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从没想过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盛许许一起入睡。
他平躺着,一手枕在后脑,一手搂着她,看着黑暗里模糊的天花板,感受着一旁盛许许平稳的呼吸。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是她熟悉的味道。
扭头,她就躺在身边,和从前一样,半挂在他身上。
权野翻身侧躺,把头埋到她颈窝里,闭上双眼,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也许是被他抱得热了,盛许许睡梦中拉扯衣服的领子,露出半边肩膀来。
搁在颈窝的脑袋,头发刺痒了她,她忍不住抬手给他捋平。
这个无意胜有意、温柔又宠溺的举动,深深撼动权野的心。
宋如意走后,就再也没有人像这样摸过他的头。
特别又是在这种他落魄、最自卑的时候,盛许许一个举动,就让他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坍塌。
“老婆,我好累……”
权野不受控制地靠近她,双唇贴在她肩上。
他温热的气息和流到她锁骨里的泪痕,痒痒的,让睡梦中的盛许许忍不住缩了缩肩。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更加贴近。
他的手有意识地从她的腰后,探入她衣服里,大手在她背上、腰身游走。
权野不想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他只想卑鄙地感受最后一次,拥有她的感觉。
“嗯…权野,别压我头发。”
盛许许睡迷糊了,却还知道身旁躺的人是他。
权野捧起她的脑袋,替她将长发撩到一边。
给她顺好头发后,他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以后,不会再压到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权野犹豫了一夜,在天即将变亮的时候,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克制已久的感情,在决定放纵的这一刻,就已经不容自己回头了。
湿热的吻覆上她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
贪婪、放肆。
……
盛许许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见权野的身影。
她几乎没多想,鞋都来不及穿就开门往外跑。
看到他在露台的栏杆前吃东西,她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还在。
不对啊。
盛许许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租住的房子,他怎么会离开呢?
她又应激了。
“早。”
盛许许回房间穿了鞋,才重新出来跟他打招呼。
权野正在吃昨晚买回来的炒米线,栏杆下层的砖墙上还放了一根油条和一杯热豆浆。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了下头,接着把豆浆油条递给她。
她吃新的早餐,他吃昨晚的炒米线。
盛许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没问,只是静静地和他站在一起,眺望远方。
“看到前面那片荒地了吗?”权野突然开口。
“看到了。”盛许许说,“你的新区。”
他们两人此刻所眺望的方向,正好是新区的方向。
从这里,他们可以看到整片新区,以及这片老城区热闹的早晨。
“是啊,是我的新区。”权野的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你知道那一片荒地要建成新区,需要多少时间、多少资金吗?”
盛许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这个,她没有吭声儿。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需要要多少时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永远也建不成。”
以他现在的实力,新区能保证不停工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要建成它。
其实他也并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走,他还有海外的资产。
那些资产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还有朝野资本的数万员工,还有几十个工程,数百个工地。
他可以躲、可以走,朝野资本的数万员工不能。
而且,逃避真的太窝囊了,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他想翻身。
新区就是他翻身的最后的机会。
“新区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这个未来需要赌,我一个人可以赌,但你不行。”他回头看她,很认真地说。
盛许许表情一滞,咬着吸管。
她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这段感情是我辜负了你,我很抱歉。”
盛许许捏着豆浆的手抖了抖,她用力吸了一口豆浆,借此控制眼眶里的泪不掉下来。
所以,昨晚只是黄粱一梦?
“权野。”她放下豆浆,颤抖着哭腔问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
“许许!”权野打断她。
她的话被打断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揪得他心疼极了。
他强忍着心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祝你幸福。”
那个问题,她不能问。
一旦她问出口,他的答案会让他们两个人都万劫不复。
盛许许哭着哭着就笑了,她别过头去,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也……祝你幸福。”
说完,她转身回去。
换了衣服后,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下楼,走了。
权野看着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难受,一拳打在旁边的红砖墙上。
砖墙的碎屑扎进肉里,他也丝毫感受不到痛。
“啊!”
“啊!!”
权野沿墙蹲下,抱头声声大喊,发泄心底的情绪。
盛许许跑下楼之后,本想去找自己昨晚丢下的车,可一通电话打来,她就连难过都顾不上了。
“盛姐,你快回来,店里被砸了!”
店里的小姑娘打来电话,告知她店里被人砸了。
一听到店里被砸,盛许许的第一反应就是赵霖!
昨晚他没追上她,就找人去砸了她的店,这很符合他的个性。
而且电话那头的对话也告诉她,就是赵霖干的。
“快点让那个臭婊子过来,每晚五分钟,我就砸一样东西。”赵霖的声音刚落,就响起了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赵霖还在!
“我马上回来!”
盛许许挂掉电话,连车子都来不及去找,就跑出老城区,打车回店里了。
店里,赵霖带着人把整个店都占了。
门口的大玻璃门被砸了稀碎,店里的地上满是杯子、碗碟的碎片。
桌布、窗帘全都被扯下来,浇上汽油,这是打算要烧她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