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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青棠,刚刚那么好的时机,你为何不杀了祂?!】
“呵……你懂不懂在那种紧要关头是不能被打断的……是会萎的。”
【……】
修长的指节抹过红润的唇瓣,黑发青年低笑出声,意味不明地低喃道:“不过……杀了祂?祂死了我要怎么办……不就得守寡了。”
【夙……宿主,任务已经拖延五百年了,这次不能再由你任性妄为了!天道已经强行抹去祂与你的全部记忆,现如今,你在祂眼里只不过是个闯入神界,扰乱神界安宁的魔头,届时,你不想杀了祂,祂也会杀了你的。】
“……”
沉默半晌,夙青棠才缓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幽深而又冷漠,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即将来临的天兵神将。
【宿主,祂现在还在殿内沉睡,你……】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夙青棠抬手唤出青棠剑止住了它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有些许血丝浮现,却依旧无法掩饰其中的绝代风华。
【夙青棠!】
夙青棠指尖划过剑身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为何这几百年我愿受你控制?”
【你……】
“因为我一直在找你的弱点……天道……就算天道……又能奈我何……”
夙青棠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嘲讽,眼中透着一股令人寒栗的冷意。
铺天盖地的寒气直冲心海,让角落里的一团金光止不住地黯淡了一下,但很快,金光再次绽放光芒。
【宿主,天道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既然你不愿继续任务,那这任务便算作失败了,你我相伴五百年,看在这情分上,我不会对你如何……】
【任务我会继续找别人做,不过你们的孩子,绝对不能活!那孩子生来便是错误,当时我能让他活着,全是因为宿主承诺会杀了祂,如今……】
“你敢动他!”
夙青棠猛然挥动剑身,一双眸子冷冽得吓人,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令人望而生畏。
【天道抹去不了祂,但抹去祂的血脉却是易如反掌!】
“砰!”
“轰!”
"咔嚓!"
一阵巨响传来,天地震动,四周的空间都仿佛要崩塌,大地上一道道裂缝蔓延向四方。
【夙青棠!你!你竟然……】
夙青棠手中的剑瞬间变成碎末,而后他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在轻微颤抖。
一头青丝变白发,耳边扰人的声音也消失殆尽。
“扑哧!”
天樾神剑刺穿心脏,天兵神将围剿而至。
夙青棠抬起头来,一双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看向身后,只瞥见一抹白衣飞扬,转瞬不见。
……
“咳咳……”
夙青棠猛烈地咳嗽几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房顶和床幔,以及屋外还没亮的天色。
他顿了顿,随即皱眉撑起身体,看到身旁一个蜷缩着身体,闭着眼睛沉睡的少年,顿时愣住了。
“醒醒。”
少年似乎并未听到夙青棠的唤声,仍旧呼吸平稳。
夙青棠坐了一会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随后俯下身,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脸蛋。
“夙今安。”
“嗯……”少年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想翻个身继续睡,却一头撞在了床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夙青棠:“……”
“呜呜呜,好痛!”
夙青棠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捂着额头喊痛的少年,眉宇间隐约透着几分无奈。
“要睡去床上睡。”
“不,不用了……”
夙今安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看了一圈屋子里陌生的环境,最终把视线定格在夙青棠的脸上。
他眨了眨眼,随后伸手戳了戳夙青棠的手臂,问道:“父亲怎么不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你跟个苍蝇似的跟了我两天了,我会察觉不到?”
夙青棠挑眉反驳道,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嫌弃。
夙今安闻言,立马垮下了脸,他委屈地瘪了瘪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父亲,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啊,我不想回去,你看我都在山沟沟里待了十五年了,从来就没下过山……都没见过这外面的世道到底如何……”
“……”
“不对……”夙今安顿了顿,转而道,“父亲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子又虚弱,身边没人照顾一二,孩儿如何放心的下父亲独自面对外边的世界……”
“这万一……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孩儿怎么活啊……”
“……”
夙青棠没理会他的哀嚎,自顾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来。
“你若是执意要跟我,也行。”
夙今安闻言,立马兴奋地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光亮。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夙青棠顿了顿,目光清冷地扫视他一遍,道:“你必须答应我,在外边不许使用你的能力。”
“不使用能力?”夙今安疑惑地歪了歪头,道,“这有何难。”
夙青棠闻言转身径直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件黑色披风扔给夙今安,道:“穿上,跟我走。”
夙今安低头看了一眼,一脸高兴,随后又担忧地问:“不过父亲,你的身体……”
“无碍。”夙青棠说完这话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夙今安连忙追上去,一路小跑跟上夙青棠,问:“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找人。”
夙青棠淡淡回答,脚步不紧不慢走出了桃园小院。
春晨,微凉的清风带着些许花瓣拂面而来,夙今安紧跟其后,望着夙青棠清瘦的背影与那一头银白的青丝,叹了口气。
“喂,系统,虽然你成日说我父亲是反派,但我怎么看,他都没有那么厉害的样子啊,一步三咳,娇贵的连杀鱼宰鸡都不会……”
【……】
“对了,你说这次下山,我能见到我哥……和那位“父亲”吗?”
【……】
“哎,算了,不问你了,每次在我父亲面前,你就没了影,就像是那耗子见了猫儿似的。”
心海内微弱的金光闪了闪,想说什么,但下一刻瞬间消失,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只听前方传来那清冷的声音。
“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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