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堂的脸色一黑, 刚想要还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不言语了。

  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尤明华看了一眼安云, 眼里浮现出几分狎昵来,想到了臧亚的凶残, 又很快移开视线,朝着尤明堂道:“走吧, 我们进去, 姨娘还在瞪着我们呐!”

  如今臧老夫人死了,宋家倒了, 这臧家就只剩尤夫人了, 臧家的亲戚也就剩他们尤家了,不趁机试探一下捞些好处回去, 那还等什么?

  听到尤明华的话, 尤明堂犹豫了一下, 他不想在安云这个小哥儿面前示了弱, 免得他回去调油加醋的告诉臧亚, 让臧亚笑话他。

  尤明华又扯了扯尤明堂, 尤明堂这才不甘不愿的应了声。

  尤明华见尤明堂说动了,装得人模人样的, 代替尤明堂同安云道了歉, 然后拉着尤明堂离开了。

  安云盯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开始了盘算。他有种预感, 眼下宋家都倒了,那接下来该收拾尤家了, 只是不知道这收拾得从什么时候开始。

  “夫郎, 我们进去吗?”

  眼看着那两个讨厌的人都离开了, 安云还是站到门口不动,小翠小声的朝着安云询问道。

  安云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小翠应了一声,“对,我该进去才是。”

  说完,领着小翠进去了。

  *

  等安云回到房间,发现这几日都在外面忙的臧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在摆弄着一个半只手臂大的金佛。

  安云看着觉得有些奇怪,既奇怪臧亚怎么提前回来了,也奇怪臧亚拿着那金佛在做什么。

  臧亚拿着那东西在看,余光却是瞥见从外面进来的安云,他朝着安云招了招手。

  安云每次看见臧亚这个动作,他都觉得臧亚跟逗狗似的,可是心里虽然还在抱怨,却还是很诚实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后,臧亚便把安云拉着抱在了怀里,然后将那金佛放在了他的手里,朝着他道:“你看看这东西,其中有个秘密,你要找到秘密,我便给你一个奖励。”

  安云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怀里抱着的金佛也沉,他扭头看向臧亚,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这金佛是那里来的?”

  臧亚将下巴放在安云的肩膀上,朝着他道:“这是宋家送回来的嫁妆,也是我曾经同你说过,那被宋家拿过去,需要他们还回来的宝贝。”

  安云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看手里的东西,显然是被惊到了。“既然那么重要,那怎么不放好,还拿在这里玩?”

  臧亚亲了亲安云,将他饱满的脸都亲得凹陷了一点,这才接着道:“那宝贝在这金佛里面,打开它,找到里面的宝贝,这才行。”

  安云听到臧亚这样说,眉头皱了皱,扭头看向那金佛,摩挲了好一会儿,发现这金佛压根就没有缝隙,像是一体铸造成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安云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进而有些疑惑起来,朝着旁边的臧亚问道:“大人那里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开启方法吗?”

  臧亚看着逐渐失去耐心的安云,将他手里的金佛拿开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他被金佛上凹凸的地方弄红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金佛和开启金佛的方法是分开放的,那方法去找的时候发现遗失了。”

  “那怎么办?”

  安云觉得这种能工巧活,要是没有专门的方法,凭借他们自己的本事,压根就没有办法打开。

  臧亚揉了揉安云嫩白的掌心,不以为意道:“慢慢来,东西在我们手上,总有能打开的一天。”

  安云觉得,这事有难度。

  看着安云皱起的眉头,臧亚却是笑了,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然后朝他道:“今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安云先把今天做了什么给臧亚说了一遍,告诉他自己让宋家亲眷留了一些财物傍身,臧亚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觉得安云开心就好。

  随即,安云又把门口的事说了一遍,“对了,我刚刚在门口遇到尤家人了。”

  臧亚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是道:“哦,是吗?应该是过来要什么好处的,不用理会他们,随他们去便是。”

  虽然安云也没有打算理会他们,但听到臧亚这样说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认真的应了下来。

  片刻后,安云又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臧亚,似乎又不好说。

  臧亚却是搂着他的腰,将他在自己腿上转了半圈,让他面对着自己,随即朝着他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安云迟疑,却还是看着他小声道:“是不是继宋家之后,你准备收拾尤家了?”

  臧亚勾着安云身上的衣带,淡淡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谁告诉你的?”

  安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嘟囔道:“我只是这样觉的,嗯,大多是猜测的。”

  主要是,安云觉得府中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变得严肃了许多,练兵的时候也多了不少。还有,臧亚的父亲臧科,在外人面前依旧很严肃,但是在面对臧亚这个儿子时,放松的神态中尽是疲态。

  臧亚听到安云的话,抬头吻上了他的唇瓣,含糊道:“嗯,你很敏锐,快了。”

  安云听着这话有些疑惑,毕竟他看着臧科对于尤夫人的宠爱,只要尤夫人还在,他就会一直纵容尤夫人,以及尤夫人的家里人。但是,臧亚又说这事快了,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猜想,猛然一惊。

  臧亚本来在和安云接吻,他喜欢这种亲密,结果看到安云因为不专心差点咬到了他。他当即就朝着安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安云瞪圆了眼睛,仿佛猜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臧亚和他相处久了,还是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见他这般,倒也没有因为差点被咬到舌头而生气,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随即道:“不是你想的那般,我母亲的身体很好,父亲即便是对自己下手,也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安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

  臧亚却是没有多说,只是抱着他的腰,让他和自己贴近一些,使他感受着自己的某处,轻声道:“我们这样来一次。”

  安云脸红了,却也没有拒绝,手虽然迟疑,却也主动。

  臧亚看着安云乖顺的样子,朝着他的唇瓣再次吻了过去,只是这次的力道比起刚刚大了不少。

  其实,安云算是猜对了一半,只是这身体快要不行的人,不是尤夫人,而是臧亚的父亲臧科。

  在臧亚出生那天,尤夫人拼着刚刚生产的身体差点杀了臧亚,被臧科发现之后,直接将臧亚抱走给了奶娘抚养,大一些就亲自抚养了。

  只是,尤夫人一直非常恨臧科,认为是他让自己和爱人分离,失去了骨肉。这种恨意,在为臧科生下孩子之后变得更明显。

  臧科虽然把臧亚从尤夫人那里抱了出来,但他自己还是会去尤夫人那里的,他离不开她。

  在安云进府前,尤夫人便找到了一种剧毒物质,在某次和臧科欢好之后,成功行刺了臧科。

  臧科虽然被及时救了回来,但毒素到底是残留在了他的身体内,这些年一直在腐蚀着他的身体。

  坚持到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在离开这个世间之前,臧科唯二担忧的便是尤夫人和臧亚,但只要臧亚在,不管如何都是能保全尤夫人的。

  因此,臧科需要做的便是给臧亚铺好接下来的路,让他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护好尤夫人。

  当然这些事,臧科是不会同尤夫人说的,但他也没有瞒着臧亚。

  刚开始,臧科是打算让臧亚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山里隐居,保全自己就好。

  毕竟,他们臧家世代根基,收集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庞大,如果臧科一死,那剩下的臧亚必定会成为众人眼里的肥肉,只有臧亚一人怕是难以保全。

  但臧亚不同意,苟活于世,没有权利的保护,若是被窥觊臧家家产的人抓住,他才是真正的求救无门,任人宰割。

  况且,臧亚在安云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虽然他觉得安云不一定知道他偶尔说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用处,但常年跟着臧科处理各种事务的臧亚却是明白其中的机缘。

  光是练兵强将,治理百姓,以及发明新型武器这三样,只要稍加利用,臧家的领地势力就会比旁的人强上一倍。

  在加上,臧家的领地本就肥沃,后续给了百姓们新的种田方法,使原先就充足的粮食产量翻了倍,那更是不用担心粮饷问题。

  此番种种,臧亚全部都给臧科说了,臧科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臧亚的建议,制定了另外的计划。

  这番计划便是,臧科会在离世之前,铲除所有能威胁到臧亚的重要人物,确保留下的人都是臧亚可以自己掌控并且除掉的。

  这个计划已经更改几年了,如今臧科的生命已经消耗到了最后,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臧亚脑子里想着这些,任由安云用手扶着进入那柔弱的地方,呼吸稍稍粗重了一些,抱紧了身上的人,开始了新的征伐。

  门外,小翠听着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面对了,估摸了一下时间,吩咐下人去把晚饭时间推迟半个时辰,并且让人准备好待会儿要用的热水去。

  *

  另一头,尤明华等人入了臧府,在下人的指引下,径直朝着尤夫人所在的住所走去。

  原本坐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不知道想着什么的尤夫人,在见到进来的几人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你们怎么来了?”

  “今日想姨娘了,所以便过来了,同时还带了一点姨娘爱吃的熟饼来。”

  听到尤明华说熟饼,尤夫人的眼睛便是一亮,里面迸发出了前所未见的欣喜,带着几分期盼的问道:“可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