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修抵达南镇之际,毕蛰春携全体将士列阵迎接,阵仗之大,引来了不少当地居民。

当众人看到意气风发的元文修时,议论声也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元文修的风骨和气度,看来老家主后继有人了。”

“新任家主带来这么多人,看来这一战,已是胜券在握。”

“就我感觉啊,新家主能力究竟如何?来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银面,只要银面在,以银面的能力,我感觉元家想输都难。”

看好元家的言论,并不在少数,但也有不少人对此战,持有悲观态度。

“我看不然,传言,元文修以前去众安县提亲时,曾在戚家公子手上吃尽不少苦头,若非叶仕欢相助,恐怕跟郭家联姻的是戚家。现在元文修又与戚家公子对上,恐怕胜的几率不大啊。”

听闻有人提及叶仕欢,立马又有不少人加入探讨。

“说起叶仕欢,我至今都感到奇怪,以叶仕欢在众安县的功劳,完全可以在元家得到丰厚的报酬和地位,从此翻身成为人上人,衣食无忧绝不在话下,可为何会突然叛变呢?”

“不止如此,更令人奇怪的是,叶仕欢在叛离元家之后,从此销声匿迹,就连戚家都没有他的传闻。而正是这段时间,银面突然出现在元家。很多人都在猜测,叶仕欢是不是并没有离开元家,只是戴了张面具,换了个银面的名称?”

此番言论,引起了众人的猜疑。

“说到银面,你们发现没有,好像银面并没有在队伍之中。”

“怎么可能?没有银面,这仗还怎么打,我听说戚家招募的人马,并不比元家少啊。”

“完了完了,这下元家真要完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就连列阵迎接元文修的士兵,神情都变了,变得充满质疑。

而这些不加掩饰的言论,以及神情,全被路过的元文修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也因此,他的神情,变得越发阴沉,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紧。

“我就不信,我不如叶仕欢。”

元文修暗下决心,来到毕蛰春的面前。

“属下毕蛰春,恭迎家主!”毕蛰春半膝下跪,身后大军,齐声呼喊:“恭迎家主!”

大军的呼喊之声,响彻天地,元文修听后,也不禁心神一振,大有一种“大军在手,天下无处不可往”的豪情壮志。

然而偏偏此时,大军之后,传来骚乱之声。

余彬一行数百人,绕到大军方阵之前,面朝元文修下跪,且齐声高呼:

“我等银面部下,在此叩请少爷,让头儿归来。”

数百人的齐声呼喊,竟丝毫不输方才的数千人大军。

不管是周围看热闹的南镇居民,还是元家的大军将士,皆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元文修,希望元文修能够满足余彬的请求。

但此刻的元文修,已然面沉如水。

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月的时间,叶仕欢的名号,已经比他这个家主更得人心。

“父亲是对的,若真让叶仕欢参与此战,日后不除,只怕元家将脱离我的掌控。”

这一刻,他的争胜之心,到达顶点。

“大胆余彬,银面之事,家主自有安排,还不速速带人退下!”曾靖怒声大喝,本意提醒余彬赶紧退下,但他低估了余彬此行的决心。

“头儿不归,我等不起!”

余彬一行数百人,皆是坚定的望向曾靖。

眼看元文修的神色越发不善,毕蛰春担心事态失控,怒声下令:

“来人,将闹事者压下去,杖五十,若不该,再加五十。”

余彬闻言,依旧不改:“不管挨多少板子,头儿不归,我不罢休。”

毕蛰春眼神一狠,“那就打到你罢休为止!”

余彬一听,瞬间老实了下来。

别人如何他可能不知道,但毕蛰春同为元家的老人,是什么做派,他是清楚的。毕蛰春说得出,做得到。再闹下去,别说要不回叶仕欢,只怕吃亏的,也只有他和他的兄弟们。

“家主,属下御下不当,有失职责,还请家主责罚。”毕蛰春见余彬不闹,当即向元文修请罪。

“兵无血气难征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虽然问题很多,但打仗,需要这样的兵。何况他们所求之事,也是情理之中,我不会与之计较。”

元文修的回应,让不少人对他的感观,上升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戚恒强在南镇对岸,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鬼手从林间钻出。

“元家的大军到了吗?”元文修发问。

“到了!”鬼手点头,元文修接着追问:“来了多少?”

“目测不下两万。”

戚恒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询问:“银面可在其中?”

鬼手笑着回应:“少主放心,你担心的银面,并没有跟来。”

“你确定?”

“少主交代的事情,属下不敢马虎。”

听到鬼手肯定的回答,戚恒强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担心,并开始研究他的对手。

“这元文修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好当当的放着叶仕欢不用?难道···”

戚恒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的自信:“元文修啊元文修,你怎么总是喜欢在我面前露出破绽?既然如此,明日一战,便让我为亲手送你上路。”

另一边,余彬一行挨完五十大板之后,皆面露愁苦。

“我说老余啊,现在我们可怎么办啊?头儿头儿没要回来,兄弟们还挨了一顿板子,这有点没脸见人啊。”丘小笛讪讪地望着余彬。

丘小笛这话一出,余彬瞬间明白了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一时有些没好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让我去少爷那认个错吗?我去还不行吗?”

余彬刚说完,丘小笛还不忘提醒一句:“老余,少爷现在是家主,你可得恭敬一点。”

“蚂的,就你多事,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余彬谩骂了一句,随后来到了元文修的面前。

好在元文修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并未与之计较,只是将叶仕欢的那一帮人,以小队的形式,编入毕蛰春的麾下。

今夜漫长,许多将士都为明日即将到来的决战而难以入眠,余彬等人也是如此。没有叶仕欢之后的他们,就像失去了主心骨。

谷代东心神不宁,没忍住给明日的决战算了一卦,其卦象显示,是师卦。

“坏了,坏了,这下真坏了!”

虽然谷代东知道自己算卦从未算准过,但这一次,他忽然有种的不好的预感。

地水师,师出以律,否臧凶。于决战而言,若主帅配位,士兵守纪,且将帅一致,出现师卦,算是吉,出师有利。

然而,今日余彬率众逼宫元文修,纪律已散,凶。

元文修能力不如叶仕欢,便是帅不配位,凶。

大军不少士兵心系叶仕欢,军心不齐,凶。···

谷代东所看到的种种迹象,没有一吉,皆是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