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继铭：说清楚
问号发出去之后，苏继铭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下文，他批复完几份文件，有点坐不住了，于是在群里留言道。
苏家。
酒过三巡，除了李柔，众人都有些微醺。
虞衡跟项冉冉好像比较聊得来，二人头抵着头说着什么。周邵辰好像蛮喜欢王淑婷的，只是王淑婷很害羞，他问一句，她答一句，没有多余的话。林琳算是社牛那种，这会儿已经拉着殷半仙、萧溯他们玩起了行酒令，连徐阿姨都玩得不亦乐乎。钱若涵怕领导，好在苏继铭不在，不然她连筷子都不敢伸，这会儿挨着李柔的右臂，小小声地跟她念叨哪些菜特别好吃，问她怎么做的，李柔也耐心地回答着她。
气氛一派祥和。
“啊你们先玩！”卢澄听到手机响，退出了行酒令队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他从没想过他们五个里面，看着最禁欲、最正人君子的苏继铭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床品看人品，他竟然没有做任何措施，竟然这样伤害一个姑娘！
至少在他看来，李柔说起自己怀孕的事，好像并没有很高兴。
那就是苏继铭的罪！
卢澄：跟你这种狗批没什么好说的
张焘：跟你这种狗批没什么好说的
赵鑫：跟你这种狗批没什么好说的
周邵辰：跟你这种* *没什么好说的
没别的，周邵辰是文明人！见到卢澄回复，几人管上。
苏继铭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什么意思？他找兄弟替自己当说客，结果兄弟们反而被策反了？
症结还是出在姜禾身上，不知道她到底跟肉肉说了什么导致她这么久不肯理睬他，混账！可恨！
苏继铭点开了卢澄的微信对话框，私下问道：阿澄，打探到肉肉为什么不理我了吗？
卢澄：【斜眼笑】你到时候自己问她吧
苏继铭精神一振，坐正身子，问：她愿意理我了？
卢澄：差不多吧，你别用手机问，到时候当面问
反正肉肉下周二就要去旧金山了，卢澄寻思。
苏继铭：可我这边起码还要两周才能回国
卢澄：急啥？等着！听我的！
苏继铭不明所以，逮着卢澄一个劲儿问，后者各种打太极，就是不正面回答，不然哪来的惊喜！
这边聊得火热，那边叶凝春抱着李柔痛心疾首，打着酒嗝哭唧唧地嘟囔：“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我连你的婚纱照要怎么拍都设计好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竟然背着我当妈！”
一激动就改为抓着李柔的肩膀拼命摇晃，差点给她脖子摇折了！
张焘赶忙将叶凝春扯了回来，揽着她的肩膀，笑着安慰：“等肉肉孩子出生了，再补拍好了，只是顺序颠倒了而已，这没什么吧？”
“哪有那么容易！”叶凝春气呼呼地挥开他的手，她想了很多，女人有了娃身材什么时候恢复都不知道，而且要围着孩子转，哪来的好状态和时间拍婚纱照啊？
而且大有可能，男人觉得反正孩子有了，就不会去花精力、金钱、时间去满足女人想拍婚纱照、办婚礼的愿望了，这样的男的不要太多了！
想到这儿，叶凝春冷静了下来，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李柔，说：“要不我帮你拍一套孕妇照？”
李柔惊恐地直摆手，摇着头三连拒：“不了！不用！好丑！”
“胡说！一点都不丑！”叶凝春霸气道，“每个妈妈都是最漂亮的！不接受反驳！”
好吧~“每个”，“最”。
众人望向忽然拔高嗓音的叶凝春，纷纷表示赞同她的话。唯独李柔不置可否，低着头小口喝着汤，她在想，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孝敬父母，这无可厚非，但是说妈妈伟大，这个有待商榷。
讲真，在她自己当妈妈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一位愿意将大把青春奉献给家庭和孩子的女人真的超级伟大，甚至可以用壮烈来形容！这得拥有怎样长阔高深的爱意，才能牺牲到这份儿上啊？
可是她们问过孩子的意愿吗？大把大把的妈妈拿这些牺牲道德绑架孩子、控制孩子呢！
现在她自己是妈妈了，她切身体会到自己真的没什么伟大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内心的自私，怀孕是她自己婚前x行为一次食髓知味，后来不再节制，对苏继铭有求必应造成的局面，明知道是犯罪却依然放纵，而这两个孩子也没求着她生ta们，如今又跟ta们亲爹闹掰了，将来ta们就是单亲家庭，她对ta们感到很抱歉。
另一方面，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无条件爱这两个小生命，她的爱需要ta们用优秀来换取，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不在将来的某一天后悔生ta们。就跟大多数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虽然嘴上说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实则到该卷的年龄还是要卷的！
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干预孩子交朋友和兴趣爱好，除了进娱乐圈！
“再说吧，我下周二要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李柔道。
叶凝春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那明天帮你拍！”
李柔低头看了看，抬头慈爱中带着怜悯地望着她，咧开嘴笑了笑没说话。
叶凝春一噎，目光下移到她的小腹，也是，这肚皮的规模拍个啥玩意儿！拍出来别人还以为她不会用软件修小肚腩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柔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淡声说：“还没计划，再说吧。”
“我怎么感觉你情绪不佳啊？”叶凝春蹙了蹙眉。
“哦，可能累着了吧。”李柔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腰背挺直，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有点精气神。
她现在是妈妈了，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眼前这些活泼可爱的姑娘们！总觉得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当然，除了同样当了妈的项冉冉。
可项冉冉年轻啊！才22岁！
李柔抬头看向项冉冉的方向，见她小脸儿红扑扑，笑弯的眼睛里倒映着水晶吊灯的流光溢彩，红润的嘴巴一张一翕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不知道在跟虞衡说什么，那么快乐。
“冉冉，你的课还要上多久？”李柔问道。
项冉冉闻言抬起头望着她，笑着说：“明年6月就毕业啦！你呢？”
“我还早，我要到17年6月。”李柔双手撑着脸，唉声叹气。
“你还在上大学啊？”卢澄看着项冉冉，一脸惊讶地问道。
项冉冉扭头看着他，点点头说：“成人继续教育大学而已。”
卢澄想起来李柔说过项冉冉跟她在杞东扑克一起打过工，又了解到她比李柔小三岁，那难怪了，都是在该上学的年纪不知道干嘛了！
关于学历，李柔一向敏感又自卑，认为别人也一样，她赶紧替项冉冉解围：“冉冉跟我不同，我是理科成绩太烂上不了大学，冉冉是有特殊情况才很早辍学去打工的，她可聪明了，成绩也很好！”
项冉冉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她父母又离了婚，她和弟弟都归父亲抚养。父亲虽然偏爱她，但家里属实不富裕，供养两个孩子上学有些吃力，是项冉冉自己主动辍学打工先供弟弟上学的。外人都觉得她父亲对她的爱可能刚好够她做个孝顺女儿外加扶弟魔，其实不然，她有她的考量。
主要还是受环境影响，他们那个地方的人都觉得人一定要有儿子，有了儿子顶在前面，其他一切好商量。所以他们那儿的人生儿子就是当工具人用的，反而更疼爱家里的女儿。而项冉冉也有这样的想法，她的弟弟当然要先学出点本事出来扛起家庭的责任啊！所以现在就是弟弟大专毕业就工作了，赚钱给她花，供她上学，给她买名牌衣服和包包！
那么赚钱没别的，专业选得好！她何乐不为呢！
项冉冉不甚在意地说：“还好还跟得上课程，现在一边上班，一边上课挺好的，日子很充实。”
只要不跟她老公那一家子奇葩对线，她就很开心！
“那你现在跟同事关系怎么样了？那几个针对你的有没有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李柔笑盈盈地问。
说起这个，项冉冉叹了口幽怨的气，噘着嘴道：“柔姐！这么高兴的时候你说这干嘛？烦死了你！”
李柔投降：“好好好，不说，不说！”
项冉冉却没办法淡定了，筷子一搁，双臂交叠放在桌上，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又锁定了李柔，思忖了一会儿，问：“柔姐，你在职场有被霸凌的经历吗？”
众人闻言都诧异地望向她，虽然项冉冉的长相看起来有些柔软，可相处这么一会儿就感觉到她不是软性子的人，并不好欺负。
李柔摇头：“霸凌倒没有，大家对我都蛮好的，只是跟领导处不好而已。”顿了顿，眉头一拧，语气一厉，“你怎么了？之前针对你的都开始霸凌你了？”
李柔是很讲义气的人，自己喜欢的人被欺负，她从来帮亲不帮理！
“嗯~她们造我谣！”项冉冉秀眉微蹙，上挑的眉尾不显委屈，反而有些凌厉。
“哦？方便说吗？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支招。”虞衡微笑道。
项冉冉眼睛一亮，对哦！虞先生是律师！
她跟李柔不同，是不怕欠人情的主儿，在她看来人与人的相遇相识都是有目的的，上天安排好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当下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她现在的单位在偏远郊区，但却是个很大的上市公司，能进里面工作的人不论学历还是阅历都是很抗打的，可她并不具备这些，却一进去就是个重要部门的职员，试用期只有一个月意思了一下，接着就直接入职了，而且薪资很高。
大家就对她各种揣测，最后怀疑她跟部门经理有不正当关系。甚至有人说亲眼看到她跟部门经理进酒店了。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传播，她还不知道，后来越传越离谱了，说她都为经理那个秃头生了两个儿子了，至此她才听到一些风声。直到行政找她谈话，让她注意个人作风问题，她才确切得知这些风言风语。再之后，那些人就敢直接当着她的面说了，毕竟都惊动行政部了，还能有假吗？
项冉冉也是有苦难言，她是空降的，她舅舅是这家公司的hR经理，但她不能出卖舅舅，所以只好忍气吞声了。
“我就比他们少了点学历和经验而已，学习和工作能力并不差，我上手很快的，不说工作出色吧，至少可以算优秀！”项冉冉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
大家也很信服她的话，她看着就不是会吹牛的人，李柔自然更相信她了，气得差点暴走。
“他们怎么这么贱啊！你没揍他们啊？”李柔都开始撸袖子了，结果撸了个空，穿着短袖呢！
“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张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李柔讪讪地捏了下耳垂，没吭声，毕竟黑历史掌握在张焘手上！
虞衡端起杯子抿了口红酒，笑了笑，说：“这事简单。”
众人马上竖起耳朵，作洗耳恭听状。连殷半仙和徐阿姨两个中老年都亮着眼睛好奇地等下文。
“下次他们当着你的面说，你就问他们所说的是不是千真万确，是不是可以保证没有假话。
如果他们还是信誓旦旦，那你就问他们是不是亲眼看到了，如果有人说自己看到了，你就可以报警了。”虞衡道。
项冉冉懵懵地看着他，问：“报警？为什么？”
“因为有人犯罪了。”虞衡放下杯子，简单的动作看起来既优雅又从容不迫，他说：“你就跟警察说，你怀疑自己被部门经理迷*奸了。”
这话相当炸裂，可虞衡说得平静且有力量，没有给人任何阴谋感和猥琐感。
在众人的盯视下，他继续道：“这时候警察一般会问你一些具体警情，你就说同事亲眼看到你和部门经理进了酒店，但你自己没有任何印象，所以有理由这么怀疑，希望警察能来调查，把单位名称和地址告知对方，就可以等警察上门了。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你务必当着造谣者的面报警，并阻止他们趁机离开。他们要离开，你就让他们留下来，毕竟他们可都是‘目击证人’。
这时候他们一般会互相推诿，互相指责，你就看热闹好了。”
“那事情不就闹大了吗？公司会不会开除我呀？”项冉冉虽然这么问，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虞衡自信一笑：“不怕闹大，这是最好的反击和自我保护。公司也不会开除你，甚至会褒奖你的勇气。记住，被人质疑永远不要自证。”
“还可以这样啊？”李柔一脸遗恨，双手抓着一块牛肉，使劲儿咬着，“虞律师，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怎么啦？这是有故事啊！”众人一脸八卦，叶凝春带头问道。
张焘用眼神疯狂暗示李柔别说，或者跳过他的部分说，李柔没搭理他：“我13年在海口広厦工作，整个小区都在传我谣言，我不知道的就算了，知道的都当面揍过了，除了揍人我一无是处！好气！”
“有个人当面说我的时候，我把他脸都抽肿了，结果围观的人个个都说我作风有问题，多亏张焘出面帮我……”
“咳咳……啊那什么，都是朋友，帮你应该的！小事而已！就别提了！”张焘就差把一双眼珠改装成LEd显示屏来提示她了。
李柔扭头看着他，见他仿佛眼皮抽筋似的，心里秒懂，差点激起她的反骨故意说出他当初冒充自己男朋友解围的事，最后忍住了。
要是平常就算了，权当朋友间的玩笑，但她现在毕竟感情不顺，说出来难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拆散一对儿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