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已经做好被无数人谩骂的准备,提心吊胆睡了一晚,第二天风平浪静啥事没有!

  等怀着疑惑杀到沈舟家时,发现“始作俑者”晏总已经气定神闲喝上了茶。

  “你怎么在这?”刘洋出言质问,就差骂人。

  “来负责啊。”晏铭钊淡定回答。

  “……”

  听到这话,刘洋被气的翻白眼。还负责,东西可以乱吃,话别乱说行不行!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就好像把我沈哥给怎么了似的。

  不多时,沈舟端着茶水出现,示意刘洋坐下别太激动,“有话好好说。”

  “好!”刘洋一个跨坐,脸色严肃异常,颇有问罪之味。

  “你俩老实交代,到底什么个事!”

  今天风平浪静,不等于在他刘洋心里这事就过去了。

  晏铭钊有本事搞定热搜,不见得有本事让自己对此事毫不介意。

  “我和你沈哥……”

  晏铭钊率先开口,可惜话还没说完,卫生间内又冒出来俩个人头,其中一人还满脸不耐烦。

  ——是许无嵇以及一个看上去穷酸的眼镜中年男人。

  “许导?”刘洋好奇问道,“你在这干嘛?”

  “给你哥介绍生意啊。”许无嵇没皮没脸的挤出一个笑容,“我可是好人。”

  懂了,潜台词暗说晏铭钊不是好人呗。

  “和某些人比起来你确实像个好人。”刘洋也毫不留情的当起阴阳人。

  晏铭钊喝茶手势微微停顿,无奈浅笑,没将刘洋孩子气的作怪放在心上。

  “停!”沈舟一个头两个大,“说正事。”

  “嘿嘿,说正事。”

  许无嵇将身后的人推到众人面前,所有视线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拘谨起来。

  “我……”

  李琼风抬抬眼镜,厚重镜片后的茶色双眸透着光一般。

  “有个剧本,想诚邀沈先生加入。”说完直接递了一个本子放在沈舟面前。

  几个人还以为李琼风尚有后话,没想到等半天,对方就这么干巴巴站着。

  略佝偻着的身子,穷酸土气的穿着,毫无谄媚的语气。

  天呐!

  许无嵇表面微笑,内心想抓着李琼风衣领好好问问他:哥们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倒是张嘴再多吃几口啊。

  “既然是许导的朋友,这个剧本我会好好考虑。”沈舟语气温和,好歹让尴尬气氛缓和几分。

  随着几人喝茶唠嗑渐入佳境,李琼风也逐渐放开。

  在某些关于拍摄手法等方面,还能提出自己独特见解。

  沈舟逐渐也来了兴趣,对于在光怪陆离的世界穿梭过数百年的“老人”来说。

  他确实见过更为恢宏壮丽的光影世界。

  不限题材,不限人群。

  电影资源的分配合理掌握在观众手中,而不是权、钱、色的灰暗交易下。

  如此良好环境,自然催生出无数好剧佳剧。

  夜色降临,几人高谈阔论也算投缘,本打算下个馆子,没想到李琼风坚决表示自己有要事处理,必须先行一步。

  话说到这份上,沈舟也不好强留。

  只是见李琼风态度如此坚决,但引起许无嵇的注意与好奇。

  无他,若提起大学时期谁最爱“蹭饭”,估计全班同学都只会说出一个名字:李琼风。

  这位据说大山里走出的贫困学子,以年年第一的佳绩横扫一切奖学金,更别说课外辅导,假期打工这些常规操作。

  李琼风,你穷疯。

  人如其名。

  “我送你出去,这小区挺大的。”许无嵇热心肠道。

  “谢谢。”李琼风点点头。

  临走之际,他回过头。镜片后的目光穿过暖黄隔断,投落在沈舟身上,以及静躺在桌面上的剧本。

  回想当初,听到许无嵇要给自己介绍一个“黑红”时,李琼风差点挂断电话。

  可等仔细观摩过许无嵇发来的样片后,李琼风陷入沉思,发出疑问。

  “难道真有人前后演技差别如此之大么?”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特别是钟离身上孤决的疏离感,配合着清冷的破碎感,李琼风头一次感受到网友所谓的:在XP上蹦迪。

  ——我没钱,请不起,再说吧。

  这是李琼风发给许无嵇的原话,甚至贴心的配了个表情包:

  ——一个馒头掰成三块。早中晚各一块。

  “哈哈哈。”许无嵇想到他大学时期苦逼生活,爽朗一笑。

  有的人因为没钱吃饭,饿的低血糖在公开课上晕倒,吓得老教授手抖脚抖叫急救车。

  李琼风虚弱地睁开眼睛,颤抖着声说:“扶我……起来,我还能……学。”

  老教授含着热泪,慈祥地握住李琼风的手,郑重其事道:“同学,以后你的学费我来出!”

  最后,还真通过老教授牵线搭桥,给李琼风找了个钱多的没地花的慈善企业家资助。

  酒吧内,钱铎泽一进门,就听到许无嵇笑得开心,长腿一伸凑到他面前叫了声哥,微偏头敏锐地看到:李琼风三个字后,湛蓝瞳孔微缩。

  “铎泽!”许无嵇放下手机。高兴拥抱,“刚回国就被哥拉出来聚,时差倒得过来吗?”

  “回来好几天了,没事的哥。”

  “祝贺你获得金熊电影节最佳男配!”许无嵇真诚祝贺道。

  “谢谢哥。”钱铎泽笑得开心。

  “什么时候回去?”

  “先不回去了,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钱铎泽回答道。

  “钱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前段时间还让我爷陪他去钓鱼,估计就是想让你回来继承家业。”

  许无嵇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感叹道:“时光匆匆啊,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你一去法国就是这么多年。”

  在他印象中,钱铎泽还只是一个小屁孩,一个只会跟在屁股后面天天许哥,许哥的小娃娃。

  转眼就成长成一米八八的大伙子,不得不感慨国外“猪饲料”挺养人。

  “许哥依旧帅气逼人。”钱铎泽开玩笑说着讨喜话。

  “今晚,不醉不归!”许无嵇高举酒杯。

  以前灯红酒绿,现在岁月安好。

  小区花园内,许无嵇终于打破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感慨道:“以前就数你学习最拔尖,可惜了。”

  这么多年没背景、没钱、没权还能一直保持着对电影的初心。

  “有没有想过不拍电影,换个其他工作。”许无嵇暗中瞟视数眼,才迟疑着开口建议。

  “我也试过去当个上班族。”李琼风暗中扣着手指,思绪翻涌。

  “可是一到夜深人静,我的脑子里没有一刻不是关于电影的。”

  是第一次坠入光影世界的惊奇,是第一次举起摄像机的喜悦,是第一次拍剧的紧张。

  “后来我想明白了。”

  李琼风微抬起头,望向高悬的明月,缓缓道:“如果有一件事让你一天不想,那就必须要去做。”

  所以,我又回来了。

  再试一次,再死心一次。

  “我发现你身上除了穷酸,还有一股非常别致的气质。”许无嵇带着笑意说。

  “嗯?”李琼风好奇。

  许无嵇停下脚步,将人好好上下打量一番,终于开口:“现在我确认了,刚才是我的错觉,你除了穷还是穷。”

  “切,我就知道你许大导演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小子还给自己贴金呢,还象牙。”许无嵇话锋一转,佯装生气道:“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西装。”

  人靠衣装马靠鞍,知道来见人还不知道收拾收拾。

  “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穿西服就像带手铐脚镣,不是要我命么?”

  “那西服还我。”

  李琼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送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下次我一定穿!”

  “你……”许无嵇有些好笑,无奈摇头。

  “我先走了,还约了个霸总小短剧。”

  李琼风挥挥手以作告别,开溜速度堪比过街老鼠,主打的就是一个快速。

  夜风微起,李琼风微抬头,风抚过耳边略长碎发,茶色瞳孔映照暖黄路灯,笼罩着瘦弱身躯。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自我安慰一番后,李琼风拢拢陈旧外套,向住处走去。

  哪有什么要事处理,不过都是不想一起吃饭的借口。

  要是去个上流社会洋餐厅,到时候出洋相的不还是自己么,这种亏李琼风已经吃多了。

  有些东西不是吃几顿饭,喝几瓶酒就能解决的。

  昏黄过道灯下,李琼风摸半天才将钥匙对准锁孔。

  门一开,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清瘦身体便被压在墙壁上,细瘦腰肢被宽大手掌握住,粗糙指腹滑过皮肤,男性气息喷洒着靠近。

  啪!

  轻轻一踢,门合上了。

  李琼风的下巴被抬起,肆虐急促的吻接踵而至,不留反抗余地。

  席卷过上颚的舌,舔噬着晶莹唾液,像过电一样发麻的感觉,让李琼风双腿发软。

  啪!

  荒唐动作间,房间的灯被打开。

  “是你!”李琼风茶色瞳孔写满震惊。

  “哥。”

  钱铎泽停下动作,微微歪头,湛蓝眼眸自带笑意似,有种迷人的眸光在眼底闪烁。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你……怎么回来了……”李琼风身子发软,声音也软的不像话。

  “想你了,就回来了。”钱铎泽咬住李琼风喉咙,咕哝着回答。

  李琼风紧双眸,强迫着自己冷静,暖色系灯光下,茶色眼瞳中,渐渐蓄满泪水。

  可当初想走就走的人,不也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