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白了秦正一眼, 起身向外走。临出门前，才半回头似笑非笑地问：“想吃点什么？”
秦正心里暖暖地说：“你来就好。不用特意准备，有时间你多休息一下, 我比吃什么都开心。”
东方泽一走，陈立马上进屋：“正总，您感觉怎么样？”
秦正脸色一变, 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立忙道：“那天你和泽总在江边谈事情，我们只能远远地跟着，怕打扰到你们没办法靠近。我想, 这正是那些人选择在那里下手的原因。看到你和泽总去看那辆车, 我感觉不对，带着蝎子他们逼近, 但那片地带太空旷, 我们又不能靠近得太明显，眼见着还有个500米的距离, 你们在那边就交上手了, 我心里这着急。幸亏这些人知道这是在中国，有所顾忌不敢用枪, 不然后果真不敢想像。
这时，两辆摩托一左一右冲了上去，左边那辆我认出是林鹏, 右边那辆是一个白衣青年，是敌是友不清楚，林鹏几次想冲到前面都被那个青年故意挡住，所以我认定他一定是对方的, 我就和蝎子上去想放倒他、让林鹏冲过去救你们。结果这白衣青年倒不恋战, 死活咬着林鹏追了上去。
那时你和泽总都倒下了, 眼见着四个人轮着长刀砍下去，我打出一支飞镖击断了一把，蝎子用鞭子緾住了一只，林鹏放倒一个，倒是那个白衣青年甩手不知打出几颗石头，打瞎了第四个人的双眼，我才知道这人应该也同我们一样是来救人的。那几人换了短兵刃再想上时，林鹏飞车已到，将他们扫了出去。最后我们三方联手，才把那几个小日本给收拾了。还好，我们动作够快，并没有惊动路人。不过，还是让您受伤了。”
秦正心中有数，只问：“那个白衣青年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吗？”
陈立道：“把你和泽总一送上车，他就不见了，还没来得及盘问。不过，那几个杀手是日本人，我们特意留下两个活口，准备审出幕后主使。那四个死的就直接放车里，做成汽车失控冲进江里发生意外事故的样子，等公安发现了也无大碍。只是有一处失算，那二个活口居然提前服毒，我们不曾提防他们有这手，等发现时已经毒发不治，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供，只好火化处理了。”
秦正一皱眉：“日本人？你去探视一下吴世杰。”
陈立疑惑道：“吴世杰？他在狱里，手下都已经四零八落，应该不会是他动的手吧？”
秦正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他。”
陈立尽量转动脑筋：“你是说，吴世杰此前合作过的共和社或者贩·毒组织那边？共和社连总部都被中国政府端掉了，国际上已找不到这么一号人马；贩毒组织的接口人小林已经死了，他主子那边不只和我们孔雀一家合作，也不至于一年后还来翻旧帐吧？”
共和社之所以被端掉，正是孔雀集团下的套，才让政府一举得手。那还是去年，东方泽离开华城之前的事，陈立不相信对方到这时候才来报复、并且还有实力来报复。
秦正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陈立马上道：“我这去查。不过，”他小心地看了眼秦正的脸色，“昨天您一直在麻醉中，我曾经向泽总大致汇报了下情况……”
秦正眼神警觉地问：“他有什么表示？”
陈立小心地说：“他什么都没有说，好象不意外的样子。”
秦正眉头一皱：“‘不意外’？”
陈立道：“上次您让我调查他在国外期间的情况，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在泰国的最后一天，他住的酒店曾经报警，二个日本人在他房间酗酒闹事。”
秦正瞪着他，吃惊地问：“伤到他没有？”
陈立忙道：“没有。只是那两个日本人都受了伤，一个是饭店的服务员，另一个就是加山。”
秦正松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幽暗、危险：“加山直树。”
陈立问：“要收拾他吗？”
秦正笑笑：“不，我得奉公守法，毕竟还要作好人。他把泽总卖给我，我得领他这份好意，哪儿能收拾他？不过，泽总心里这口怨气终是要出的。就用泽总的手收拾加山，让他无处立身，给泽总消气。”
* * *
东方泽一回咸阳阁，Vivian和林鹏就跟屁虫一样追着他问，连他去洗澡都不被放过，在门外面继续问：“秦大哥怎么样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他现在醒过来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害的吗？为什么他们要对你俩下手？咱们怎么办？之后要一直这样提防着吗……”
东方泽只好关上水龙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清晰有力：“所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们负责后勤工作。下面，Vivian去准备饭菜、水果和汤，林鹏负责收拾秦正的洗换衣物并打扫这整栋楼的卫生。一个小时后，我来验收。”
门外立刻消停了。Vivian和林鹏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互相瞪了十秒钟，目光交流的结论是：秦大哥不在，咱俩明显只有挨收拾的份儿，还是别负隅顽抗了。于是，这俩乖乖干活去了。他们离开三秒后，里间的喷头又传出哗哗的水声。
东方泽拿了Vivian准备的“病号饭”，才坐进“小黑”，林鹏从另一侧蹿上副驾驶的位置，东方泽微皱眉：“你要跟我一起去医院？”
林鹏一摇头：“医院有陈立他们负责，我同意留下来。只是有件事，需要跟你报备。”
东方泽打着车，轰着马达，面无表情地：“说。”
林鹏道：“那天我发现情况不对冲上去的时候，有一个人跟着冲上来。我当时判断，他不是陈立的手下、就是跟杀手一伙的。我往上冲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挡着我的道儿，不让我先冲上去——我判断他应该就是杀手那伙的，想阻止我去救你。所以，陈立马上带手下截下他，我才脱身冲过去。
正好那四个人对着秦大哥下死手，我当时只能用□□撂倒一个，陈立用飞镖撂倒一个，蝎子用软鞭緾住一个，第四个实在没有办法阻止，眼见着他的刀就砍到秦大哥的后脑上，却不知怎么那刀就飞了，那人也捂着眼睛摔了出去。等这几人亮出短兵器再上时，我的车冲到近前，把他们扫到外围，护住秦大哥，并拦住从地底下冒出的两个人。
那个白衣青年和陈立也冲上来，可奇怪的是，白衣青年居然帮陈立他们一起把这三个人也撂倒了。那时你和秦大哥都晕过去了，我们忙着把你们送往医院，结果，就忘记看住那个白衣青年，想起来时，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溜掉了。”
东方泽一点头：“知道了。下车。”
林鹏“啊”了一声，没明白：“你知道了？你就没有问题问我吗？关于那天的情况。”
东方泽看了他一眼：“你想不明白这白衣青年的背景，是吧？”
林鹏皱着眉头道：“是呀，亦敌亦友，太邪性了。”
东方泽淡然道：“你没公开身份以前，陈立对你应该也有同感。”
林鹏一惊：“你是说——”
东方泽点头：“他应该就是接替你的暗卫。如果我没记错，他的暗器是五花石。我想，他之所以阻止你往前冲，是因为他以为你已经‘退役’，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跟在我身边，因此不确定你是敌是友。所以，你不必为这件事伤脑筋，保护好Vivian，这是你现在的职责。”
林鹏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他身手不错，有机会认识一下，咱们铁三角又增一员大将，更强大了。”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你想说‘更热闹’了吧？”
林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学毕业后就没有这种‘兄弟连’的感觉了，真是太郁闷了！打升级都凑不够手，更不用说玩这种武力对抗赛了。好期待再跟这位兄弟过过招！”
东方泽目光向四周一扫，淡然道：“找到他，带他来见我。”
迈巴赫刚拐过两道弯路，一辆摩托从后面飞驰而过，在迈巴赫前面一个漂亮而迅捷的回转，嘎然而止地立住！害得东方泽一个急刹才没有撞上。摩托上的骑士一身白色西装，潇洒地甩掉头盔，回头望着东方泽敬了一个标准的美式军礼，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眼神带着几分倨傲的青年。
东方泽下车，扶门而立，却不意外，只问：“是你？”
白衣青年微一颔首：“在下陆飞，不胜荣幸。”
东方泽微皱眉：“你不觉得刚才那样很危险？”
陆飞一笑，傲然道：“对你我而言，太小儿科了。其实，我蛮想跟你赛一回车，期待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相信会很过瘾。”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等秦正好了你去找吧，估计他会比较闲。”
陆飞对这种拒绝也不意外，不以为意地说：“别误会，知道你着急赶去医院。拦下你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想见我，不必通过那个林鹏。”不待东方泽答话，他已戴上头盔，摩托轰鸣着瞬间消失在山道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