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不是傻子,她已经不愿意再招惹裴知闲了,可那人不放过她。

  对于女孩的哭泣,秦风眠无动于衷,说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让我猜猜。”

  他冰冷地看着白芊芊,薄唇里吐出刻薄的话语:“不管是从桌子里掉出来,还是事后重查他的成绩,都能发现,好周全的计划。”

  明明是赞扬,却满满的是讽刺。

  白芊芊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是我想的,那些题是别人透给我的。”

  她说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很可怜。

  秦风眠继续讽刺:“你懂什么叫事不过三么,裴知闲身上再次出问题,只会让所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又被陷害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该是你。”

  白芊芊还是第一次听秦风眠说这么多话,伶牙俐齿,哪有平时孤僻阴暗的样子,反而利落尖锐得恐怖。

  只是语气和表情太过阴沉,他说得越多,白芊芊就越害怕。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知道,我就是个炮灰,但我没有办法,她有我的把柄,也不在乎我的下场,只是不想让裴知闲去A班。”

  这句话一出,秦风眠竟然抿抿唇角,说:“倒是跟我目标一致。”

  “什么?”白芊芊傻了,惊讶地看着秦风眠。

  秦风眠扬起手里的纸条,望着她,静静地说:“两条路,选我还是选她。”

  莫名的,白芊芊觉得秦风眠知道“她”是谁。

  “选我就滚吧。”

  白芊芊听了,立刻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教室外面走,眼泪都忘记擦。

  她用最后的判断力断定,秦风眠这个人深藏不露,绝对比那个“她”更可怕。

  至此,小丑彻底退出了她的舞台,教室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些许光亮透过窗户陪伴着房间里的人。

  秦风眠垂目,看着手里的纸条,安静地待了片刻,然后在月光的照耀下,挪到那张课桌旁边,将桌面上倒扣的椅子拿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这是明天裴知闲要坐的位置。

  他用指腹缓缓地摸过桌面,自言自语地重复刚才白芊芊的话:“不想让裴知闲去A班……”

  其实那个计划还有一步,不管最后能不能证实裴知闲作弊,大概也会因为他身上的麻烦事太多,让他继续留在原来的班级。

  秦风眠哼了一声,动手将那些纸条一一撕掉。

  白色的纸片在夜晚里微微发亮,秦风眠暂且将那些纸片堆迭在一边,安静地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他慢慢地俯下身体,靠在桌上,闭上眼睛,享受此时宁静的氛围。

  温润祥和,就像裴知闲周围的空气一样。

  这是裴知闲的桌子,他明天并不会知道考试前的这个夜晚,在这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也并不会知道有人为他撕毁了诬陷他的道具。

  更不会知道,秦风眠曾经在这里小憩。

  第二天就是考试的日子,监考老师提前打开每一个教室的门,然后拉开警戒线让学生们进来。

  一切按部就班,平平常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裴知闲跟着同学们一起进了考场,事先有编过号码,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文具准备大展拳脚。

  突然,他在椅子上扭了扭,后面的人看见,问他:“怎么?得痔疮了吗?”

  裴知闲转头瞪这位话多的同学,说:“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同学上下左右看看,没明白:“哪里不对劲?”

  裴知闲摇头,说不上来,这时候老师说道:“别交头接耳了,马上开始考试。”裴知闲立刻转回去,抛开那些微妙的感觉,投身到考试大潮中去。

  期末考核一共要考整整一星期,而且把重头戏数学压在最后一门,所有人考到最后都浑浑噩噩,恨不得立马能结束。

  裴知闲倒是越考越勇,依稀找回了很多年前上学的感觉,而且觉得很不错。

  最后出考场的时候,宋承霖迷茫得连方向都认不清:“我是谁,我在哪?”

  裴知闲拿着东西路过,宋承霖立马扑上来,抱住裴知闲的大腿,大声喊:“裴哥,我比关心自己的成绩还关注你的分数,我之前把所有的零用钱都押在你身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裴知闲抽抽嘴角。

  与此同时,老师们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试卷,准备加班加点把卷子批改出来。

  现在有电脑扫描辅助改卷子,效率很高,老师们改得很快。

  甚至之前考的科目,学生们一边考下一门,上一门就已经开始批阅了。

  于是,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发现,这回的期末考试,有个学生不一般啊。

  老师们对学生的情况了若指掌,哪几个学生特别好特别差,一看卷面就能猜出来是谁。

  但是有一份卷子,卷面书写整齐,字体俊秀,答题内容更是不得了,几乎踩中了每一个得分点。

  这个字迹对老师们来说很陌生,但又不是没见过,有人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是谁的卷子,可不敢确认。

  不会真的是他吧?那个学生虽然最近进步很大,那也不太可能考这么高分。

  然后最后总分的时候发现,真的是裴知闲。

  老赵面对着裴知闲的国史分数瞠目结舌,立马跳起来,跑去询问裴知闲其他科目的成绩。

  等他把班里的学生成绩一汇总,简直激动万分,拿着裴知闲的分数问年级组长:“这个分可以在全年级排第几?”

  年级组长瞪着那个分,脸上的表情空白几秒,然后一言难尽地拍拍老赵的肩。

  考试完后过了一个周末,周一一学生们就照常去学校了,一是发成绩,二是讲卷子。

  同学们早上来到学校,但凡是个人看见裴知闲,都会跟他打招呼:“裴知闲,你准备好了吗?”

  裴知闲但笑不语。

  第一堂就是老赵的课,老赵夹着卷子,从外面走进教室,不知怎么的,看起来有点激动。

  他让课代表把东西发下去,同学们迫不及待先打开通知书查看自己的成绩。

  顿时教室里发出惨叫,许多学生抱头痛哭。

  老赵见怪不怪,由着学生闹腾。

  裴知闲瞄着纸张上的分数,皱起眉头。

  宋承霖压根懒得看自己考得怎么样,首先关注裴知闲,从最后一排伸长脖子往裴知闲这边看,小声喊:“裴哥,多少分?”

  他一见裴知闲愁眉不展,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没考好吧?”

  其他人在旁边笑:“考不好才是常态吧。”

  那个赌局完全没悬念嘛,肯定能小赚一笔,押裴知闲考不好的同学都这么想。

  裴知闲回头对宋承霖说:“果然文科还是差了点,英语也太拉分了。”

  宋承霖只在乎数值:“所以裴哥,你到底考多少分啊!”

  他天生嗓门大,一个问题让半个教室的学生全往这边看。

  所有人都想知道裴知闲的成绩。

  宋承霖拿过成绩单,报了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