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完结】>第67章 卑劣心思

  “喂!醒醒!快醒醒!裴冽!”见到裴冽栽倒过去的应许终于慌了神,然而,在他大喊了几声后,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应许握住他的肩膀,想将人扶起来,却发觉对方的身体烫得吓人,这样的状态,他只曾经在裴云洲身上见过一次。

  按理衣服的厚度足够阻止热量散溢,更别提裴冽的衣物早已被水浸湿,他感受到的应该是水的温度而不是灼热的体温,只有高烧才会是这样的表现。

  虽然很想把人就这么扔在这里不管,但到底云洲有吩咐,这又是他们公司门口,要是真出了点事,非闹上社会新闻不可,应许只好将人扛起,扛到了车上。

  裴冽个子很高,又一直有健身的习惯,重量自然轻不到哪去,应许不得不庆幸自己车停得很近,要是再远一点,他很真没那么容易将裴冽送上车。

  “要不是云总吩咐了,我才不管你。”应许咬牙切齿道。

  应许开车送裴冽到了医院,只是路上裴冽依旧是昏睡的状态,应许本打算将人送到就回公司去,没想到云洲发消息给他让他留在医院陪护两天。

  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应许简直恨得牙痒痒,心想凭什么裴冽这样的人都能得到云洲的惦记,而自己,只是提出想给云洲带一块黑森林蛋糕,却隐隐惹恼了云洲。

  他不知道的是,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的云洲疲惫地关掉了灯,伏在桌面上趴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有点累,但是一下子又睡不着。

  云洲原本没想过让应许留在那里,只是刚刚应许平白无故提起黑森林蛋糕,着实触了他的霉头。

  云洲知道应许是无辜受到牵连,但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算好,也就不想见任何人。更何况,应许提出要给他带蛋糕的时候,潜藏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完全越过了助理该有的边际,云洲不想回应,也只好将人晾在一边。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不过下午三点,往常这个点他都在处理工作,但今日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云洲隐约感觉自己下午其实是约了什么人的,只是晕晕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就干脆不想了,重活一次,云洲压根就没想过将生活重心和以前一样都放在工作上,因此,他虽然睡不着也趴在桌面上假寐,强迫自己的大脑不要去想工作,也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人。

  这样的做法还是有点用的,大概是身体真的太累的缘故,他好像真的睡了过去。

  云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被关在黑暗的储藏室里,看不到一点光明,也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求救。直到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他才得到解放。

  那开门的少年不是孤儿院里的任何一人,是从外面来的孩子,他就住在附近,来孤儿院原本只是想向储藏室里借用工具。

  虽然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解救被困的云洲,但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云洲昏昏沉沉地看着梦境里少年的眉眼,越看越觉出一丝熟悉。

  那个人,好像下午才刚刚见过。

  ……是谁?

  他看见梦境中的自己很快和少年成为了好朋友,少年虽然不属于孤儿院,但在云洲的认知里也和孤儿差不多,他一个人住在边上的一座房子里,和自己一样,没有父母;少年对年幼的自己说,舟舟笑起来很漂亮,应该多笑笑。

  再后来,就是那片熟悉的鸢尾花田,少年对自己承诺会带他离开,但他却再也没有见过少年,直至被带回裴家,都没有见过少年。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鸢尾花丛里,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阿冽……哥哥。”一声很轻很轻的梦呓从云洲唇齿间溢出,语气里半是怀念半是痛苦。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这么称呼那个少年的,而那个少年总是板着一张脸,不愿接受他的亲近,对自己说什么“他命格不好”“成年前会克身边的人”之类,在自己一次次地靠近的时候,一次次疏远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淋了雨的缘故,即使在睡梦中,云洲的大脑也一阵阵作痛,冷汗自额角沁出,大颗大颗顺着侧脸滑落下来,坠入微开的衣领间精致漂亮的锁骨上窝,蓄起一眼清澈漂亮的泉。

  办公室里,正在解下自己的外套给云洲盖上的彦络,动作生生一顿,在他听清了云洲睡梦中呼唤的名字之后。

  已故的裴家小少爷裴云洲,裴氏那位丧身在了一场大火里的前任总裁,将大厦将倾的裴氏集团力挽狂澜地扶正的传奇人物,对公众来说虽然陌生,但在上流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彦络从前无心商政而并不了解,但自从他对云洲产生兴趣,这些事情去查起来也不是什么没法弄清楚的事。

  与裴云洲相似的名字和长相,云洲的真实身份已然一清二楚,只是从没有人提及,一方面所有人都不愿让云洲回到从前那段痛苦的时光里,一方面也无人敢在高高在上的云洲面前,提起他绝对不会愿意提起的,糟糕的过去。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彦络在听到云洲口中的名字时,才觉得越发刺耳。

  他求而不得的人,他一日要发不知道多少条消息只为得到哪怕只有一个“嗯”字的人,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人,却被那个叫裴冽的家伙狠狠伤害。那个叫裴冽的人,凭什么能出现在小洲的梦里?

  他连看见云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想要将人抱到沙发上,都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生怕将云洲惊醒,裴冽又怎么敢对这么好的小洲弃如敝屣?

  彦络来到这里,本是下午与云洲有约,“新生”影视公司打算投资几部新的影片,他作为音乐制作人和投资人想要借合作的机会接近云洲,云洲也没有拒绝。

  但他进了云洲的办公室时,没等到正襟危坐的云洲,而是一个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云洲。

  他本该叫醒云洲商谈合作事宜,但是一种名为兴奋的颤栗感骤然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把他最后一点理智都吞噬殆尽。

  回想起刚刚抱起昏睡的云洲时,拖在臂弯的很轻的重量,以及纤细到不盈一握的腰线,彦络就心疼地不能自已。

  可是心疼过后,他的眼底又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一团墨色。

  彦络把这归结于云洲实在太漂亮,也太有魅力了。

  在第一次在MV里听到云洲的音乐的时候,他就被勾起了兴趣,而在第一次走进影院看见了口罩之下那样惊艳的一张脸后,他的心绪就再也不能平静。

  原本以为他私下为《鸢尾》作的词永远不会有见光的时候,没想到两人这么有缘,竟然真的让他在金凤百花奖的颁奖夜上,亲手将奖杯送到他的手里三次。

  怎么能有这样完美的一个人,从才华到外貌,都受到了上天的恩赐。

  彦络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拭去了云洲额角的细汗。

  按理被人用过的手帕,一般人都是选择扔掉或者拿袋子装起来带回去洗,有洁癖的人尤其是这样,彦络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却着了魔似的,非但没有将手帕收起,反而捧在掌心,送到鼻尖,贪恋地嗅闻起来,仿佛那上面带着独属于云洲的香气一样。

  彦络隐隐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对云洲来说可能是一种亵渎,他虽然自诩清高,自诩因艺术与云洲结缘,也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和那些在他看来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并不不同。

  一样的卑劣,一样的见不得台面,当着云洲的面是知心好友,在他睡着以后却如此荒唐。

  但是上了瘾的人,从来都是戒不掉的。

  炽热的目光落在云洲身上,描摹着对方昳丽如画的眉眼。如果目光能化作实质,彦络毫不怀疑,云洲已经打上了不知多少属于自己的印记。

  哪怕只能远观不可触碰,都让他的心底最大限度地胀满。

  “阿冽、阿冽哥哥……”云洲也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漂亮的眉心微微蹙起,看得人愈发心疼,哪怕被他在梦中呼唤名字的不是自己。

  嫉妒的火自心底蔓延疯长,彦络鬼使神差地,对云洲伸出了手,轻轻攥住了他纤细漂亮的腕骨。

  “我在,”对专业的歌手来说,改变自己的音色和音调并不是什么难事,彦络大概回想了一下他听过的裴冽的声音,压低了嗓子道,“洲洲,我在。”

  昏睡的人好像没有什么安全感,哪怕腕子被熟悉的温热体温攥住,指尖依旧不自觉地颤抖,像是孤独无依的幼兽,与他平日里清冷镇定的模样大相径庭。

  犹豫了一下,彦络将手向上了些,直至完全与云洲十指相扣。

  云洲的体温偏低,手脚也冰冰凉凉的,握在掌心的触感如细腻的美玉,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细小纹路。

  “别怕,我在。”彦络痴迷地凝视着云洲的眉眼,仿佛就连拧起的弧度,都是那样勾人。

  或许是手被人握住的姿态给了云洲很大安全感,盖在他身上的、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的外套将热度一并传到他的身上,他的眉心终于舒缓了些,睡得也更熟了。

  就在这时,云洲的手机响起,彦络心知这时云洲的隐私,自己不该看的,可是还是忍不住诱惑,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的数字。

  虽然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备注,彦络却是瞳孔皱缩。

  不再迟疑,彦络将电话接了起来。

  “是裴总啊,”彦络故作平静,高傲道,“小洲在睡觉,一会儿再来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