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现在该怎么办啊?”云栖迟慌乱地往云西辞背后躲去,惊呼出声, 但语气之中又带了些许的自责。
他伸手扯住了云西辞的袖子, 抿唇抬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滑落。
“是我连累你和顾将军了。”
“七弟,你这是哪里的话?!”云西辞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拽着满脸泪痕的云栖迟,“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太子哥哥, 他们人多势众,你先走吧!”
云栖迟看着对面为首的黑衣人, 一咬牙, 竟然伸手将挡在他面前的云西辞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背对着云栖迟,满脸寒霜,眸光闪烁着, 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这时, 被保护住的云西辞看着对面一群气质生冷的黑衣杀手竟然有些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他派的人。
哪怕这群人和刺杀云栖迟的那群人都是一身黑衣, 再用黑布蒙面,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两拨人之间的区别。
毕竟他自己的人可不会对着他大放杀气。
“七弟,你不用多说了。”云西辞咬牙,忍着心里的不满, 开口安慰道, “我是你兄长,哪有让你保护的说法。”
“够了!”对面的黑衣杀手们似乎是看不下去了, 冷笑一声, “在这里演什么兄弟情深?当我们不存在吗?”
说完之后就扬剑冲他们而来, 见状,留下来的那四五个侍卫也赶忙冲上来保护主子。
“太子和七皇子小心!”他们围在云栖迟两个人周围,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和这群人对峙。
该死!这群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云西辞恨不得现在就丢下云栖迟逃跑,但他现在还是在假装一个好兄长,如果现在走了,那么之前的一切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
“都是我的错。”云栖迟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去,毅然决然地挡在云西辞的身前。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就像是从娇软艳丽的海棠花摇身一变成了大漠中坚韧的复活草。
“七弟!”
云栖迟束好的高马尾被风吹散,宛如一张蛛网般在空中肆意飘荡。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似乎是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瞬间冲了上来,利刃直击云西辞。
这时云西辞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是为了自己来的。
究竟是谁的人?这个时候派人来杀他?难道不怕皇帝怪罪吗?
对面的人来势汹汹,和自己派出的那些演戏的手下截然不同,显然是要取他性命的。
“啊!”
一声惊呼从耳边炸响,云西辞下意识地望去,只见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云栖迟竟然被人拽着甩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太子哥哥小心!”
云栖迟摔倒在地,痛呼一声后连忙抬头冲着云西辞喊道,根本没有查看自己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对方把他甩飞之后转头就往云西辞的方向去了,手里的长剑寒光乍现,不过一刻钟就挑掉了云西辞头上用来束发的金丝缠龙双玉冠。
云栖迟喊完之后就默不作声了,就在原地冷眼看着那群黑衣杀人宛如猫捉老鼠似的戏弄着云西辞。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他长发尽散,看起来狼狈不堪,哪还有一国储君的华贵模样。
“取你命之人。”
对方说完之后就一个踏步冲了上来,手中的剑很锋利,一招一式间尽显杀气。
云西辞脸色越来越差,转过头对着围在身边的侍卫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搬救兵!”
他话音刚落,对面一个飞踢,死死地踹到了他的胸口。
“太子哥哥小心!”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栖迟这时才开口,他看着被踢吐血的云西辞,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
对方现在还不能死。
这么想着,他冲为首的黑衣杀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树林。
怎么这么慢?人再不来的话,云西辞怕不是要看出来蹊跷了?
云栖迟眉头紧蹙,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比这阵脚步声率先而来的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
来了!他心里一提,连忙往云西辞那个方向跑去。
“大胆!皇家重地!还不快束手就擒!”
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迅速地往这边过来,大呼一声试图震慑住这群黑衣杀手们。
“不要恋战,撤退!”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连忙扬声喊道,一群人齐刷刷地向后退。
好不容易赶过来的羽林卫怎么会善罢甘休,抽剑飞奔,眨眼间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正在撤退的黑衣杀手从身边人手上夺来一把弓箭,动作利落地搭弓射箭。
“小心!”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眨眼之间就冲到了云西辞的面前。
下一秒,破空声响起,一只箭矢带着雷霆之势刺中了他的肩膀,血色瞬间从肩膀蔓延开来。
“你!”
云西辞一愣,瞳孔震惊地看着在他面前被刺中倒地的云栖迟。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他大脑有些发愣,下意识地开始猜测对方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但还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眼前就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七弟!”伴随着一道紧张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云落鞍的脸色很难看,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倒在地上的云栖迟,然后冷着声音:“怎么?难不成太子是被吓到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七弟摔倒。”
他将云栖迟半揽在怀里,嗤笑一声:“七弟好歹是为了救你。”
云西辞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然后想要伸出手去扶,但被云落鞍躲开了。
“太子还是想着该怎么向父皇解释吧!”
云落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抱起云栖迟离开:“太医何在?!”
听到他的话后,云西辞脸色浮现出些许的不对劲,一抬头,这才看见皇上一脸怒气地看着这里。
“去看太子有没有哪里受伤。”云渐燃只觉得头疼,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亏他还把这次的护卫工作交给了太子!
他说完之后冷哼一声,然后甩袖离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生气了,一时间,看向太子的眼神各式各样。
而被云落鞍抱走的云栖迟此刻并不好受,嫣红的唇有些发紫,脸色惨白如纸,漂亮精致的脸上还布满了冷汗。
“糟糕,箭上有毒!”云落鞍脸色一变,还没等他进到帐篷,途径看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怀里一轻,再抬头时,眼前已经出现了把昏迷的人抱在怀里的国师。
“大人……!”
水行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来,去找太医。”
还没等话音落地,脸上出现了一丝了然的水行时就抱着人离开了,步伐很快,以至于他身下的衣摆在空中一荡一荡,宛如翻滚的波涛。
“一会儿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水行时动作小心地把满脸痛苦难耐的云栖迟放在床上,然后低下头审视着对方。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还没等水行时出手,凝晚就已经把太医喊了过来,着急忙慌地掀起帐篷。
太医一进来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国师大人,腿一软,连忙跪下来行礼。
“起来,看看七皇子情况。”
水行时皱眉,看上去有些不耐。
他这副样子很有震慑力,吓得太医迅速地起身快步走到云栖迟的床前。
“这……”
一看对方乌黑发紫的嘴唇,太医心就凉了半截:“箭上有毒,臣尽力。”
“尽力?”水行时嗤笑一声,唇角压得极低,浑身萦绕着一股低气压,“七皇子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活着就没什么作用了。”
“是是是,臣明白。”
太医浑身冷汗直流,提高了警惕地开始处理云栖迟的伤。
好在箭射偏了,并没有危机性命,取箭也不难。
太医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又提了起来。
除此之外,最棘手的就是这箭上的毒了,看样子毒性不小,七殿下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太医取完剪头,云渐燃这才过来,一进来先看了一眼一直守在这里的水行时,然后才关切地看着昏迷的云栖迟。
“哼,迟儿若是有什么事情,朕拿你是问!”
“臣明白。”太医苦笑一声
水行时收回了放在云栖迟身上的目光,然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独吟所藏的方向。
“这里人太多,不如先出去等着。”云渐燃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着水行时,语气无奈。
“可。”水行时微微颔首,然后率先转过身出了帐篷。
这时,云渐燃不动声色地看了身边的吴海安一眼,这才跟着出去了。
顿时,帐篷里只剩下了四个人,除去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栖迟,就只剩下了提心吊胆的太医、满脸担忧的凝晚和吴海安三人。
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吴公公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确保七殿下无事。”
“不。”吴海安一笑,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七殿下中毒不治身亡。”
他话音刚落地,太医就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吴海安:“这……臣……臣明白。”
在一旁的凝晚脸色发白,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性命危在旦夕的云栖迟。
“怎么?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忠心耿耿的下人了?”
吴海安看见凝晚这副模样,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奴婢知道。”凝晚垂首低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