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短暂的万籁俱寂之后,远处四面八方的人们都反应过来这骷髅头像意味什么,他们传出惊恐的尖叫,此起彼荡漾满山遍野,萦绕四阔。

  纵然如此,玛德琳发现有那么一部分正在作恶的蒙面人在看见这标记之后也顺势离开营地,旧时营地里接连响的魔杖爆破音瞬间只剩零星尔尔。

  她回过神,凝神看向不远处那高大的黑影,他嘴里发出一阵痴笑并转过身弯腰,将手里的其中一支魔杖塞到家养精灵闪闪的手心,动作一点也不犹豫,似乎早想好了让小精灵背锅似的。

  于是玛德琳便借着月色清楚的看见了这人的相貌,他留着长头发,尖脸上长着层络腮胡,双眸泛着血腥的寒光,浑身都是恶棍气质,但却让人莫名眼熟。

  克劳奇家族是纯血二十八家之一,也是在魔法部及政界十分有影响力的家族之一,巴蒂.克劳奇更是身居要职,被详细报道过许多次。

  所以,她此刻能十分清醒的认出小巴蒂.克劳奇的脸,他是老巴蒂的儿子,传闻十九岁时就因为神秘人的缘故被关进阿兹卡班,老巴蒂也正是因此对魔法部长职位失之交臂。

  玛德琳后背泛起一阵紧张,她还是第一次与食死徒碰上,心里琢磨了一圈儿后,女孩儿把腰弯的更低,像是打算先绕开这不知好不好对付的危险份子。

  但她刚转身,就不小心碰到了一团枯枝。

  沙沙声在隐秘的角落引人侧目。

  玛德琳懊悔的闭了闭眼,她准备装死,但对方好像已经有所发现。

  “谁在哪里!出来!”

  小巴蒂警惕的将魔杖对准那从灌木,他脸上拧着疯癫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杀意。

  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短暂的安静了,但又立刻发出一阵更大的噪音,他丝毫不犹豫地又吼了一声,果断朝那里走去。

  比夜更黑的植被虬盘葛缠,刚好能把玛德琳的身影遮住。她换了一个更好的姿势,一手拿枪一手握着魔杖。

  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沉重的脚步在缓慢挪动。

  玛德琳死死盯着小巴蒂往这边走的步伐轮廓,她在想该如何不暴露自己且解决威胁呢?

  薄夜中他的面孔上露出冷笑,猝不及防扬起手臂,一抹刺眼的绿光从指尖魔杖俄顷间往她的方向狠狠击去。

  这魔法是一个能力强悍的成年男黑巫使出来的,玛德琳能感觉到这股力量里所有情绪,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是挤满廉价怨恨的杀招。

  有风伴随吹过,植被里直起一抹少女的纤瘦但不畏惧的影子,她的面庞顿时冷寂无比,如冰霜一样生出寒意。

  玛德琳魔杖稍抬,她的魔杖里有一束柔和的暖光拂出来,它们若蝴蝶振翅一样轻飘,却轻而易举地叫那攻击改变方向,绿光与她身畔擦过,瞬间击倒不远处的一颗桦树,树枝断裂飞溅。

  小巴蒂眉头紧缩,他不太置信眼前这人能躲开,于是又丝毫不客气的打算再来一次。

  玛德琳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手指在黑暗中扣动,瞄准想要挥手的人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属机械齿轮摩擦出细微的动静与对面的那道绿光同时显形。

  刺耳的金属砰响与树木再断裂接连出声。

  小巴蒂毫无防备,通常情况下,巫师会警惕魔杖里发出的光线。但不会料到还会有另一个次元的物理攻击不知从哪冒出来。

  高大的影子扑通一声在泥地里倒下,他的第二次攻击也因伤倒而偏轨击断树干,甚至魔杖都啪嗒落地。

  摔了一脸泥的小巴蒂目呲欲裂,左腿关节上的疼痛直锥心骨,将大脑意识侵扰。

  巫师的自信和勇气,通常都会因为与之自小亲密的魔杖的脱手,而同样从□□里脱离。

  故而他无助又惊恐抬眉看向那瘦小人影,忽觉自己就如砧板鱼肉,仓皇地生出几分对死亡的忌惮,并往灵魂深处蔓延。

  小巴蒂看见那个影子往自己而来,可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随之降临。喘息片刻,胸.膛剧烈起伏,他一生的痛苦驱使灵魂从恐惧中突围,克劳奇又一次捡起自己的魔杖。

  他忍痛挣扎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的敌人就好像狂妄至极一样,她从他身边信步走过,在他拿起魔杖时也抽出了闪闪手里,属于哈利的魔杖。

  玛德琳认出来这是哈利的魔杖了,但还来不及疑惑,克劳奇先生得了空隙,又开始打了鸡血一样的挥舞他的魔杖拼命反扑。

  光芒在林间四射,树影婆娑凌乱,飞沙走石,犹如洪水倾泻,激起余波道道。

  克劳奇使尽全力,喉咙里迸发出嘶鸣,可宣泄完毕之后,繁华尘嚣落幕。

  有阵狂舞的风飞旋在林间,万物摇曳,孤傲的月影穿透枝桠照亮地面,他模糊望去,只见一人银发飘然,分明瘦弱渺小,却好似踏月擎天,孤立于狂风中央,气质恬静,容色淡漠。

  她手中魔光如雪幕覆盖,莹白光顷使小巴蒂失了力气后仰垂倒,但他却分寸都不痛苦,只觉得对方魔杖里流露出来的不是攻击,而像一只手摸过来,从脸颊没入脑干,轻快地在他乱麻一样的灵魂里抽丝剥茧。

  一点点地将痛苦分离、分别、分明了。

  所有光骤然暗下,树叶不再摇晃。

  玛德琳抿唇,她走过去,弯腰低头将哈利的魔杖塞到克劳奇手里,他眼皮半睁,似睡非睡,麻木的感受到有只柔软细手将木质魔杖安放在他掌心。

  四周很快疏影幢幢,魔法部的官员们缓慢而警惕的从四周靠拢而来,玛德琳当机立断选择了一个方向猫着腰快步离开。

  当她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四周的巫师才移形换影从天而降,他们瞬间团团围住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并全都竖着魔杖,光线齐聚。

  “是谁!别动!”克劳奇先生的声音冰冷,他表情严肃的将目光落在倒地之人的身上。

  官员和傲罗们在看清面容后皆是浑身一震,接着周围人发出嗡嗡的议论声,这是小巴蒂,是被克劳奇亲自下令关进阿兹卡班的儿子。

  克劳奇先生立刻恢复镇定,他有条不紊,板着脸指挥傲罗们查看四周。

  傲罗们在四周发现了激烈的打斗痕迹,四处都是断裂的树,附近还躺着克劳奇家的小精灵闪闪。

  而检查小巴蒂的傲罗却忽然冲一边商量封锁消息的几个官员呼喊:“快来看,他手上有两支魔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伤口。”

  韦斯莱先生与同事们一起走过去,他们翻开这人的裤腿,露出个血乎乎的伤口,子弹打在膝盖正中,鲜血混着一股绿色汁液从伤处涌出来,散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他眉间紧皱,这可是枪伤啊,难道聚集在这里的巫师有谁用了枪?这东西似乎还混杂了一点违禁魔药的痕迹。

  亚瑟的头已经在隐隐作痛了,但他立刻听见一个更耸人听闻的信息。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魔杖是哈利波特的?这怎么可能!”

  “亚瑟,你看,他已经成哑炮了。”

  一位穿着羊毛晨衣的女巫师用魔杖在巴蒂身上试探过,她摇了摇头,又接过现场的魔杖开始回溯使用记录,片刻后她皱眉对克劳奇先生说:“黑魔标记是从波特先生的魔杖里出来的,令他变成哑炮的禁咒也一样。”她指着小巴蒂又道:“他方才很频繁的使用了不可饶恕咒。”

  老巴蒂差人把他的儿子押走,他神色变得凝重,大声对亚瑟说:“哈利波特在哪里?!”

  亚瑟的注意力从弹孔中收起,他坚定的回答:“哈利波特一直跟我家人在一起,这很明显是有人偷他魔杖做的,说不定就是他用哈利的魔杖放出标记!”

  其他巫师纷纷附和,没人否认黑魔标记是小巴蒂弄的这个设想,但也有人疑问,那他总不可能是自己把自己变成哑炮了吧?一定是有另一个人在他之后用过这魔杖。

  一个棕色胡子的巫师说:“大概率正是小巴蒂用哈利的魔杖放出了黑魔标记,但用这禁咒将他变成哑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巫师。”说罢他心里发沉,另一个人的力量将小巴蒂齑粉般碾碎,但却那么神秘且未知,实在恐怖。

  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纷纷噤声,小巴蒂使用了那么老些不可饶恕咒,这里都快变成废墟了,但另一个神秘的巫师却连根汗毛都没留下,是他太菜,还是对方太过厉害?

  人们面对着这种种条件累积成的一桩迷案,皆茫然无措。

  玛德琳花了点时间穿过一片树林,她在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边看见了三人组,但没看见德拉科的影子,他明显已经离开很久。

  哈利正站在溪边焦虑地浑身寻摸,他正在对赫敏说自己不见了魔杖。

  赫敏帮他翻口袋,突然瞥见玛德琳从远处走出来,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朝她靠拢。赫敏率先问她:“魔法部的人在哪?现在外面安全吗?刚才那个黑魔标记是从哪出来的?”

  玛德琳稍微冷静一些,她点头答道:“那些食死徒在标记出现后走了一部分,看样子都已经没有了动静。我刚才遇见了一些傲罗,现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我们要不要回营地去找比尔他们?”

  四人商量片刻后决定回帐篷,等他们回到营地附近,才看见一路上被火势摧毁的那些痕迹,这场意外简直毁了魁地奇世界杯的庆祝。

  罗恩骂骂咧咧的掀开自家帐篷,乔治弗雷德和比尔。已经在开始互相处理伤势,他们还十分有兴致的互相打闹。

  玛德琳十分疲惫,她倒了杯水灌下,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蜷缩起来。

  白色帐篷布外隐隐传来许多声音,人们从帐篷外进来,他们叫走了三人组,正在外面空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论魔杖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事儿,大多数人都支持波特先生是无辜的,克劳奇先生只能铩羽而归。

  玛德琳依旧安然无事的缩在被子里,她闭上眼,一幕幕回想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心思隐秘,深藏功名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