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最后还是咽不下这个气,拉着其他几个人一起下水。
【沈渡】: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他说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擦汗/
裴绵表示赞同。
他确实不止说沈渡一个人。
【池林易】:哦,是吗?
【盛延卓】:嗯......但是我最近挺安分的。思考/
盛延卓最近忙着跟进和纪氏的合作,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谈恋爱,谈都没谈,怎么渣别人。
闻俞生显然是知道有他的份,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沈渡】:嗯?当事人呢?怎么不说话了?@裴绵
裴绵沉默了半响,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复。
见裴绵不回消息,沈渡又@了他几遍。
裴绵被缠的不行了,妥协地发了个表情包回应。
【裴绵】:不是故做高冷,也不是讨厌交流,只是不识字,
众人:“......”
【沈渡】: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表情包?擦汗/
裴绵又不说话了,安静地退开了群聊页面,在准备切去小号缓缓时,瞥见了闻俞生给他发的新文件。
裴绵一怔,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进去。
【闻俞生】:复习资料(精简版).zip
这次是精简版。
裴绵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耐心地等着文件解压,在好不容易解压完毕之后期待地点进去看了一眼。
裴绵:“......”
页数900+
精简精简□□简。
裴绵无言地切回了小号。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裴绵看会儿复习资料,摸会儿鱼下过去了。
天色渐暗,太阳烧光了黄昏,晚风悠悠裹挟着草野土壤的清新归来,裴绵房间的窗户没关,橘红色的夏日傍晚的风染着几分凉意,一阵一阵地吹开窗帘,轻薄的窗帘也随着风的间奏摇晃翻飞。
院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裴绵往窗外瞥了一眼,隐约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
裴艾斯回来了?
裴绵想起中午的时候裴齐燕提起的晚饭的事。
裴绵从床上翻身下来,撑着窗台往外看了一眼。
刚巧看到裴艾斯从车上下来的一幕。
裴艾斯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衬衫的扣子精细地扣到了最后一颗,同色系的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脖颈,浑身上下都是一副禁欲冷漠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绵的视线,裴艾斯抬头往二楼看去。
裴绵和裴艾斯对上了视线。
裴艾斯的眼神很漠然,看了裴绵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裴绵目视着裴艾斯进门后随手把窗户带上了。
耶。
裴艾斯回来了。
那应该可以去吃饭了。
裴绵把床上的手机捞了起来,揣进口袋之后就开门下了楼。
裴艾斯他们回家后,裴家也热闹了起来。
保姆,管家,厨师都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裴绵才刚下楼就闻到了浓郁鲜香的鸽子汤的味道。
伙食要想改善果然还得靠裴艾斯。
裴绵下楼的时机刚刚好,正巧撞上进屋的裴艾斯。
裴艾斯没分一个眼神给裴绵,径直从裴绵身边走过之后,出声问了管家一句,“齐燕呢?”
管家微微俯身,开口道:“少爷现在在书房。”
裴艾斯嗯了一声,伸手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后,将西装外套脱下递给了管家,边朝餐厅走去便对管家道:“叫他下来。”
管家应了一声,将裴艾斯的西装妥善地收好之后,转身上了二楼。
裴艾斯在餐桌的主座坐下,眼神略了眼餐桌上准备妥当的餐具,又默不作声地垂眸松了松领口。
四周的佣人都安静地站定在两侧,连呼吸声都极力地压轻。
安静沉默的不像吃饭。
像悼念。
裴绵神色自然地走进餐厅,扫了眼主座的裴艾斯之后,随便找了个顺眼的座位坐下。
似乎是听到了裴绵发出的动静,裴艾斯抬眼看了裴绵一眼。
裴绵在裴艾斯右侧坐了下来。
还精准地空出了两个空位的距离。
不想离裴艾斯太近。
影响食欲。
裴绵没搭理裴艾斯的视线,单手撑着下颌懒洋洋地等着上菜。
裴艾斯皱了皱眉,上下扫视了裴绵一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
仿佛多和裴绵说一句话都费力气。
裴齐燕和周于鸿两人一起下了楼。
裴齐燕看到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的裴绵时愣了一下,脚步停了半步后才继续朝餐厅走去。
“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饿了?”裴齐燕朝裴绵笑了笑,宠溺地调侃了一句。
裴绵抬起眼皮看了裴齐燕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句。
裴齐燕也没在意裴绵的态度,越过裴绵后,拉开裴艾斯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爸。”裴齐燕给裴艾斯打了个声招呼。
裴艾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周于鸿斜眼瞥了裴绵一眼,没理会裴绵,径直走到裴艾斯另一边的空位坐下。
“行了,人到齐了就吃饭吧。”裴艾斯沉声道。
裴艾斯的话音刚落,厨房的佣人便接连端着菜摆上餐桌。
菜品精致丰富,就连摆盘都挑不出一点错。
裴绵感觉幸福指数直线上升,美滋滋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
裴艾斯也没多说什么,自己也拿起了碗筷。
这次的伙食算是他穿书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而且氛围也不错。
没人搭理他,他也乐得清闲,可以专注于吃饭。
裴绵一边吃一边抬眼看裴艾斯。
裴艾斯在和裴齐燕交流,表情不咸不淡的,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压迫感,几句话下来裴齐燕已经默默地把筷子放了下来。
“最近的表现还不错,新庭这个项目能拿下来也是你的功劳。”裴艾斯开口道,“接下来也好好表现。”
裴齐燕表情恭顺,低声道:“好的。”
裴艾斯又继续道:“听说你也对岘山感兴趣?”
听到了熟悉的字眼,裴绵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侧首往裴艾斯的方向瞥了一眼。
裴艾斯敏锐地回看了过来,在接触到裴绵的眼神后又冷淡地移开了。
仿佛裴绵只是一团空气。
裴齐燕手指微蜷,默了好半响才点了点头,“嗯,我最近有在关注,但是纪氏......”
纪容与的手段要比他成熟太多。
他虽然有心想从纪容与手里抢到这个项目,但是想要实践下来难度还是不小。
关键还得看裴绵这步棋走的效果。
裴齐燕指尖碾了碾,侧目看了眼裴绵。
裴绵似乎在走神,表情懵懵懂懂,眼神也空荡荡的,嘴巴还在咀嚼食物,顶头的白炽光散在裴绵的面上,泛出一片莹莹的光泽。
“纪氏现在也没谈拢,一切都还有机会。”裴艾斯不以为然道,“过两天你有时间吗?”
裴齐燕一愣,讷讷地点头。
裴艾斯继续道:“严氏的严老也有意接触岘山,你过两天抽空去拜访一下严老,最好能把和严氏的合作谈下来。”
裴齐燕眸光一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那纪容与他没......”裴齐燕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开口问道。
裴艾斯蹙眉,解释道:“严老最近在江帆岛度假,纪容与不知道。”
裴绵又歪头看了一眼。
?
纪容与不知道?
裴齐燕这才放下了心,对裴艾斯承诺到后天一定过去拜访严老。
裴艾斯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一顿晚饭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裴艾斯除了看了裴绵两眼外,没有和裴绵有过任何交流,在吃完饭之后就起身回了房间。
周于鸿似乎挺满意裴艾斯对裴绵的态度,傲慢地瞥了裴绵一眼后也起身离开了餐厅。
裴绵也没想着和他们缓和关系,吃完晚饭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然后毫不犹豫地去找纪容与通风报信了。
【裴绵】:在吗?
纪容与回的很快。
【纪容与】:?
果然是人的问题。
裴绵感觉纪容与的问号要比闻俞生的让他神清气爽多了。
【裴绵】:嗯......说来话长,我们打个语音叭?
打字怪累的。
纪容与似乎在对面沉默了许久,裴绵耐心地等了半天才收到了纪容与的回复。
【纪容与】:好。
裴绵立刻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纪容与接的也快,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接通了。
“喂。”纪容与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声音低低哑哑的,裴绵猝不及防地感觉大脑神经都被触碰的有些酥麻。
这声音怪蛊人的。
虽然说是裴绵主动提的打语音,但等真的接通了,裴绵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
直说让纪容与也去江帆岛拜访严老?
那也太奇怪了吧。
裴绵欲言又止,脑子飞快地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头。
纪容与也不着急,安静地在手机对面等着。
裴绵琢磨了半天,斟酌好了话语后刚准备开口,门就被敲响了。
裴绵回头看了眼房门,冲纪容与轻声道:“等一下哦,我开个门。”
纪容与在对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绵也没把电话挂断,拿着手机就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是裴齐燕。
裴齐燕视线在裴绵的手机上停顿了一下。
似乎是语音电话。
裴齐燕没看清楚头像是谁,刚准备眯起眼睛仔细看清楚时,就见手机屏幕缓缓地反转了过去,只留了个背面给他。
裴齐燕抬眼看裴绵,半响后问:“你在和谁聊天?”
裴绵也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面不改色地搬沈渡来应付裴齐燕。
“沈渡。”裴绵把手机举了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虚虚地点了一下。
手机对面清楚地听到裴绵回答的纪容与挑了挑眉。
裴齐燕也没怀疑,见裴绵挂断了电话之后就提起了正事。
“刚才在餐桌上你也听到了吧?”裴齐燕道,“我过两天准备去趟江帆岛拜访严老。”
裴绵顿了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裴齐燕干嘛要和他报备。
第二反应......
哎呀。
感谢裴齐燕。
他都不用想理由和纪容与说这个消息了。
裴齐燕这不自己把自己暴露了吗?
裴绵飞快地瞭了眼手机,手下微微紧了紧。
裴齐燕没有注意到裴绵的小动作,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儿去。”
裴绵:“啊?”
他去干嘛?
“你正好也在放假,出去走走。”裴齐燕朝裴绵弯着唇角笑了笑,“你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意思的话,也可以叫几个朋友一块儿去。”
裴绵:“......”
这是在暗示什么?
让他叫沈渡他们去?
裴绵没想明白,只感觉裴齐燕的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裴齐燕似乎只是过来通知裴绵的,完全没有征询裴绵意见的意思,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裴绵目送着裴齐燕离开,伸手关上门之后举起手机看了一眼。
电话没有挂断。
“喂?”裴绵语气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纪容与?你听到了没?”
对面沉默了半响,在裴绵疑惑地再次看向手机屏幕时,纪容与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嗯。”纪容与道,“听到了。”
虽然裴绵没说,但是纪容与也能猜出来裴绵想让他听到的是什么。
江帆岛,严老。
但是......
纪容与眉心蹙了蹙,深浓的眉眼浸在了夜色中,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裴绵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对面的裴绵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要光听啊,饭都喂到嘴边了,你得吃下去呀。”
纪容与:“......”
纪容与又模糊地嗯了一声。
裴绵也拿不准纪容与有没有做好决定,想了想之后一边百度搜索江帆岛,一边劝说道:“那你想好了吗?去不去呀?其实就算不图正事,江帆岛也还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
裴绵翻到了江帆岛的介绍,开始一板一眼地给纪容与介绍,“江帆岛环境优美,开发适度,风景优美,娱乐项目完善,特别适合团建......”
嘶。
团建?
所以叫上沈渡他们只是为了搞个团建?
裴绵短暂地走了个神,嘴上还一直念着江帆岛的介绍。
纪容与简单地听了两句,虽然心里尚存疑虑,但是能够见到严老也是好事,他没有不去的理由。
“好......”纪容与的话还没说完,裴绵就顺利流畅地念到了最后一句。
“也非常适合蜜月旅游......”
游字的尾音还没消散,裴绵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念了什么。
这是能给纪容与念的吗?
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裴绵瞳孔颤了颤,睫毛飞快地阖动了几下。
对面也陷入了沉默。
蜜月旅游那四个字还停留在纪容与的大脑里。
纪容与呼吸微滞了半秒,半响后一个念头快速地略过。
裴绵说到团建的时候错过了说“好”的时机。
现在再说“好”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手机两边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裴绵见纪容与不出声,想了想后还是主动打破了沉寂。
“咳。”裴绵挽救道,“其实我们更适合团建的是吧?度蜜月对我们来说还是有些太早了。”
纪容与:“......”
感觉歧义更大了。
“......嗯。”纪容与出于对裴绵主动找补的尊重,还是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裴绵见终于揭过了这个话题,轻轻地松了口气,又追问了一句:“那你......”
裴绵没把话说完。
纪容与也清楚裴绵想问的是什么,这次没有错过机会,在裴绵问出口之后就应了一声。
“好哦。”裴绵的声音清晰可见地轻快了起来,“那我们到时候岛上见呀,我再叫上沈渡他们。”
又听见了沈渡的名字,纪容与搭在办公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纪容与上辈子对沈渡的印象不算太深,私下也没有什么往来,唯一的记忆就是沈渡撺掇池家盛家反水,导致纪氏的众多合作企业接连倒戈。
至于这辈子......
除了因为裴绵的关系见过沈渡两次之外,沈渡还主动来纪氏找过他一次。
虽然沈渡没提他的来意,但是纪容与也大概猜到了,也顺水推舟地把联系方式留给了沈渡。
沈氏虽然不算是最佳的合作伙伴,但是聊胜于无,何况还有沈渡和池盛两家的关系在。
纪容与手指微微曲起,垂了垂眼后轻声说了句“好。”
裴绵完成了任务,身心舒畅地挂断了语音电话。
在切回大号找沈渡前,又草草地扫了眼和纪容与的聊天记录。
嚯。
进展飞快啊。
裴绵眨了眨眼。
前几天都还冷漠地只回他一个字,现在就能和他打电话打二十多分钟了。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真能去度蜜月了。
裴绵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动手切到了大号,才刚刚换号,就被满屏的消息惊的一颤。
最惹眼的还是“脱单自觉退群”的99+。
另外还有闻俞生和沈渡的消息。
闻俞生另说,就问了句复习资料够不够精简。
复习资料精简不精简,裴绵不太清楚。
但是闻俞生欠是真挺欠的。
裴绵瞅了一眼,也没回复的心情,把小红点点掉之后又去看沈渡给他发的消息。
【沈渡】:诶,你不会生气了吧?干嘛不说话了?
【沈渡】:不至于吧大哥,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擦汗/
【沈渡】:得,你是大爷,我道歉。
【沈渡】:给你五分钟,再不给我回消息我找你哥了啊。微笑/
裴绵:“......”
裴绵抬眼看了眼时间。
最后一条消息是四分钟前发的。
【裴绵】:。
裴绵刚回消息,沈渡就倏地出现了。
【沈渡】:祖宗,你终于出声了,我还以为你出啥意外了。
【裴绵】:我能出什么意外?你现在有空没,我和你打个电话说点事?
沈渡没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个效率真不错。
裴绵发自内心地称赞了沈渡一句后接通了电话。
“喂?”沈渡的声音通过手机的传递显得更吊儿郎当了,“啥事啊?”
裴绵斟酌了一下,选择了迂回战术,“过两天的天气还蛮不错的,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沈渡有些纳闷,迟疑道,“约会泡妞逛夜店?”
裴绵:“......”
“你能不能安排些营养一点的计划?”裴绵吐槽道。
沈渡沉吟了片刻,试探道:“要多营养?”
裴绵举了个例子:“比如去度假......”
“度假也行啊。”沈渡恍然道,“怎么,你想出去度假了?想找个伴儿?”
裴绵倒是没想到沈渡这么敏锐,卡了几秒后嗯了一声。
“行啊,你想去哪儿?”沈渡直言道,“反正我也没事,出去玩两天也挺好的,不过......”
沈渡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裴绵疑惑:“不过什么?”
沈渡有些纳闷:“我还挺意外的,你怎么会喊我一起去度假。”
“这有什么。”裴绵无所谓道,“我上次还叫你一起去剪头呢。”
沈渡:“......”
也是。
“那就这么定了呗。”沈渡悻悻地转移了话题,“你想去哪儿?”
“江帆岛。”
沈渡似乎听说过这个岛,哦了一声后道:“行,那我们到时候机场见。”
“对了。”沈渡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就我们俩一起去还是?”
裴绵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你要是想团个建也可以。”
沈渡:“......那我再问问俞生他们吧。”
裴绵没什么意见,甩了句OK回去。
任务完成了,裴绵和沈渡说话也敷衍了起来,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口说要挂电话睡觉去了。
沈渡看了眼时间,猛地被震慑了一下,惊讶道:“这还没到十点,你就睡?”
裴绵懒懒地吐出几个字。
“我养生。”
沈渡:“......”
行吧。
沈渡不敢有意见,在挂断电话之前,脑子里莫名闪过了自己之前和对象你侬我侬甜甜蜜蜜不愿意挂电话的场景。
可惜现在没工夫谈恋爱。
沈渡感慨了一下。
没事。
找裴绵当个代餐也不错。
沈渡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语气平和甜蜜。
“好吧,那你睡吧。”沈渡温柔道,“晚安,梦里有我。”
裴绵猛地蹙起了眉,正色道:“我不做噩梦的。”
沈渡:“......”
沈渡咔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裴绵一脸莫名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咋的了?
这就生气了?
裴绵不甚在意地把手机丢回床上,也没有哄沈渡的心情,转身拿上睡衣便去浴室洗漱,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养生也不是嘴上说说。
是真睡。
裴绵踩着十点钟的尾巴关上了灯。
在飞去江帆岛度假前,裴绵提前和沈渡商量好了时间。
沈渡也说到闻俞生他们几个都有时间,但是可能飞机航班不同,所以到岛上的时候再联系他们。
裴绵没什么意见,哦了一声之后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开始细致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别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复习资料。
裴绵惊觉自己用手机复习的效率太低,于是亡羊补牢地把一小部分资料打印了出来。
也不知道要在岛上待几天。
裴绵数了数资料的页数,大胆地带上了两百页。
裴绵庄重地把资料放进了行李箱,自信自己一定能看完。
收拾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也耗费了裴绵不少时间,但也终于在和沈渡约定的时间前收拾好了行李。
裴齐燕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处理完,让裴绵先走,他坐晚上的航班过来。
裴绵还乐得裴齐燕不和他一起,美滋滋地拎着行李就坐上了驶往机场的车。
裴绵刚到机场就看到了两个并立在一起的身影。
裴绵脚步一顿。
沈渡在也就罢了。
怎么池林易也在?
池林易眼尖地看到了裴绵,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朝裴绵打了个招呼。
沈渡也顺着池林易的视线望去,在视线尽头看到了裴绵。
“你可真够墨迹的。”沈渡几步就走到了裴绵身边,伸手揽住了裴绵的肩膀,推着裴绵往安检走。
“走了走了,过安检。”沈渡在途经池林易时扬了扬下巴,示意池林易跟上。
裴绵的视线也在池林易身上落了一秒,好奇道:“怎么你也和我们一起呀?”
池林易慢悠悠地抬脚迈步,和裴绵他们错开了半个肩膀的距离,闻言瞥了裴绵一眼,道:“刚好有空。”
裴绵哦了一声。
也行。
多一个人,刚好可以斗地主。
裴绵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扑克牌,用手肘顶了顶沈渡的腰,见沈渡疑惑地回头看他,把扑克牌在沈渡眼前晃了一圈。
沈渡惊叹:“不愧是你。”
裴绵笑的眼睛弯弯,瞳孔干净柔和,乌黑蓬松的头发划过他白净莹润的脸颊,往常乖顺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得意。
池林易的视线在裴绵脸上停顿了一秒,没忍住笑了一声后才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三人上了飞机。
裴绵在先前就提前查好了江帆岛的位置,因为知道这次的旅程很长,才特意带上了牌,准备找点乐子。
“你们坐里面呗,我坐这儿。”裴绵往旁边让了让,自己占据了靠走廊的位置。
沈渡他们对座位都没什么要求,顺从地坐了进去。
裴绵坐下前草草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在收回视线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嗯?
有点眼熟。
裴绵眯了眯眼,刚想看清楚一点,沈渡就伸手拽了拽裴绵的手腕,开口催促道:“干嘛啊?坐啊。”
裴绵顺势一屁股坐了下来,坐下的瞬间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侧首看了他一眼。
裴绵没太看清楚,几经纠结下刚准备再探头看一眼时,就见对方已经把头转回去了。
好叭。
裴绵放弃了,从口袋里摸出扑克牌之后递给了沈渡。
“玩什么?斗地主啊?”沈渡一边娴熟地洗牌,一边扭头问裴绵。
池林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绵,提议道:“换个别的吧,斗地主没意思。”
沈渡看向池林易,道:“那你说玩什么?”
“唬牌会吗?”池林易勾了勾唇角。
沈渡眼睛一亮,“行啊,我没问题。”
池林易看向裴绵,“那你呢?”
裴绵一脸茫然地和池林易对视。
眼神清澈的显得有些愚蠢。
池林易:“......没事,你玩两把就会了。”
裴绵抠了抠手,垂眼虚虚地哦了一声。
唬牌的本质就是骗人。
池林易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前两把赢得非常顺利。
连输两把,沈渡也来了劲,表情蓦地严肃了起来。
裴绵抬眼看了眼池林易,又瞥了眼沈渡,心里略微有些许忧愁。
怎么感觉这俩要上头了?
前两局为了照顾裴绵,没定惩罚,在和裴绵介绍完规则后,池林易才把惩罚定了下来。
飞机上毕竟行动受限,池林易想了个幼稚的惩罚。
弹脑门。
几局下来,裴绵额头中央已经红了一大片。
裴绵抿了抿唇,忍着额头火辣辣的疼冷静地看着自己的牌,面无表情地甩了三张牌,冷酷道:“跟三个十。”
池林易见裴绵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没忍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揭开了裴绵的牌,在看清牌面后笑眯眯地抬眼看裴绵的表情,温和地开口道:“收回去吧。”
沈渡幸灾乐祸地咯吱笑出了声。
裴绵:“......”
裴绵臭着脸把牌全收了回来。
这局不出意外裴绵又输了。
池林易朝裴绵招了招手,让裴绵靠近点。
池林易看着清瘦,但是下手要比沈渡重多了。
裴绵嘟嘟囔囔地靠近了一点。
“啪”
重重的一声响。
裴绵疼地嘶了一声。
“手重了啊你。”沈渡看了眼裴绵的额头,扭头审判池林易。
池林易一脸无辜:“你下手不也重?”
沈渡:“......”
沈渡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裴绵哼了一声,把屁股挪回座位的同时又不经意地扫了眼前面的身影。
裴绵一愣。
哎呀?
这么巧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绵的视线,纪容与侧目瞭了一眼,刚巧和裴绵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裴绵眨了眨眼,下意识地伸手朝纪容与小幅度地挥了挥,视线收回后轻巧地在扑克牌上落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一般,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突然抬头弯起嘴唇狡黠地朝纪容与笑了一下。
纪容与微怔,视线顺着裴绵弯起的唇角落到了裴绵身边的沈渡身上。
裴绵伸手戳了戳沈渡,小声道:“我看到纪容与了。”
沈渡:“?”
沈渡一脸懵逼地抬头,果然在裴绵示意的方向的尽头看到了纪容与。
?
纪容与怎么会在这儿?
沈渡瞳孔颤了颤,搭在把手上的手猛地攥住了池林易的手臂,疯狂使眼色暗示池林易。
池林易显然也没想到,愣愣地朝纪容与的方向看了好半响才移开视线。
裴绵直接忽视了两人表情的困惑,开口征询道:“给他空个座呗,我怕他无聊,让他加入我们的战局。”
沈渡出手大方,为了方便他们几个交流,直接把这几排的座位都定下了。
沈渡听清裴绵的话时猛地一顿,扭头看向裴绵,表情古怪,语气诚挚,“你认真的吗?”
裴绵疑惑地歪了歪头,“我看起来不认真吗?”
沈渡:“......”
“......我没意见。”沈渡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表情空白地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胸,默默地吐出几个字,“如果他愿意来的话。”
一旁的池林易神色考究地打量了裴绵两圈。
真敢想。
纪容与怎么可能会过来和他们一起玩牌?
像是想到了什么,池林易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也不再多问,懒洋洋地倚回了靠椅上。
池林易刚调整好坐姿。
下一秒,裴绵就把纪容与带来了。
沈渡:“......”
池林易:“......”
沈渡懵了一下,呆愣愣地看了眼纪容与后又僵直着脊背回头看池林易。
池林易显然也没想到,手指扣紧了座椅把手,直直地坐了起来,扭头和沈渡对视。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解和惊讶。
竟然真的来了?
纪容与这是看在他们的面子还是说......
看在裴绵的面子?
池林易抬眼飞快地掠了裴绵一眼。
裴绵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渡二人千变万化的表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纪容与身上,见纪容与走到了自己身侧,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纪容与的衣角。
纪容与垂眸看向裴绵,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浓的像是夜色下万籁俱寂的海面,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了一层轻薄柔和的阴影,神色平和又沉静。
裴绵抬眼看向纪容与,趁沈渡他们没注意,凑近纪容与后小声地问道:“我们不是玩斗地主哦,唬牌你会吗?”
纪容与的视线在裴绵拉着他衣角的手上顿了一下,又径直看向裴绵的脸。
“嗯。”纪容与应声。
裴绵眉眼瞬间舒展了开来,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的像是一块在阳光下绽着光芒的宝石。
“那太好了。”裴绵说话有点吞音,声音放轻之后,尾音似乎也在从嘴里吐出的瞬间就消散在了空气中,显得含含糊糊的。
“给我报仇。”裴绵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小声控诉道,“这就是被他们打的。”
他自己干不过池林易他们,还不能请外援了?
哼。
纪容与顺着裴绵指着的方向看了眼裴绵的额头。
裴绵的刘海剪短了,大片光洁的额头暴露在了空气中,莹润白净的额头中央红了一大片。
裴绵皮肤太白,衬得那块红痕有些触目惊心。
纪容与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沈渡的视线在纪容与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见纪容与看裴绵的额头,也不由自主地往裴绵的脸上看了一眼。
沈渡:“......”
好像他俩下手是重了点。
沈渡没来由地心虚了起来,尴尬地咳了一声后,伸手扯了扯池林易,暗示池林易开口解个围。
池林易瞪了沈渡一眼,在沈渡无辜的眼神下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玩吧。”
沈渡疯狂点头。
纪容与垂眼看了眼面前的扑克牌,唇角微弯,抬眼时眼窝显得愈发深邃,墨黑的眸子情绪浅淡,瞭眼看人时带着些许凉薄和冷淡。
“好。”纪容与微微颔首。
裴绵又一次视死如归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纪容与靠不靠谱。
裴绵飞快地瞥了纪容与一眼。
纪容与半敛着眉眼,在睫毛的遮挡下,眸中的情绪更加难以捕捉和窥探。
裴绵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别的不说,单从面相上来看。
纪容与是全场看起来最靠谱的。
裴绵的感觉出奇的准。
第一局进行的很快,裴绵都还没反应过来,纪容与手里的牌就出完了。
牛哇。
裴绵惊叹地看向纪容与。
池林易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沉默地将手里剩下的牌放下后,抬眼沉沉地看向纪容与,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惩罚怎么算?”池林易定定地看了纪容与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
纪容与神色不变,甚至没分一个眼神给盯着他看的池林易,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扑克牌,漫不经心地打乱之后,平静道:“按之前的来。”
还是弹脑门。
裴绵的视线在池林易脸上定了一秒,又回头看了纪容与。
不对。
纪容与赢是赢了。
但是他还是要被纪容与弹脑门啊。
裴绵匆匆瞟了眼纪容与的手臂,表情微微一变,脸色倏地沉重了下来。
全完蛋了。
裴绵忧虑地移开了视线。
沈渡输了也没恼,乐呵呵地挠了挠下巴,问:“那你弹呗。”
纪容与抬眼看了沈渡一眼,侧首从裴绵道:“你来吧。”
裴绵:“?”
还有这好事?
裴绵眼睛一亮,表情瞬间明媚了起来,浅浅的小酒窝蓦地出现在了左侧脸颊上。
沈渡轻松地读出了裴绵眼睛里的跃跃欲试。
沉默了半响后,沈渡心如死灰地回头和池林易交换了几个眼神。
裴绵友好地朝沈渡招了招手,示意沈渡靠近一点。
沈渡视死如归地把脑袋送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
下一秒,沈渡疼地倒吸了口凉气。
“好啊你,裴绵。”沈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痛心疾首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下手这么重的吗?”
裴绵懒得搭理他,又越过沈渡看向池林易。
池林易表情正常多了,也不耍赖求情,撑着把手向裴绵的方向倾身。
“啪。”
裴绵蓄好了力,在池林易脑门上弹了一下。
能量守恒定律是真的。
虽然手弹疼了,但是额头突然就不疼了诶。
裴绵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在瞥见纪容与后,乖巧地把脑袋送到了纪容与面前,小声道:“还有我哦,你打吧。”
报复了池林易和沈渡后,裴绵现在身心都很舒畅,就算纪容与手重也无所谓了。
裴绵习惯性地闭上了眼,微微抿着唇,红润的嘴唇受压泛白,紧张得睫毛也不受控地轻轻颤动。
纪容与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屈了屈,视线在裴绵泛红的额头上落了一秒,半响后才抬起手靠近裴绵。
似乎是察觉到了纪容与的动作,裴绵闭眼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在敏锐地感觉到纪容与的手停留在自己额头前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纪容与的指尖一划而过。
冰冰凉凉的,在裴绵的额头上一触即止。
裴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纪容与冷淡的声音就在耳畔响了起来。
“好了。”
裴绵愣愣地睁开了眼。
啊?
这就好了?
纪容与的视线已经放回了扑克牌上,面不改色地开口问道:“继续?”
沈渡也有点懵,呆呆地看着裴绵,半响后才大呼道:“这也算弹脑门?!”
靠。
裴绵搁着卡bug呢?
输了不但可以不挨打,还能动手打他们。
裴绵也回过神来,见沈渡开口控诉他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美滋滋地朝沈渡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沈渡:“......”
拳头硬了。
沈渡来了斗志,掰了掰手指后沉声道:“再来一局。”
池林易脸色也不太好看,闻言也坐正了一点,敛眉开始洗牌,神色看起来也十分凝重。
对比之下,显得纪容与格外平静。
接连几把都被纪容与赢下了。
沈渡和池林易的脸色愈发阴沉,裴绵作为“打手”都累了。
纪容与没来之前额头疼,来了之后手疼。
裴绵看了眼自己的手,叹了口气后又径直去看沈渡和池林易的额头。
然后一时间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冒出口的瞬间,沈渡和池林易都幽幽地看了过来。
裴绵立刻收敛住了自己的笑意,顶着沈渡和池林易直勾勾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半个身子塞在了纪容与身后。
纪容与敏锐地察觉到了裴绵的动作,侧目看了裴绵一眼后,低声问:“怎么了?”
裴绵抬头和纪容与对视,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后,飞快地指了对面的两人一下,小声道:“想离他俩远点。”
“感觉他俩现在浑身都散发着返祖般的怨恨。”
纪容与:“......”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噩梦,我才想起我上周末润回家的原因就是中午睡觉被鬼压床了QAQ,完全睁不开眼,醒来之后就开始害怕,当天下午就叫车回家了。(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