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抬起袖子将自己那两滴鳄鱼眼泪擦干净,老老实实的欣赏着这节魔药学课。(波特倒霉课。)

  说实话,玛德琳上辈子就偏科,她擅长文科类,例如语文,历史,地理,生物,之类的只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这或许跟她没什么创造力有关系,曾经的她还可以选文科一条路走到黑。

  但在霍格沃兹,即便你上魔咒课课时表现得像个麻瓜,但你也不能不上。

  玛德琳手拿魔杖,对着课桌上的羽毛轻念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并搅动魔杖——

  第一百次纹丝不动。

  “呃,老师,我真的不是哑炮吗?”

  弗利维教授站在凳子上,他听闻这话也不禁捋着胡须深思。

  方才那一节咒语课,其他的学生,就连罗恩,在尝试过几十次后都成功的让羽毛飘了起来,但唯有她,迎着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所有学生的议论,从头到尾都没能让羽毛飘起来一次。

  同学们似乎都默默认定她是这届能力最差的人,并称她为韦斯莱哑炮。

  但有一说一,霍格沃兹是不会给哑炮发通知书的,所以她其实可以用魔法,只不过力量太微弱而已。

  弗利维教授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他立即用魔咒指挥着一只千纸鹤去找斯内普教授。

  玛德琳是毕竟蛇院的人,她要是灵力凋弱到堪比哑炮,那还是得先与她的院长说一声,以后好对她进行保护,霍格沃兹也要因材施教嘛不是。

  玛德琳有种考试零分被叫家长的尴尬,而且这还不是真家长,而是动不动就痛斥学生是蠢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或许是看出她的窘迫,弗利维教授缓缓开口劝慰:“别担心,或许你的教授能帮你找到原因,既然霍格沃兹认定你不是哑炮,那你迟早能掌握魔咒,即便魔咒不行,你还可以努力多学些魔药之类的本事,大不了过几年去修炼金术,霍格沃兹不会让你吃不饱饭的,可怜孩子。”

  霍格沃兹不会让你吃不饱饭的。

  玛德琳对这话深以为然,她垂首捏着像木棍一样没用的魔杖,但只要魔杖在她手,自己也的确能感觉到,魔杖与她融为一体,灵力在其中涌动,那感觉就像温暖的泉水泡着神经,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发散出来呢?

  斯内普教授来的倒是很快,他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脸色,仿佛听到的不是自家学生堪比哑炮,而是有根水管坏了一样,淡漠。

  这让玛德琳放松不少,要是换成上辈子的老师们,估计一个个都开始打电话告诉家长这个灭顶噩耗了。

  她深呼吸,放松手臂肌肉,眼睛注视着桌上那根鸿毛,仿佛它决定了自己的未来一般沉重如泰山,玛德琳抬起手,握紧勾勒着橄榄叶的魔杖,语速平稳,摆烂似的懒懒语调:“Wingardium leviosa——”

  第一秒,没有反应。

  第二秒,羽毛仿佛迎风微振。

  第三秒,洁白如雪的羽毛动了动,但并没有升空,哪怕一毫米都没有。

  斯内普双手合衣抱臂站在她身侧看着这一幕,他那冰凿似的寒携眉宇难得皱起一道褶。

  玛德琳感觉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在身边凝固,就好像能让空间变得更逼仄似的,让她说话都磕磕绊绊:“教授,这...我这是怎么了?”

  她更想问,教授你这是怎么了。

  弗利维教授松了一口大气,他怜悯的看着斯内普,也看着玛德琳,挥动着魔杖收起羽毛,他对西弗勒斯道:“她这种情况实在特殊,不过还好,羽毛不是完全没有反应。”

  斯内普教授顿首,眼神落在玛德琳身上,瞳孔映着她那头鸡窝般的红头发,冷冰冰道:“跟上。”

  玛德琳这是头一次去教授的办公室,她委屈巴巴,畏畏惧怕,一怕她不小心触发什么要命的剧情,二怕自己真的永远能量弱小,三怕教授那股子气场。

  魔法,魔法是她掌控不了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这仿佛宣判一个孩子还有没有生的机会,和死亡的几率。

  如果她从未拥有过魔法,如果她从未踏足霍格沃兹,如果她从未见过魔法的神妙,如果罗恩下课时没跟她说那句“没事儿,我也不太擅长”,那么她也不会生出难过这种情绪,她明明能感受到魔法,但它好像跟她开玩笑似的捉弄她似的。

  玛德琳陷入自我怀疑。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斯莱特林宿舍附近,这里依旧是阴暗为主基调,冗杂的藏书,历史感厚重的办公桌,欲燃欲灭的壁炉,整面墙都是用瓶瓶罐罐排列出来的魔药材,有尖锐的牙齿,甚至还有某种东西的绿色眼球,她经过时,感觉那绿色眼球在注视她。

  如果不是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正面角色,玛德琳恐怕这会儿就要开始求饶不要把自己扒皮抽筋把变成骷髅架。

  教授那条身影穿梭在装满玻璃瓶的架格边,玛德琳像一只雏鸟一般罚站在空地上,她站的腿都酸了,这才看见教授不知拿了一些什么药材,依次分门别类的倒进坩埚,小火炉腾起火簇,慢煨着这锅魔药。

  斯内普的手法娴熟,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从善如流四个字,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搅动魔药,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从坩埚里冒出来,疯狂席卷玛德琳脆弱的鼻腔。

  她捂住鼻子。

  教授给她递来一杯热乎乎的,冒着熏天臭气的黄色药液。

  斯内普早就给自己施下嗅觉封闭咒,但他没那么好心到去关照学生:“喝。”

  这个单词好刻薄,玛德琳想着,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倾倒杯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一口闷下。

  玛德琳咽完,开始想念起妈妈。

  热乎乎的魔药通过食管进入胃底,她觉得自己似乎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似的,饱腹感满满,魔药的苦涩味道也逐渐消散在唇齿间。

  这药就像士力架。

  斯内普随手在桌上放了一张纸,偏头示意她动手。

  玛德琳重新掏出魔杖,对着那张纸念出漂浮咒。

  她眼睁睁看着那纸腾空,翻卷着扭成一团,然后炸成万片,飞舞的白色碎末萦绕在师生间,斯内普吹了吹他面前的漂浮物,满不在乎道:“你最好交待清楚,在这之前都做了什么?”他语气慢慢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做了什么几乎将你的能量耗费空的事情呢?”

  玛德琳穿着一身旧巫师袍,她个子不高,勉强到教授的胸口,于是她必须得仰头才能对人亮起卡姿兰迷茫大眼。

  什么?刚刚他说了什么?

  什么鬼登西?

  她在这俄顷之间回溯了这简短的十一年。

  一日三餐,与金妮罗恩玩闹,在家附近的水塘和荒草堆里炸鞭炮,用留声机捉拿庭院里的地精,让爸爸帮她弄来火锅底料煮血肠,假装会算命告诉金妮她的感情很有波折,她还干了什么?

  斯内普看见学生面目变得惊悚,然后她瞪大双眼,支支吾吾的捂住嘴,好像遭受了大打击。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她做了什么,以至于几乎将力量消耗一空。

  她写了小说,三本虐文,一本爽文。

  《相爱穿梭魔法》《三生三世铃兰缘》《雪中的女王》《天降系统:开局继承一亿金加隆》

  玛德琳内心在痛苦哀嚎,没人告诉她这些,明明她都是用笔杆子写的,为什么会耗费魔法能量呢?

  哦买嘎,怎么办,哦多尅。

  她紧闭双唇,现在还不是掉马的时候,这事儿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我,我不知道。”

  .

  玛德琳出来了,斯内普教授看她如此抵触回答,也没多问什么,只说这药得一周领一次,否则她的力量会平稳的保持在稍微比哑炮好那么一点的线上。

  她急切的在霍格沃兹寻找一个身影,脚下鞋子踩的起飞,她在找乔尔,这个天使,这个唯一能让她找到一丝社交安全感的天使宝贝。

  乔尔在图书馆,玛德琳还惊喜的发现汉娜也在,他们似乎刚认识,聚在一起讨论魔药练习题。

  汉娜瞧见玛德琳,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玛德琳!好久不见!”

  汉娜似乎被分去了赫奇帕奇,赫奇帕奇与斯莱特林的课程不重合,于是她们这才第二次碰见。

  “汉娜,乔尔,这位是?”

  玛德琳朝二人示意,对上这桌的第三人,他是个看起来憨里憨气的男生。

  汉娜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纳威.隆巴顿。”然后她羞涩的红着脸蛋补充:“我的好朋友。”

  玛德琳反应了一下,原来这座的学生包括了斯莱特林垫底,格兰芬多垫底,赫奇帕奇中等,还有自己这个几乎哑炮的学生。

  很好,是完美的路人甲配置,这才是她应该交的朋友,都是卧龙凤雏,那么令人感到安心,不必担忧自己无意识间碰到危险,可以将自己的思维拍散,暂时忘记她的灭顶之灾。

  玛德琳很友善的与纳威.隆巴顿先生打招呼,并且加入了他们,跟高尔一起背叛斯莱特林,进行三院国际友好交流。

  “你知道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吗?”

  “应该没有区别。”

  “今天好像有南瓜味冰激凌。”

  “我更喜欢草莓味。”