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逛到了寻味楼,今天的寻味楼也很热闹,楼外的一段路,沿街还由寻味楼主持,举办了一场猜灯谜的活动,赢家有免费菜品点心酒水花灯赠送。

  余冬槿拉着遥云一齐走过,几个招呼客人挂谜题的伙计认识他们,虽然他们戴了口罩,但也把他们给认了出来,都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余冬槿让他们忙,他就看看。

  乐正倒是比较有生活乐趣,拉着从从带着常芜,挨个的猜了起来。

  他们对花灯兴趣不大,家里的花灯多着呢,都是余冬槿带着彩芽他们一起糊的,他脑洞大,做的样式比街上的还多。所以他们猜的都是奖品是吃食的,正好一家人吃个宵夜。

  余冬槿和遥云跟在爷爷身后,看他们三个猜。

  乐正:“暗中下围棋,打一成语。”他低头问曾孙,“可猜得到?”

  从从思考了下,眼睛亮亮,“皂白不分!”

  乐正笑的双眼眯起:“对!”他看向一旁等候回答的寻味楼伙计。

  伙计也道:“恭喜小郎君答对了!”然后立即翻开了花灯上挂着的谜题牌子,大声念到:“谜题破解!暗中下围棋——皂白不分!恭喜获香蜜桂花露一份!”他解下牌子把牌子递给从从小朋友,“小书生,这个是你的!拿到搂里就可以换花露喝了!”

  从从喜不自胜的接过了木牌,高兴的不得了,“谢谢哥哥!”

  余冬槿也跟着高兴,对遥云说:“从从这孩子是真的聪明,看书写字都很能沉得下心,比我强多了!”

  遥云:“你也很能沉得下心,特别是头一回做新菜的时候。”

  余冬槿顿时笑了,“你还观察我这个了?”

  遥云点头:“我一直在看你。”这话不是情话,是实话,他说的平淡又认真。

  可余冬槿听着,却觉得比情话更动人,他眉眼弯弯,用脑袋顶了顶遥云的肩头,忍不住叹:“啊,我可真喜欢你呀……”

  遥云一愣,随后也露出了一个浅笑,分出一只手来,将余冬槿的手握得很紧。

  发现他俩忽然驻足在原地不动,被遥云抱在怀里的无病顿时不乐意了,咿咿呀呀的指着前面,还喊:“果!果!走!”意思是要走,要跟上哥哥。

  两位家长这才停止了腻歪,跟上了走在前方的家人们。

  乐正带着曾孙和徒弟,已经收获了五张牌子了,除了香蜜桂花露,还有芋子甜豆乳、香酥蚕豆、银丝蜜豆糕、酒酿多宝元宵,都是小吃甜品,最后得的一样还特别应景。

  不止他们,彩芽拉着余甜余咸也在前面猜,他们的战绩就很一般了,走在最前面,得的东西却最少,只猜中了两个谜题,还都不是成语文字题,而是类似现代急转弯的趣味题,获得了一道花豆甜羹和一道酥皮糖饼。

  余冬槿猜测这些灯谜下面,应该基本都是这类的甜品吃食,这也不错,还挺雅致,已经是晚上了,也不是吃饭的点,吃点甜品当夜宵也不错。

  余冬槿见他们六个竟得了七道甜品,一人一道都够了,他与遥云却还没有着落呢,连忙也拉着人挤到前面去猜起了谜题。

  前头,有个花灯底下,正好伙计在重新挂灯谜,余冬槿一瞧,念了出来,“弟兄五六个,围着一起坐,大家一分手,衣裳都扯破——打一物,这是什么?”余冬槿挠挠脸,有点不明所以,不由抬头看向身边的遥云。

  遥云已经猜到了,但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提醒余冬槿:“你再想想,很简单的,往吃的方面想。”

  余冬槿又思考了几息,兴奋的举手,“是大蒜!对不对?”

  这处的伙计也认识他们,笑道:“恭喜余老板,答对了!喜获蒜香鸡米花一份!”

  余冬槿:“好家伙,今天的第一个肉菜,还是我教的。”

  伙计笑问:“余老板可还要猜?”他又拿出一个牌子,换下了谜底是大蒜的这一张。

  余冬槿已经觉得有趣了,且他们一行人加上无病,还差一道菜呢,肯定是还要猜一个的。

  新的谜题是:“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同样是打一物。”

  这会儿,乐正带着人,已经都围在他身边了,老爷子见到谜题就知道了谜底,但也没提醒,就让孙子自己猜。

  余冬槿努力思考,想到既然前头一个大蒜是食物,后头这个肯定也是,想了一会儿,便心里有了谱,“我明白了,是藕对不对?”

  伙计大声道:“恭喜余老板答对,谜底正是藕!获桂花藕粉一份!”

  余冬槿嘿笑,“我猜对了。”

  遥云捏捏他的手,“真厉害!”

  乐正见他们又开始相视而笑,甜的牙疼,忍不住摇摇头,“可以了,咱们进去换奖品去。”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同样热热闹闹的寻味楼,刘贤刘阳父子两个今天都在,正忙活着店里的生意呢,见他们来了,两人都迎了上来,刘阳抢在他爹前面好奇开口:“你们这戴的是什么呀?把脸罩了一半。”

  余冬槿:“口罩,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疫病。”

  刘阳瞪眼:“真的啊?诶,怎么做的?用普通的棉布可以么?”

  刘贤嫌弃的打断叽里呱啦的儿子,“行了,要问也先让余老板遥老板,还有乐正先生他们上去再问。”他笑着对余冬槿一行人道:“到二楼去坐,楼上的包厢还有位子呢。”

  刘阳自觉失礼,不好意思的嘿笑两声,连忙收了他们的牌子,带他们上楼去了。

  今天店里人多,甜品点心得等一会儿才能上,刘阳前段时间忙着各处寻味楼的事儿,后来又忙别的,余冬槿又一直在乡下,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式见面有空坐下闲聊了。

  把自己的活暂时交给老爹,刘阳端着一大盘瓜子花生糖果点心上来和他们坐在一块儿,落座之后,刘阳先拜见了乐正先生,才开始和余冬槿聊了起来。

  他首先宣布道:“我要成亲了!”

  余冬槿张嘴,“啊?”

  刘阳难得有了几分羞涩,“前天才定下来的,日子定在了在今年五月二十四。”

  余冬槿看着他那张圆脸上带着的满满的不好意思,打趣道:“怎么这么突然啊?之前也没听见消息,这该是多好的姑娘啊?竟叫你露出了这般喜欢,一直藏着掖着。”

  刘阳白胖的脸上红了红,“什么藏着掖着啊,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确定,我总不能大肆宣扬,不然不是毁人家姑娘清誉么?”他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告诉余冬槿他们“是我爷爷师兄家的小孙女,人可好了,到时我给你们家递帖子,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个面子,来吃我的喜酒啊!”

  余冬槿笑道:“那是肯定的,五月二十四是吧?我记下了!”

  刘阳点点头,又拱手和乐正先生道:“嗯,先生到时务必也一起过去,小子特地准备了自家酿的,多年藏的好酒,就等着这一天呢!”

  乐正呵呵笑,“好极好极,届时我一定过去。”

  这事儿说定了后,刘阳就开始问他们刚刚进屋后就摘下了的口罩。

  余冬槿如此这般的和他解释了一遍,“用处应该有一些,但若是长时间接触疫病患者,肯定还是不能避免被传染,所以日常还是要小心,这次你们办这个猜灯谜的节会,有没有仔细检查来客啊?若是看着不对的,可不能接待。”

  刘阳:“那自然是有的,我正是负责这个,你这口罩还有没有啊?有的话给我俩啊!我给我爹也拿一个。”

  余冬槿:“有的,彩芽!”

  彩芽“哎”了一身,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把剩下的口罩都拿了出来,一共六片,都给了刘阳。

  余冬槿:“你都拿着吧,给我徒弟也带一个。”

  刘阳高兴的接了口罩道谢,就继续下去忙活了,顺便给他们催菜。

  他走不久,他们这桌的点心就上来了。

  因为有无病,余冬槿和刘阳打过招呼,让他们把那份芋子豆乳和桂花藕粉都少放些糖,这样无病就可以不用看着他们馋,又不能多吃了,小孩会走路之后嘴皮子也变利索了,有时候不给吃就嚷着要,果果哒哒的喊个不停,闹得很。

  一家人吃完了甜品宵夜,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了热闹的街巷,又看了看杂耍听了场逗趣的杂戏,才打着哈欠回了家。

  之后几天,日子都很平静。

  他们两家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余冬槿还是没有增加每日卖出的食物量,一直保持着限量先到先得的姿态。

  到了一月二十九这天,城门忽然戒严,衙役县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点人——他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有一个得了疫病的朝云县人翻过了南边的荒山,落脚在了荒山下的黄水村,黄水村的人在这人落脚的后一天,有人进了城,有一个人还留在了城里找了个活儿做。

  余冬槿送走了点人的县兵,关上了家里的大门,把准备出门开店的咸甜和常芜劝住,“常芜你去告知刘成陈谦他们一声,咱们暂时关店,关店期间工钱照发,让他们别担心,最近千万别出门别随便和陌生人见面。”

  常芜点头,戴上口罩走了。

  今天一早起来,事先做的东西都要浪费了,只能他们努力吃,还有分给邻居们了。

  余冬槿愁得很,和遥云说:“还好他们翻不过你这座山头,不然事情肯定更糟糕。”

  遥云山毕竟不一样,山林深远不说,又有遥云这个山神在,寻常人翻不过来。

  可留云县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有着很广阔的天地,除了遥云这座山,南边还有一座草木不盛的荒山,山脉占地面积不大,四边都没和遥云山挨着,山脉也不够崎岖,比遥云山要好走许多,这不,就有人从这座山头翻过来了,真是叫人头疼啊!

  好在县衙处理的很迅速,立即就把人给抓住,把黄水村给围了,与黄水村接触过的一应百姓家也给贴上了封条,之后就是派大夫下去,还有等。

  彩芽带着余甜,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口罩出去派发,免费的,份数不算多,做口罩的钱款由余冬槿和遥云对半分,就当是做善事了。

  一时间,县城里不少人都带起了口罩。包括这段时间露面较多的县尉县丞还有知县等衙门中人。

  县城里各大医馆药房的大夫是最快明白口罩的好处的人,纷纷给百姓们推荐起这口罩来,所为病从口入,口鼻保护好了,还真是有用的。

  时间不快不满的流逝着,到了二月底,无病已经走的很稳,也能清楚地对太爷爷叫出太太这两个字的时候,黄水村的情况已经基本好转,朝云县的情形也好了许多,府衙在这期间也下来了人,加入了排查与管控的队伍里。

  又到了四月初,一切都基本尘埃落定,由官府召集的医者纷纷归家,死去的人纵然不少,但活下的人却更多,沉寂了快三个月的留云县也渐渐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余冬槿与遥云也开始重新计划着,得去朝云县一趟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乐正的身体较冬日里好了许多,家里又不缺人照顾他,他们俩也能放心带着孩子们过去。

  倒是乐正不舍得孩子们,也担心他们,他揽着无病,犹豫着道:“不然还是别带孩子们去了,那朝云县的疫病刚刚才消停,无病与无疾还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余冬槿顿时也犹豫起来。

  但无病和从从是很想跟着他们的,这会儿眼睛都亮亮的,想象着这一趟出行可能会有的开心与快乐。

  只是听了太爷爷的话,懂事的从从就有点踌躇起来,他觉得爷爷说的对,但是又很想出去玩,所以心里很纠结。

  好在遥云开了口:“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乐正听他这么说,才放了点心,又看两个孙子一心想跟着爹爹和叔叔,只得道:“那好吧,一路走慢些,路上多带孩子们玩一玩,不要着急赶路,东西也要带的齐全些。”

  余冬槿点头,“爷爷你就放心吧。”

  两人给家里几个交代好,要照顾好爷爷,村里的地也要忙活起来了,若是忙不过来,该雇人就雇人,不要怕花钱。

  他把家里要用的花用交给彩芽,让她料理家里的财物,彩芽在这方面向来靠谱,人很利落,她表示一定管好整个家,让他们放心。

  于是四月初六这天,他俩告别了家里人,没跟车队,自己赶着在车马行租的马车出发了,他们这一路会走的比较慢,算算时间,回来的时候,刚好来得及参加刘阳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