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知闲走进教室,宋承霖狗腿地缠上来,把手里的作业本和试卷往裴知闲面前一抛,笑嘻嘻地说:“我都搞定了,抄我的吧!”

  裴知闲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不会又是欺负别人搞定的吧?

  宋承霖得意地说:“我拿早饭跟别人换的。”

  裴知闲稍微松口气,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塞回宋承霖手里,说:“不用了,我昨晚写完了。”

  宋承霖立马跳起来,大声嚷嚷:“老大!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裴知闲心想,你答对了,他推了一把宋承霖:“回去坐好,要上课了。”

  这时秦风眠才来,他走到座位上,没有立即坐下,而是不动声色地拿起本子,把椅子上的玻璃渣扫到地上。

  裴知闲先前并没有看到,也许有其他知道的人,也一声不吭。

  后面的宋承霖发出“啧”的一声。

  怪不得秦风眠会黑化,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一点一点的怨恨慢慢积累,最后爆发出来,把所有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部报复一遍。

  裴知闲可不想背一口原主的黑锅,得想办法阻止宋承霖那些人的霸凌行为,同时把自己撇清关系才行。

  今天一天的课程,裴知闲听的还算认真,有相熟的同学不经意地询问:“裴哥怎么开始学习了,像变了个人一样。”

  裴知闲一本正经:“是变了个人,我被魂穿了。”

  后排的同学听了笑成一团。

  秦风眠闻言,抬头看了裴知闲一眼。放学后。

  黎阳又来找裴知闲,询问他的身体有没有好,要不要一起学习。

  裴知闲看到黎阳就想起昨天的疼痛,不敢让他靠近。黎阳微微蹙眉,伸出手想去碰裴知闲的额头:“怎么,还在不舒服?”

  裴知闲战术后仰,避过黎阳的手指。

  黎阳露出受伤的神情,幽幽地瞅着裴知闲,水润深邃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困惑。

  被一个暖男型小帅哥这么忧愁地注视着,谁都抵抗不住,裴知闲抬头看天花板,说:“没有,我已经好了,只不过还要继续在家休息,今天我也早点回去了。”

  “那行吧。”黎阳出了名的脾气好,也不强求,默默转身。

  裴知闲身后的女同学朝他投来哀怨的目光,怎么这么冷硬地对待她们的王子,用眼神戳死你。

  裴知闲刚伸手想去挠后背,本来应该离开的黎阳突然杀个回马枪,转身回来握住裴知闲的肩膀,凑近他的脸,仔细端看。

  裴知闲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发现这次没有反应。他停下动作。

  黎阳抓着裴知闲轻轻摇晃,忧虑地问:“小闲,你是怎么了?这两天好奇怪。”

  旁边的同学瞎起哄:“他是穿越过来的,所以奇怪。”

  黎阳听了,忍不住笑道:“他要是穿越来的,我还是重生的呢。”

  这个笑话裴知闲笑不出来。

  裴知闲试着用手去拍黎阳,依旧没有痛感,便放下心来,大方地对黎阳说:“我真没事,只是还不太舒服,再回去睡几天就好。”

  黎阳这才松开裴知闲。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裴知闲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司机开车带着他,顺着路边慢慢开。

  他坐在车上,细致地抚摸自己的手腕,难道上次碰到是错觉?

  也许疼痛是原主身体留给他的预警功能,在特定的时候总能有作用,现在多想也无用。

  裴知闲有原主的一些记忆,知道原主以前放学常跟宋承霖他们鬼混的地方。

  他担心宋承霖不会善罢甘休,放学后找秦风眠麻烦,于是在这附近巡视一下。

  一路上他没看见宋承霖,倒是遇上了秦风眠。

  秦风眠独自一人,半干的外套拿在手里,身上只穿着T恤,瘦削的胳臂上有些紫红色的痕迹。

  裴知闲迟疑片刻,让司机在路边停下来。

  他隔着车窗跟外面的秦风眠打招呼:“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秦风眠冷漠地撩起眼皮,仿佛没听见裴知闲的话,继续往前走。

  见他不像要回家的样子,裴知闲劝他:“别在外面晃了,外面很危险,赶紧回去吧。”万一碰到宋承霖怎么办。

  秦风眠偏头,阴恻恻地说:“外面和家里没区别。”

  裴知闲沉默,他懂秦风眠的意思,外面有霸凌的同学,回家有家暴的父亲,一个样。

  既然秦风眠不领情,裴知闲也不强求,他思索片刻,摸出一管药膏顺着车窗丢给秦风眠。

  昨天裴太太问他哪里不舒服,他随口说自己上体育课撞到,于是裴太太给他塞了一打药膏。

  秦风眠接过白色的软管,低头看看,又抬起头望着豪车里的裴知闲,唇红齿白的小少爷随意地靠在后座上,自然而朝气蓬勃,还有一种天生的精致,坦荡地望着他,丝毫没有以往的轻浮与跋扈。

  “这种生活马上就会结束。”裴知闲向秦风眠剧透。

  只要再坚持一会,黎家就会发现黎阳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然后顺着当年的医院记录找上裴家。

  到时候就是他彻底抽身的时刻。

  说完,裴知闲示意司机开车。

  秦风眠目送裴知闲离开,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拿着软膏,继续往前走。

  他绕到马路背后,穿过狭窄的巷子,一边走一边抛着药膏,接着走到一家酒吧门口。

  酒吧隐藏在街道的背面,只留出一个通道当作入口,入口上方悬挂着灯牌,才点缀出几分灯红酒绿的气氛。

  秦风眠在门口把腰背挺直,外套搭在肩膀上,顺手撩起额前的头发,露出凌厉的眼睛。

  整个人瞬间看起来不一样。

  走进酒吧,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他,喊了一声:“小秦帅哥来了。”

  秦风眠冷冰冰地牵动唇角,当作回应。

  工作人员吹了个口哨:“还是这么酷。”他看见秦风眠手里把玩着个小玩意,那东西灵活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穿梭,“那是什么?”

  秦风眠停下动作,把药膏收进裤兜里,垂目掩住自己的眸光,说:“一个小朋友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