业,每一次小测验,都能看到他的提高。

  在成绩出来之前,老赵就有预感,他会取得好分数,只是没想到这么高。

  而且,这种成绩不是仅凭勤奋就能做到,还代表着裴知闲有极高的天赋。

  不管裴知闲是突然开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他踏踏实实,愿意在学习上付出,身为老师就要全力支持他。

  老赵想起前几天刚出分的时候,副校长亲自翻阅了一遍裴知闲的各科卷子,挑出来几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改卷子的,这种地方都不扣分?”

  数学老师看了,说道:“只是不同的解题方法,可以给分。”

  结果副校长严肃地批评她的态度:“我们要引导学生用主流思想解题,还不改过来。”

  数学老师不敢吭声。

  这时候老赵站出来说:“分数都已经登记了,再改可能不合适。”

  副校长背着手,看向赵老师,说:“我理解你想维护学生的心情,但一切都要实事求是。”

  老赵梗着脖子,直起脊背,对副校长说:“裴知闲的卷子我们几个任课老师都复查过,依据实事求是的精神,认为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

  “您说的问题,我们下次会注意。”

  副校长气得不行,旁边的老师给赵老师打圆场:“赵老师曾经当过兵,耿直认死理,不要跟他计较。”

  当然了,老赵也没那么笨,紧接着说了一句:“而且裴知闲的父亲打电话过来问孩子的成绩,我已经把喜讯告诉他了。”

  提到裴彦儒,副校长才有所迟疑。

  不管怎么说,裴家给学校捐过不少钱,真闹到那里去了,得罪不起。

  副校长清清嗓子,说:“裴知闲在学校进步这么这么大,这说明我们教导有方,他父亲一定很高兴。”

  一高兴,说不定会给学校翻新教学楼。

  但副校长还是不甘心,说道:“我之所以会来,是有人举报裴知闲作弊才能得这么高分。”

  “可以查考场监控,我们监考非常严格。”

  于是副校长几次找茬都被老赵挡回去。

  裴知闲见他出神,喊:“赵老师。”

  老赵回过神,捏捏眉心,说:“最近有点忙,在想事情,今天找你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意愿。”

  话还没说完,裴知闲就开口:“是不是转班的事?”

  “是的,你这次成绩很好,有进A班的资格。”

  裴知闲很敏锐,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一般这种事不是通知学生就可以了么,至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如此兴师动众。

  其实也不是出问题,只是老赵察觉到副校长不想让裴知闲进A班,况且从他自身出发,裴知闲能留下来当然好。

  不过A班的资源与D班不可同日而语,还是得看裴知闲的意愿。

  “没什么问题,只是跟你说清利弊。”老赵解释着,“A班的学习压力会比较大,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我去了,压力大的应该是他们吧。”

  老赵:“……”

  还是这么自负。

  “总之就是这样,这项措施也不是强制的,看你自己的选择。”

  裴知闲反问:“老师,你想让我留在本班吗?”

  如果不是这样,老赵也不会特意说这么一番话。

  “其他人的意见只能做参考,老师们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裴知闲沉吟片刻,老赵见状说:“我还以为你会很愿意过去,毕竟黎阳在那里。”

  这句话让裴知闲很苦恼,全校的人都把他和黎阳捆绑在一起,他们又不是连体婴儿。

  “我有些犹豫。”裴知闲实话实说。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A班有黎阳,原班级有秦风眠。

  前有狼后有虎,他一个都不想选。

  “如果没想好,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跟父母商量商量。”

  裴知闲深吸一口气,说:“不用了,我爸妈肯定尊重我自己的意愿。”

  他抬起眼睛,目光坚定明亮,说道:“再纠结也于事无补,我已经有决定。”

  当晚酒吧,秦风眠一手拿着冰凿,一手拿着一块老冰,用冰凿削着冰块。

  碎屑从他的手里飞舞出去,抛洒进空气中,在酒吧的灯光中闪烁如细碎的钻石。

  很多客人会特意来吧台,坐在前面,只为看秦风眠凿冰。

  可这幅场景看在调酒师同事的眼里,堪称心惊肉跳。

  那哪是凿冰球啊,简直像在削人脑袋。

  调酒师看出秦风眠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考试没考好?”

  想想最近会让学生沮丧的事,也只有期末考核了。

  秦风眠动都没动。

  唔,看起来不像,从来没见小秦学习过,应该不会为成绩担忧。

  调酒师想了想,贴近秦风眠,又问:“那是感情问题?上次你曾经提到一个同学,还是因为她吗?”

  秦风眠动了,转动眼球看着调酒师,目光跟冰块一样冷。

  虽然被瞪,但调酒师知道自己说对了。

  调酒师贼兮兮地笑:“把她带过来玩啊,可以给她调无酒精饮料。”

  秦风眠再次看着同事。

  虽然那眼神很吓人,但是调酒师的八卦之魂占了上风,他粘着秦风眠猜测:“不想带她过来?是因为她是那种乖乖女吗?呀,也许是个学霸。”

  居然猜得八九不离十,秦风眠抿紧嘴唇。

  “如果是学霸就麻烦了……”

  秦风眠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想好东西,秦风眠将凿好的冰球放进酒杯,然后倒入金色的威士忌。

  黄金的酒液与冰球撞击,香气散发出来,让人微醺。

  而调酒师还在念叨:“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好学生天生往高处走,如果不想办法让她为你回头,你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他搭上秦风眠的肩膀,“哥哥来教你一招,怎么留住校花。”

  为什么突然从学霸变成校花,秦风眠拍开他的爪子,抽身去往酒柜。

  “我是说真的!这种情况你不能用常规方法,要剑走偏锋。”

  秦风眠理都懒得理。

  调酒师拿起那杯酒推给客人,小声嘀咕:“不听老人言。”

  客人端起酒杯,冲调酒师示意,笑道:“你把小陆气走了。”

  调酒师摆出职业微笑:“他不会生气,您只需要再点一杯酒,他就会回来。”

  结果,还没到一杯酒的时间,秦风眠从旁边的柜子处返回,他眸光闪动,掀起薄薄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所以,你说的方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