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吹牛大王>第32章 会有宝宝

  盛意荒谬地怔在原地,胸腔内的空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净,促使呼吸时重时缓,单薄的婚服贴着胸膛上下起伏。

  书房的门把手往下一拧,傅霁寒恰好收起电话从里面出来。

  脸上不耐的神情都收敛起来,他抬眸望过去,沙发上的那个人影又直愣愣地发起了呆。

  “怎么了?”傅霁寒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抬手想抚摸盛意的软发时,被他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他手下僵了僵,却忍住了没有发作,转而强硬地揽住盛意的肩膀,淡淡地说:“别再闹脾气,我耐心有限。”

  “我没有。”盛意转过头,像是重新依偎在他怀里,语气淡然地提起:“以后不跑了,可以不要关着我吗?”

  “看你表现。”傅霁寒低眸看他。

  盛意抿了抿唇,仰头送上一个吻,眼睛闭得紧紧的。这不再是一个一触即分地触碰,他笨拙地试探着,乞求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男人眸光一暗,从善如流地开始掀他的衣服,盛意呼吸一重,突然匆匆推开他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傅霁寒狭长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他尖牙狠狠磨了磨盛意的唇角,起身往厨房走。

  他一走,盛意就松了口气。

  下午在婚纱店拍摄耗费了点时间,中饭都没吃,到家几乎四五点,他们还没来得及解决晚饭。

  这不是傅霁寒第一次下厨,吴妈不在的某段日子,傅霁寒每天早上会亲自做好早餐,督促盛意全部吃掉以后才会继续处理工作。

  他站在开放式的厨房,神情肃穆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两块牛排,熟练地清理、腌制,接着下锅煎香翻面。男人身材挺拔,眼睫微垂,目光专注得像是在处理一份工作邮件。

  不多时,晚餐端上餐桌。

  呈到盛意面前时,那一盘牛肉已经被切割成均匀大小,每一块都均匀地裹满了料汁。

  盛意想换掉衣服再吃饭,白色的很容易沾染污渍。然而傅霁寒只是冷冷地说:“怎么那么多毛病,不许换。”

  他眸光深深地盯住盛意:“就这样吃。”

  傅霁寒脾气最近越发不加收敛,态度强硬地要命,盛意怕他生气会乱来,只好小心翼翼地吃饭,没让衣服沾染上脏污。

  盛意眸光似有若无地从他身上划过,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提起那件事。

  正如那通电话,傅霁寒没有解释,而盛意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傅霁寒一边要找别的女人生个孩子,一边还要关着他不放。

  忍了又忍,盛意突然说:“老公。”

  傅霁寒听见这个称呼时眉眼会松弛下来,语气也不会那么冰冷,他微微掀开眼皮:“嗯,不合胃口?”

  “不是。”盛意犹犹豫豫,“我是想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傅霁寒眉头拧起来,“麻烦。”

  这就是不喜欢的意思。本来盛意下一句准备说,你可以跟我离婚,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结婚,然后生一个自己的宝宝。

  盛意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下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谁知,傅霁寒眉眼一挑:“你喜欢?”

  顿了顿,他又改了口风,像是勉强答应似的:“要是实在很喜欢,我们也可以领养。不过不能占用你太多时间,平常请人照顾就行。”

  盛意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须臾,他叹了口气:“算了。”

  晚间,傅霁寒把人拘在怀里看电影,盛意对电影和电视剧都没有什么兴趣。每当他快睡着时,傅霁寒就会毫不客气地在他耳垂上咬一口,把盛意吓得浑身一抖。

  “困了?”他低低地问。

  盛意从他身上爬起来,左肩的那支蔷薇花早就蔫了,他摘下来扔进垃圾桶,神情恹恹地说:“我想去睡觉了。”

  电影恰好落幕,盛意看清那部电影的名字——The Vow,誓约。

  傅霁寒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多的样子。他也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盛意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警惕地说:“我…我很累了。”

  “宝贝,今晚可是洞房花烛。”

  他步步紧逼,“让你留着这件衣服,当然是为了今晚。”

  盛意指尖轻轻蜷起,阁楼时的那些记忆让他一时没胆子说出一句拒绝的话。在他还呆愣着的时候,整个人忽然双脚离地,被傅霁寒俯身抱了起来。

  “可是我今天不舒服。”他挣扎了一下,脑海中想起傅霁寒在书房说的那些话,下意识抗拒他的亲密。

  “老公…”盛意颤声想讨好。

  傅霁寒亲昵地碰碰他的额头:“会让你舒服的。”

  -

  盛意这次哭起来没完没了,从浴室哭回主卧的床上,整个人深深陷进被窝里时,泪水几乎要把床单浸透。

  他却还使坏地在盛意耳边问:“这么多次了,这里会有宝宝吗。”

  盛意仿佛被刺激了一下,张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在上面咬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那件精心定制的婚服此刻淌在浴室的浴缸里,傅霁寒脱那件衣服就像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美人鱼化身为人。

  过后,他揩去盛意眼尾的泪水,“别哭了。”

  午夜刚至,傅霁寒极有耐心地哄着他:“不弄了,今天怎么这么能哭。”

  盛意哭得一抖一抖的,他憋着一口气转过去,背对着身后的人缩成一团。

  傅霁寒叹息一声,从身后拥着他,下巴抵在他瘦薄的肩膀上,呼吸灼热:“生日快乐,今天什么愿望都答应你。”

  盛意浑身僵了僵,想起他在书房接的那个电话,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可以平静地说话:“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傅霁寒想说不能提及底线。

  下一秒,盛意已经把话说完了。

  “傅霁寒,我们离婚吧。”

  房间里沉寂了许久,所有的暧昧灼热仿佛在这一刻褪尽。盛意感觉到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往后一轻,一道沉冷的嗓音响起:“这就是你的愿望?”

  盛意闭上眼睛说:“对。”

  他感到身旁人掀开被子,冷冷地摔门而去。并不多的温情时刻,霎时又好像回到了冰点。

  盛意从海城回来在别墅阁楼关过一阵子后,已经不会再提起离开或者离婚这样的字眼,久到傅霁寒以为他再也不会萌生这种心思。

  过了许久,房间门被推开。

  室内的灯亮起来,照着满地的狼藉。傅霁寒神情泛冷,他将盛意一把从被子里扯出来,沉着脸要把一个镣铐戴在他手腕上。

  盛意瞳孔微微睁大,“你想干什么。”

  傅霁寒拽着他的手腕,脸色十分难看:“盛意,你就活该被永远铐在这张床上。只有这样,你才能学乖。”

  “不要…我不要!”他胡乱躲闪着,看见那个镣铐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求饶道:“我不要,我不说了!我以后会更乖的,我不离婚了!别拿这个对我,你把它拿开呜呜呜呜呜…”

  傅霁寒咬牙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床头傅霁寒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人在气头上,狠狠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旋即他抓着那只纤细的手腕,银质的镣铐咔哒落锁,死死地扣住了盛意的左手腕。

  盛意惊恐地拿手去扒,却怎么也打不开坚硬的束缚,他后怕地求着傅霁寒:“老公我错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手机落在地上又响了一阵,傅霁寒没空理它,只是恶狠狠地对盛意说:“既然你不稀罕我的爱,那就尝尝我的恨。”

  他抓着盛意的手腕粗鲁往头顶一抓,偏头狠狠地咬下来。

  过程中盛意挣脱了跑掉一次,铁链的长度仅仅只能支撑他打开主卧的大门,旋即便一步也踏不出去了。

  傅霁寒坐在床上,冷冷地把人从门口拖了回来。

  盛意死死地扣住地面,哭着喊了一声救命。

  ……

  天蒙蒙亮时,盛意仍旧双眼失神地坐在床头捧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嘴角还有一点青紫的痕迹,白皙的腕骨上套着冰冷的镣铐,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呆愣许久,一股恶心上涌,盛意猛地掀开被子,踉跄着往洗漱间冲。长长地铁链拖了一地,盛意的左手臂无力地拖在身侧。

  地上的手机大清早地就响个不停,傅霁寒不耐烦地捡起来接通,语气烦躁厌恶:“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又快速,能让他从午夜打到清晨的事情,应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傅霁寒冰冷厌烦的眉眼一瞬间愣怔,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林助理简直要急疯了,“傅总,盛先生的那份资料果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我们调查过盛先生出国前后的资金流入,他的银行卡仅仅只是在十月前后入账过一笔五十万的资金。”

  也就是说,盛意是真的没有拿过徐云锦一分钱。

  傅霁寒几乎浑身一冷,眸光跟着一颤,“怎么现在才说?”

  林助理冷汗涔涔:“有人刻意不想让我们查到,他们委托鼎盛事务所做了假的个人流水记录。前不久那家事务所因为假账被查,很多资料都公之于众。本来昨晚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件事,但您没接…”

  “您可能真的误会盛先生了。”

  言尽于此,林助理利索地挂了电话,免得殃及池鱼。

  傅霁寒想起阁楼那天,盛意哭喊着对他说他没有拿徐云锦的两百万。

  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抓住,像揉一团纸那样紧紧拽住,让人无法呼吸。

  他顺着地上那条小臂粗的铁链一直往前,想起今天是盛意的生日、想起他昨晚哭得那样惨烈的模样。

  已经七点,窗外仍旧灰蒙蒙的,今天是个阴天。

  浓烈的情绪上涌,重重地压在人心口。

  盛意进洗漱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马桶抽水声响过两遍。

  “啊!——”

  重物落地,洗漱间传来一声可怖的尖叫。

  傅霁寒心上跟着一跳,重重地敲着门:“盛意?!!”

  他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几乎想也不想,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洗漱室内,盛意脸色苍白,衣领下露出来的肌肤全是青紫的痕迹,唇色浅淡,两只手无力地撑在洗漱台两边,胸膛起伏剧烈,目光恐慌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鲜红滚烫的热流从鼻间淌下来,他呆呆地看了一会,伸手用力地擦拭。血迹在鼻间嘴角晕染成大片的红,盛意呼吸一颤,低头在水龙头下狠狠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再抬头时,新的鼻血又会慢慢淌出来。盛意神经质地擦了又擦,结果只是越擦越脏,越擦越红,情绪跟着越发激动。

  这画面激得傅霁寒心上狠狠一刺,心疼到像有一把刀在割裂心脏。他想靠近安抚盛意时,却引来盛意的尖叫和反抗,他大声的吼叫道:“你别过来!!”

  “好,好。没事的,可能只是上火而已。”傅霁寒声音放柔,低声哄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盛意的状态完全不对,眼睛通红一片,他僵硬地伸手往自己的头发里抓了一把,掌心颤抖地展开,上面停留着几根细细的短发。

  几乎一瞬间,盛意就崩溃了。

  “掉了…不是都好了吗?!”

  不是说再也不会复发了吗!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迷茫又无措地不知道应该去问谁:“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还是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眼泪像决堤的坝,汹涌不止。

  傅霁寒觉得眼前人忽然之间就脆弱地可怕,如果此刻再不抓紧他,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再也不见。

  他顾不上盛意的尖叫,任凭他咬住自己的手臂也要把人紧紧地按在怀里。

  傅霁寒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不知所措地回应着他那些凌乱的碎语:“不会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小意不怕,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盛意在他怀里慢慢地喘息、平静,缓缓说:“我不想喜欢你了,你总是让我很疼。”

  顿了顿,像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再也不会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