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谢灼凌心里就跟长草了似,辗转反侧,约莫到四更天才睡去,此刻睡梦中被打扰,迷迷瞪瞪还有些不爽,直到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了。

  迅速收回了胳膊。

  傅屿唯淡定地坐了起来,被子往下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里衣。

  谢灼凌飞快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将不知何时被他踢到一旁的被子拉到身上。

  这也太平了,简直和他也没什么两样嘛。

  傅屿唯见谢灼凌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耳朵尖微红暴露他此刻的害羞,忍不住逗他:“世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

  谢灼凌不想回答,装没听见,傅屿唯哪里会不知道他,估计又在胡思乱想,给他个面子,没在多问,见谢灼凌闭着眼睛,便掀开了被子,而后抬脚从容地从谢灼凌身上跨了过去。

  “……”

  傅屿唯见谢乐宁在最外面,穿着个小肚兜睡得横七竖八,好在九月下旬还带了些夏季的余热,倒也不至于着凉。

  谢乐宁睡的很香,许是梦到好吃的了,砸吧了一下嘴,而后翻个身继续睡,撅着半个屁股蛋继续睡,憨态可掬。

  傅屿唯轻笑了一声,下了床穿上衣袍,便出去洗漱了。

  等人离开后,谢灼凌睁开了眼睛,抬起刚刚压着傅屿唯的那条胳膊瞧了瞧,而后红着脸又放了下去。

  很快又踢开了被子。

  呼,有点热。

  小灼凌大清早支棱的厉害,过了会谢灼凌往里挪了挪,最后枕在了傅屿唯的枕头上,睡进了傅屿唯盖了一夜的被筒里。

  枕头上残有淡淡的发香,被子里还带了些余温,谢灼凌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傅屿唯的气息给包围住了。

  想着便更精神了。

  谢乐宁没过多会,就醒了过来,小短腿极其麻利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他爹爹还在睡觉,于是下了床,急匆匆跑出了内室。

  -

  柳嬷嬷一早就过来请他们去用早膳,见都还没起,便又回去了,傅屿唯心里跟明镜似,若只是叫他们用膳,随便差一个丫鬟过来便是,何须柳嬷嬷亲自来,待长公主那边又派人时,傅屿唯洗漱完便跟着过去了。

  无非就是问问他和世子相处的如何?

  傅屿唯回来就见谢乐宁急匆匆穿了个小肚兜就跑出来了,“怎么了?不穿衣裳要着凉了。”

  谢乐宁:“宝宝着急尿尿。”

  傅屿唯将他抱去了茅房,回来打了水谢乐宁洗完手后,看起来还是有些困。

  “要不要再睡会?”

  谢乐宁点头:“爹爹还在睡,那宝宝也睡会吧。”

  傅屿唯:“好,宝宝陪着爹爹再睡会,娘亲先回去忙了。”

  谢乐宁拉着他的手:“晚上还回来陪宝宝吗?”

  傅屿唯覆在谢乐宁耳旁小声道:“这话宝宝要和爹爹说,爹爹开口了,爹地才能过来睡。”

  谢乐宁重重点头:“宝宝知道了!”

  -

  陆煜丰过来时,傅屿唯刚忙完,合上本子,锁进抽屉里。

  “陆公子。”

  陆煜丰:“我这是今日来的第二趟了。”

  他一大早先去宅子那边找谢灼凌,听下人说世子昨晚没回来,于是又来酒楼找傅屿唯,就听到他昨日打赏的那个小二哥说傅屿唯最近晚上都在亲戚家,还要等会才回来。

  傅屿唯在这边能有什么亲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陆公子一大早找我何事?”

  陆煜丰把他拉到酒楼外面去,很八卦的语气:“你们昨晚都留在公主府啦?”

  傅屿唯点头:“嗯,宝宝许久未见到我,有些想。”

  陆煜丰猜中后高兴道:“我就知道!”

  “怕是过不了多久,本少爷就能喝上喜酒了。”

  傅屿唯对外也时刻维持着深情人设:“世子怕是不会愿意,我也不奢求那么多,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陆煜丰听不得美人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抬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他要是对你无意,我就——”

  “你们在做什么?”

  谢灼凌从公主府出来,直接就往这边来,自然是过来找傅屿唯的,哪曾想见陆煜丰手搭在傅屿唯肩膀上,两人亲亲热热说着话。

  这两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陆煜丰理直气壮:“谈心啊,看不出来吗?”

  瞧着醋的,眼睛只要没瞎都能看出谢灼凌的有意以及在意!

  谢灼凌走到他跟前,黑沉的眸子很是不爽地盯着陆煜丰搭在傅屿唯肩膀上的那只手。

  谈什么心?用得着动手动脚?

  陆煜丰感受到了死亡凝视,到底还是怂了,快速收回了手,毕竟动起手来,他只有被谢灼凌单方面毒打的份。

  傅屿唯倒是淡定:“世子怎么过来了?”

  谢灼凌面无表情道:“这家酒楼饭菜可口,本世子喜欢,过来品尝不行吗?”

  傅屿唯笑笑:“那自是可以。”

  谢灼凌找了理由,抬脚要进去,走了两步,见二人没跟上来。

  “……”

  陆煜丰刚刚话还没说完,拉着傅屿唯的胳膊往旁边去了去,只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傅屿唯:“世子在看你。”

  陆煜丰只好松开傅屿唯,他不就想找美人说两句话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既然这么在意!

  “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意吗?这也太简单了,你听我的。”

  傅屿唯:“不用了吧。”

  他平时逗谢灼凌玩都是把握着分寸的。

  陆煜丰凑他耳边小声道:“你别担心,酒后吐真言,他酒量很一般的。”

  傅屿唯:“……”

  陆煜丰本来想揽他肩膀,猛地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美人男装,到底也是女人家,于是改成拉着傅屿唯的胳膊,故意说给谢灼凌听,“近日宝味楼的酒愈发香醇,今日我请客,咱们去宝味楼。”

  说完一个劲给傅屿唯使眼色,左右这会闲着无事,傅屿唯便由着他去了,配合道:“是吗?总听陆公子提起宝味楼,说的我倒是想尝尝了。”

  谢灼凌:“?”

  世子完全没料到傅屿唯竟然无视自己要和陆煜丰去宝味楼用膳。

  而且她一个女人竟然敢和一个男人去喝酒!

  谢灼凌气的要命。

  陆煜丰拉着傅屿唯的胳膊走了几步,也没听到后面的动静,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确定了,“糟了,他今日会不会真是只想过来吃个饭,要是他不跟过来怎么办?”

  傅屿唯闻言想笑,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傻啊?

  刚刚听陆煜丰斩钉截铁的语气,还以为他真那么自信呢。

  不过傅屿唯知道谢灼凌一定会跟过来。

  诚然世子很要面子,但世子更在意他,这个傅屿唯还是有十足的把握。

  陆煜丰开始给自己找台阶:“没事,他要是今天不过来,无妨,宝味楼的酒菜不错,一直说请你吃的。”

  傅屿唯没应声,开始在心里默念,数到三的时候。

  谢灼凌抬脚了。

  念到一时,谢灼凌大踏步走到跟前,然后半揽住傅屿唯的肩,强行把他和陆煜丰分开,带到了自己身边。

  傅屿唯神色无辜:“世子。”

  谢灼凌瞪了他一眼,满脸写着等会再找你算账。

  陆煜丰见他按耐不住过来了,今日计划不会泡汤,眉开眼笑道:“你不是觉得这家饭菜可口,过来作甚?”

  谢灼凌:“好久没去宝味楼。”

  陆煜丰:“那行吧,今日我做东。”

  谢灼凌走在他二人中间,将其隔开,脸色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很是不满。

  陆煜丰倒是高兴极了,想到接下来要把谢灼凌喝趴下,走路都带风。

  傅屿唯相较他二人,神色淡然多了,唇边带笑,由着谢灼凌揽着自己的肩膀,脚步不紧不慢跟着谢灼凌。

  “世子,你离开时,宝宝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谢灼凌就更生气了,傅屿唯走得时候竟也没和他打声招呼,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谢灼凌睡醒后,和怀里的谢乐宁大眼瞪着大眼。

  谢乐宁一张嘴就是:“爹爹,娘亲走了。”

  把他吓一跳,第一反应是傅屿唯离京回老家了。

  新气旧气加一起,谢灼凌不愿意搭理他。

  傅屿唯知道他年轻小心眼也小,爱闹脾气,还能怎么办呢,对待小世子只有不动声色哄:“走得时候见世子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世子好休息,世子不会怪我吧?”

  谢灼凌:“……”

  傅屿唯:“瞧我这话问的,世子海纳百川,宽容大度,怎会计较这些小事。”

  海纳百川宽容大度的世子心里计较极了,听到这话,嘴硬冷嗤:“知道就好,此等小事有何值得我计较的。”

  不过听到傅屿唯是不忍扰了他的好眠才没告别,谢灼凌总算舒服些许,不管怎么说傅屿唯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他,这点无需质疑。

  谢灼凌:“院里掉落了只雀,翅膀伤着了,小家伙觉得可怜,现下正照顾呢。”

  父子俩起床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下人围着那只从院里树枝上掉下来的雀,不知被什么弄的,毛发上一圈的血迹,看着没什么精神,翅膀伤着,也没法飞,谢乐宁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跑出来,小孩看鸟雀可怜,眼睛都红了。

  谢灼凌只好命丫鬟把府中李太医叫过来,太医检查鸟雀翅膀断了,最后按着治人的法子,给撒了些药粉,简单把翅膀拿几根树枝给固定住了,说好好养养,兴许还能长好。

  谢乐宁听了太医的话,就要养这只鸟雀,还说要给它搭个舒服温暖的鸟窝,谢灼凌见他跑来跑去的,倒也没制止,由着他折腾,最后还搭了把手,毕竟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弄成什么鸟窝。

  这话便是在回傅屿唯刚刚问的,分明听到了,但不高兴就不想理,傅屿唯都习惯了他这些小性子,对于和谢灼凌的相处,那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

  陆煜丰插话问道:“什么鸟雀?你何时养鸟了?”

  谢灼凌:“……”

  傅屿唯解释:“世子是说有只雀受伤了,宝宝在照顾着。”

  陆煜丰夸道:“真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好宝宝。”

  傅屿唯笑道:“宝宝是乖。”

  谢灼凌走在中间听着他二人有说有笑,面无表情,实际上牙都要咬碎了。

  当他不存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